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什么叫我没嘴儿亲,晓不晓得江湖上多少美人青睐于我,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敢阴阳你师兄。”周峦说。
  “周峦,你管谁叫小兔崽子。”
  周峦吊儿郎当轻笑:“呦,不是求着师兄帮你研制冻疮膏的时候了?”
  姜月萤微微一愣,冻疮膏……谢玉庭不是说那是军营里的伤药吗?
  第55章 灯会不许夸别的男人
  姜月萤立马把视线转向谢玉庭。
  在直勾勾的注视之下,谢玉庭耸耸肩:“好吧我承认,之前送你的冻疮药粉是我师兄帮忙配制的。”
  所以根本不是军营里用的药,是谢玉庭特意找人替她调配的药,只是为了治她手上的冻疮……
  她突然有点想哭。
  周峦笑眯眯:“所以说这冻疮药是替别人求的?”他的视线抬起,意味深长地看向姜月萤。
  姜月萤避开他打量的目光,耳根红彤彤。
  本以为到此为止,谁知周峦指着姜月萤掉落在地的长剑说:“这把剑也是小兔崽子托我帮忙炼制的,原来是送给自己媳妇儿了呀。”
  姜月萤连忙俯身把剑捡起,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玉庭。
  此剑轻盈趁手,韧性极佳,适合她这种身材娇小且力气小的人。
  当时就觉得这把剑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原来真的是……
  谢玉庭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她的心底有一片寂静草地,上面点缀数不清的花苞,此刻,那些花苞争先恐后绽放,噼里啪啦炸开,眨眼的功夫,青草地上倏然铺满鲜花。
  “对了,这把剑叫轻雀,”周峦仿佛一个话痨,“不知道吧,是你夫君起的名字。当时我要给这把剑取名叫雄霸天下,这小兔崽子居然写信骂我,如此威风八面的名字他居然看不上,唉,身为师兄很是难过。”
  姜月萤:“……”
  幸好没有用第一个名字。
  “你好聒噪,赶紧忙你的去。”谢玉庭实在听不下去,举着剑撵人。
  周峦满不在乎,转头说起正事:“刚才我在杜府门口看见一个来拜访的官员,好像是跟着你去姜国的随行官,姓席。”
  随行官员中只有一个叫席倪的小官,他竟会独自前往柳州来拜访老太傅?
  谢玉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打听了一下,此人好像十分仰慕老太傅,便借着劝太子和太子妃回京都的由头跑来了柳州。”
  谢玉庭颔首:“来的正好,我正愁如何把太傅遭人暗害的消息传回京都,就有人来当信鸽。”
  周峦皱眉:“可杜太傅毕竟是遭人杀害,万一这个官员怕被报复,不敢对圣上直言呢?”
  是个聪明人都懂得明哲保身,官场
  沉浮的人更是如此,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赌上前途性命?
  朝堂不是江湖,没人跟你讲义气。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识了,”谢玉庭冷静说,“让他和庞老夫人见一面,剩下的事不必管。”
  “你使唤谁呢,没大没小。”周峦往他脑门拍了一下。
  “有劳师兄。”谢玉庭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摆出撵人的姿态。
  “罢了,我找小琅师弟玩去。”周峦跃上树枝,一路踩着青翠离去。
  玄黑衣袂翻飞,黑影逐渐消失。
  松涛徐徐,好似琴音萦绕。
  姜月萤白皙如凝脂的手指摩挲手里长剑,抚摸每一处纹路,抬眸,欲言又止望着谢玉庭。
  眉眼盈盈,引人遐想。
  谢玉庭素来脸皮厚,凑上去问:“怎么,方才被师兄打断,还没亲够?”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要不咱们继续?”谢玉庭作势要吻她。
  姜月萤手掌抵住他的胸廓,粉白的耳垂晃呀晃,无所适从道:“别打岔,我问你正事……”
  “说来听听。”
  姜月萤重新拿出气势,扬起脑袋:“本宫发现你有很多事瞒着我,还有什么不如今日一并招了?”
  沉默须臾,谢玉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瞅着少女。
  被男人盯得局促,她微微撇开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结果谢玉庭一直不开口,弄得姜月萤脸颊越来越红,最后恼羞成怒,狠狠踩了男人一脚。
  长靴留下淡淡的小巧脚印,谢玉庭也不恼,顺势用自己的鞋面蹭了蹭她的裙摆,跟个流氓似的。
  良久,谢玉庭轻描淡写:“瞒着你的事多了,哪能轻易告诉你,小公主得拿点东西出来交换才行。”
  姜月萤懵懵的瞅着他。
  交换,交换何物。
  “难道你就没有瞒着我的事?”谢玉庭冷不丁开口。
  闻言,姜月萤本能一哆嗦。
  真论隐瞒,她才是谎言最多的人,甚至连身份都是假的。
  睫毛轻颤,心虚不已的少女小声嘀咕:“我能瞒你什么……”
  谢玉庭探头:“真的没有?”
