第72章
  
  姜月萤眼睛一亮,谢玉庭居然还有独门剑法,转念又一想,杜太傅并不习武,谢玉庭的剑法跟谁学的?
  曾见使过谢玉庭出剑的速度,稳准且狠,剑花漂亮得危险又致命,每道剑风都非同一般,绝非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花拳绣腿。
  如果说他是自学成才,那也太离谱了。
  “你师父到底是谁?”
  谢玉庭佯装难过,眉毛瞬间耷拉下来:“我分明告诉过你,我的师父是谁。”
  “胡说,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姜月萤自认为记性不会差到如此地步。
  “前任武林盟主李南风啊,”谢玉庭沉吟,“在鸣泉寺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
  “……?”
  那不是在说笑吗。
  谢玉庭真的是李南风的徒弟?!
  他一个宫廷皇子,怎么跟江湖人士扯上关系的。
  姜月萤眨巴眼睛,一副惊讶过头的模样。
  谢玉庭揉揉她的脑袋:“没什么好惊讶的,当时我走在路上,一个奇怪的男人冲上来,说我骨骼惊奇,非要收我为徒。”
  “我以为是江湖骗子,差点把他送到官府,后来他就成了我师父,就这么简单。”
  姜月萤:“……”
  哪里简单,每一句话都很不简单好吗,发生在谢玉庭身上的每件事都好离谱。
  突然想到她认识的一个用剑高手,寒衣剑客,那家伙常年飘在江湖上,说不定也认得前任武林盟主李南风。
  说起来,寒衣剑客和谢玉庭谁的剑术更胜一筹呢?她不禁有点好奇。
  不过,这两个人大概没有碰面切磋的机会。
  次日,谢玉庭开始正式传授自己的独门剑法。
  松柏林,清风徐来。
  日光倾斜,谢玉庭一身月白金丝箭袖袍,赤红发带高束青丝,右手持剑,一剑破开晨曦,驱散林间迷雾。
  起势之后,他招招式式演示给姜月萤看。
  步法如风行,缓慢皆有度。
  剑光从他俊美的脸上掠过,头顶松柏沙沙作响,投落斑驳的金色日光,风声、树叶摇晃声、剑声相交织,带起满地残叶飘零。
  随着动作愈来愈快,身形几乎化作残影。
  招式起落,气势万里如虹。
  姜月萤单手托腮,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目不转睛盯着谢玉庭舞剑。
  对方没有夸大其词,这套剑法的确惊艳,令人见之难忘,由于她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夸赞,只能在心底一个劲儿的说:好快!好潇洒!好有气势!
  一直到谢玉庭收剑入鞘,姜月萤的目光始终一瞬不瞬,圆润的眸子亮晶晶的,好似藏匿银河。
  十分单纯的崇拜艳羡。
  谢玉庭转头与她对视,被那双亮烁的眸子闪到了眼睛。
  怎么摆出这么可爱的神情。
  他抬手撩起飘到前方的发带,挑眉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姜月萤内心哇哇乱叫,面上却要强装不动声色,快要憋疯了。
  “舞个剑都要孔雀开屏,这也是你师父教的?”
  谢玉庭开怀一笑:“什么孔雀开屏,孤这套剑法可不是孔雀,我给它起了一个别有意趣的名字,叫做游龙。”
  游龙剑法。
  想
  到方才男人舞剑的姿态,姜月萤忍不住点头,很合适的名字。
  不过……
  姜月萤微微蹙眉,俨然遇到一点困难:“虽然这套剑法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你刚才的速度太快了。”
  不是姜月萤瞧不起自己,但谢玉庭这套剑法十分成熟,并非之前她练的基础剑招,想要完全掌握,对于一个习剑不到一年的人来说,难如登天。
  她就是练吐了也学不会。
  若是只学个一招半式,倒是还可以。
  “剑法自然要学得连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否则只能做观赏罢了。”谢玉庭一眼看透她的想法,解释说。
  那咋办,先练个八九年?
  姜月萤笑了,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行。
  谢玉庭走上前,弹了弹她的脑门,笑得得意:“又瞎想什么呢,这套剑法稍微修改一下,就能适合你练。”
  “每一式都根据你自身用剑习惯来改,相当于把这套游龙剑法打散重组,但剑意不会变,相当于形变神不变,骨骼如初,血肉由你填补。”
  姜月萤听得一愣一愣的,结结巴巴:“可是我不会改呀……”
  谢玉庭气笑了:“你夫君是吃干饭的?”