  姜月萤推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说没有就没有。”忍不住在心底小声说,对不起呀,不是故意骗你的。
  “原来小公主对孤如此坦诚,这就是情比金坚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说练剑吗,赶紧的别耽误功夫,一会儿太阳落山了。”
  姜月萤把问题糊弄过去,拉着他继续练剑。
  谢玉庭凝望少女紧张的侧脸,轻轻莞尔。
  剑光纷飞,两道身影持剑舞动。
  晚照暮色,松林浸染晚霞。
  接下来几日,两人除了夜里休息,几乎从早练到晚。
  游龙剑法也被改造成另一套剑法,翩翩若飞,轻婉柔韧,更适合姜月萤修习。
  因此,她需要给这套独属于自己的剑法起一个新的名字。
  谢玉庭缠着她问,姜月萤拗不过他,在他耳畔轻轻吐出几个字。
  风呼啸而过,落叶簌簌掩声。
  “是个好名字。”他笑得眉眼弯弯。
  ……
  柳州的千灯盛会,在初春如约而至。
  柳州匠人无数,灯艺出众,拥有梁国首屈一指的花灯,声名传遍天下,因此除了元宵,柳州人有独属于自己的千灯会。
  月上柳梢,清酊河畔大大小小的商贩摆满摊位,各式各样的花灯应接不暇,照得河畔两岸犹如白昼,明灿光华。
  此地不光有柳州人,更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乡人,只为一睹千灯盛会的风采。
  灯火璀璨间,姜月萤身着嫩绿绣花裙,好似初春的柳芽,婀娜舒展,胸襟缀樱白小花,别有一番灵动的俏皮。
  橘色灯火映在少女白皙的面颊,发髻间金黄的桂花步摇轻轻摇摆,流光闪烁,如同波光浮动。
  她挂着清浅笑意,对每个摊位都格外好奇,圆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爱又傻气。
  谢玉庭走在她外侧,目光始终追随着到处乱窜的少女。
  青戈蒲灵以及玉琅跟在他们身后,步调不疾不徐,欣赏难得一见的花灯。
  “这位夫人,买河灯吗?”有个摊贩热情洋溢,举着手里发光的小鸭子河灯问。
  姜月萤眼睛一亮,本以为河灯只有莲花状的,居然还有小鸭子的形状,河灯两侧还有软乎乎的羽毛,出了头顶回发光,就跟真的小鸭子似的。
  不愧是柳州,真新鲜。
  姜月萤正打算挑一盏小鸭子河灯,一双大手拦住了她,谢玉庭挤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肩膀。
  “你也要买一盏?”她不明所以。
  谢玉庭垂眸,指着摊位另一侧说:“我们买成对的河灯。”
  “成对的?”
  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惟妙惟肖的鸳鸯河灯,背上顶着橘色暖黄光,小鸳鸯的翅膀还靠在一起,格外亲昵。
  的确是成双成对。
  姜月萤面颊红了红,明知故问:“为什么要买鸳鸯的?”
  谢玉庭说:“不觉得很像我们俩吗?”
  “谁跟你成双成对……”她低声嗔道。
  摊贩见状立马夸赞:“二位一看就感情很好,买这盏鸳鸯灯再好不过,在我们柳州有个说法,若是同一日把彼此名字写在河灯上,放进清酊河,就可千里姻缘一线牵。”
  “若是直接放进鸳鸯灯里,就能保佑夫妻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听到早生贵子四个字,姜月萤羞涩难当,这个摊贩定是把他们当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了,实际上她和谢玉庭都没有圆房呢,哪来的贵子……
  话说,回京都以后,他们是不是该圆房了,总拖着也不好……
  哎呀。
  姜月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滚烫。
  谢玉庭笑着接过鸳鸯灯,身后的玉琅立马付账,临走前,他对摊贩说:“那便借你吉言。”
  兴致勃勃捧着鸳鸯河灯,谢玉庭拉着姜月萤来到清酊河畔,他借了一支毛笔,在纸条上写下姜月萤三个字,又把笔递给她。
  “我也得写吗?”姜月萤立马接过笔,动作一气呵成。
  谢玉庭三个字现于薄纸之上。
  速度快得某位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