  哦,姜月萤反应慢半拍,这才明白不是让她自己改,而是只要跟着谢玉庭学就行。
  那岂不是……相当于她拥有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剑法?
  意识到这点,姜月萤隐隐感到兴奋,同时万分感激谢玉庭,甚至有想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但她只是想想。
  姜月萤突然有点委屈,为什么自己要一直假扮安宜公主,做一些口不对心,背离本心的别扭事。
  喜悦不能摆在明面上,连主动抱一下谢玉庭都要死死克制住。
  可是,她不是姐姐那种寡情的人。
  有人对她好,就要想要加倍回报,从前的她从不吝啬谢意与笑容,哪怕有路过的小宫女帮她捡起手帕,她都会高兴地帮人家打一次井水。
  可现在呢,谢玉庭总是为她考虑,可她非但不能表现得兴奋,还得时不时凶他几句。
  简直有病。
  谢玉庭也是,怎么都不生气呢!
  这家伙到底图什么,图她冷脸骂人可爱吗?
  真难受。
  心中的压抑突然被放大了一圈,久违的,她感到厌倦。
  “怎么不高兴了?”谢玉庭低头,伸手捏住她的小脸。
  姜月萤胡乱说:“哼,你是不是又有过分的条件,才会教我。”
  “啧,本来是没有的,”谢玉庭笑得促狭,像只狐狸,“既然小公主如此主动要求,不如亲我一下?”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我才没主动要求……你不许瞎揣测。”
  谢玉庭才不在乎,直接伸手圈住她的腰,无赖似的衔住她的下唇,轻轻咬了一口。
  咬完以后,又吮了一下。
  酥麻感从嘴唇一路乱蹿,烧红了她的脸颊,脖颈,耳朵,好似绽放的胭脂,蛮横霸道地蔓延全身。
  被猝不及防一吻,姜月萤傻傻站着,脚底生了锈,无法挪动半步。
  “先收一点点报酬,不过分吧?”谢玉庭几乎贴着她的唇说话,开口一张一合,两人的唇瓣上下摩擦。
  姜月萤心脏咚咚乱跳,羞恼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亲……!”
  她想拉开一点距离,又被谢玉庭拽了回去,对方懒洋洋笑:“请问阿萤小公主,我能亲你了吗?”
  “…………”
  嚣张的无赖流氓色鬼混蛋。
  她气得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松林霎时安静。
  良久,差点被咬破嘴唇的男人笑起来,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嘚瑟模样。
  姜月萤彻底没脸见人,方才气昏了头脑,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跟主动献吻有什么区别!
  啪啪啪。
  幽静松林突然响起鼓掌声。
  姜月萤眼睛瞪大,怎么回事,有人在这里?
  惊慌失措地扫向四周,没有看见半丝人影。
  闹鬼了?
  就在姜月萤以为白日撞鬼的时候,头顶的松树突然发出巨大的摇摆,她抬头朝上望,看见一个玄黑衣袍的俊朗男人,单膝屈起,大大咧咧坐在树梢,还一副饶有兴味的眼神瞅着他俩。
  姜月萤震惊,这人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不是刺客吧。
  男人剑眉星目,神采奕奕,笑着调侃:“练剑就练剑,怎么嘴巴贴一块去了,练的是正经剑术吗?”
  被人这么一说,姜月萤羞得差点晕过去,平常她和谢玉庭怎么胡闹都无所谓,但是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真的很羞耻呀……
  姜月萤即将冒烟,谢玉庭揉揉她的脸颊降温,对着树上的男人说:“师兄,你别吓到我媳妇儿。”
  她瞪大眼睛,啥玩意儿,师兄?原来这就是谢玉庭嘴里那个师兄啊。就算是师兄也不能偷看别人亲亲吧……
  谢玉庭趴在她耳边说:“这是我师兄,周峦。”
  “周师兄。”姜月萤尴尬不知所措。
  周峦从树上一跃而下,足尖点地,不惊尘埃。
  见状,姜月萤感叹,好厉害的轻功。
  “师弟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色鬼,剑没练多少,光顾着跟小娘子亲嘴,师兄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周峦双手抱臂,懒懒散散站着。
  “……”分明说的不是她,姜月萤却感到无地自容。
  身为谢玉庭的师兄,对方一定知晓他的太子身份,不过他好像完全不把身份地位放在眼里,揶揄谢玉庭的时候毫不留情。
  谢玉庭大翻白眼:“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亲两口怎么了,你就是没嘴儿亲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