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谁在乎这个呢。
  能觉醒的技能者没人认为自己是弱小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E级牢房的地步。
  一时间，封闭的圆形空间内沉闷的轰鸣声接连不断响起。
  砰！
  砰砰砰——！
  夹杂其中的，还有几道请求声。
  “你好，你可以自己把自己扔到牢门上吗？最好是重伤，谢谢了。”
  “你好，请问我可以出钱请你向别人喷火吗？会被打成残废？没关系，我可以把你们两个都治疗了，一举两得，多完美。”
  “你好，你的技能是起飞吗？是的，那太好了，可以请你从百米高空坠落吗？放心，我绝对不会接住你。”
  “你好，我能用刀把你捅个对穿吗？会给你留口气的^＿^……”
  “你好……”
  “你……”
  “…………”
  再次拒绝让她往别人身上喷火的请求，卫柠闭了闭眼，果断转身，躲在俞双久和祁春茗身后。她在最近很长时间，都不想再听到你好两个字了。
  【技能耐力测试结束，公布第一轮测试S级和A级名单：
  S级：卫柠：烈焰，祁春茗：解构枪械。
  A级：黄言由：烈焰，俞双久：木系攻击方向，刑无千：力量暴涨，时寸：身体金属化，郑云恪：血肉治疗…………】
  名单公布完毕的瞬间，注视直播屏幕的公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技能？！快打起来！耐力算什么？杀伤力强才是关键！”
  端坐在办公室力的联邦高层们微微皱起眉，“S级耐力的技能者只有两名，太少了。莫研究员，黑血就这点本事了吗？”
  对上质疑的目光，莫北夏嘴角勾起，眼底温度却冷淡，“部长女士，如果不是黑血，联邦将一名S级技能者都没有。”
  “如果不是军部，你不会拥有黑血。”，女人沉声说。
  莫北夏收起笑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从部长落到他身边站立的西装女人身上，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被她注视着的初禾穗，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安静地观看直播，扮演一位严守岗位的秘书长。
  冷荧光的屏幕里映出技能者们的脸，一张张沉默，眼底却有光亮起的脸，跃跃欲试的脸。
  “E级牢房有三扇门飞了，十扇门损毁，D级牢门损毁了四扇。”，易坐新环视一圈说。
  刑无千在一旁搭话，“情况比军部的训练场好太多了，不亏是重刑监狱，要是和训练场一个水准，今晚大家都别想有地方躺下了。”
  “今天的测试内容有三项，不知道第二轮测试会是什么。”，周中玄出声说。
  【技能者全面测试第二项——精神感知。】
  【技能者觉醒后和普通人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精神力，而精神力领域也分多个方向。无论是感知，防御，攻击，请您肆意发挥您的窥探欲吧，开发其他人的内心世界吧^-^。】
  军部系统到底更新了一些什么东西？！
  卫柠神情冷淡和身旁的俞双久两人对视，很显然，三人内心想法在此时达成完美的一致。
  祁春茗压下内心的嫌弃，对周中玄说，“队长，轮到你出场了！你有心仪的攻击对象了吗？”
  周中玄对上祁春茗异常闪亮的眼睛，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没有。”
  “要不我给你挑一个？一个不够，我给你挑两个，保准指哪打哪！”，祁春茗说，神情十分期待。
  听到二人对话的刑无千：“……你以为在玩打地鼠呢？”
  周中玄夹在两人中间，笑着没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周队，我可以先选吗？”
  周中玄和祁春茗，刑无千三人顺着声音转头看去，直直对上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卫柠？”
  卫柠坦然接受三道惊讶目光的洗礼，她微歪头，表情认真，“可以吗？”
  “你想选谁？”，周中玄问。
  看着卫柠漆黑的瞳孔，周中玄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后脖颈上升起，阴冷湿腻，好像一条冰凉的触手猛地碰了下那块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
  在五双黑白分明的眼球的注视下，卫柠扯动嘴角，吐出三个字，“我自己。”
  “你确定吗？待会儿还要进行第三轮测试。”，易坐新皱起眉，“我观察过了，治疗系技能者似乎并不能治疗精神力，精神损害不是开玩笑的。”
  “嗯，我确定。”，卫柠顿了顿，直视周中玄说，“周队，我觉得你需要这么做，你总得克服。”
  卫柠向来是敏锐的。
  周中玄在这一瞬间深刻地体验到这一句话，只是他没想到，对于他人的情绪，卫柠也能这么直接
  地洞穿，他整个人在卫柠面前如同透明，赤裸一样。
  懦弱，胆小甚至是羞怯，周中玄一向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在认清内心的同时，皮肤上爬出来的皱纹，和队友相差十多岁的年纪让周中玄更加厌恶，嫌恨自己了。
  自卑循环反复，越藏，繁。殖的速度就越快。
  轻轻吸了一口气，周中玄抬眼看向卫柠，神色认真，“好。”
  眼前一黑，卫柠头皮一抽，她能感知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像是一把铲子一样在翘她的脑门，当然，是儿童塑料玩具铲。
  挠痒痒一样，如果不是集中注意力去感知，完全不会留意到。
  【卫柠。】
  随着一声呼唤，一颗闪着红色光芒的机械球从远处飞到卫柠身前。浓稠密实的黑雾在系统和卫柠身侧缓慢散开，露出一小块真空地带。
  “妇好。”，卫柠低头看向悬在半空中的机械球，“你的身体维修好了，是妈妈帮忙的吗？”
  “是卫丛芜修的，手艺还行吧，勉强算是没退步。”，机械球身上的红光亮了亮，“卫柠，你现在来黑雾之地，是为了找到母神的囚牢吗？越狱计划这一环定在晚上，现在恐怕时间不够。”
  卫柠耐心等系统说完，她漫不经心地割破自己的指尖，一点红色从皮肉里疯狂顶出来，周身涌动的黑色雾气顿时扑了上去。
  一股一股粗重如触手，蟒蛇一般的黑雾从那块小小的创口，挤进卫柠的血管，身体，她淡淡地叹出口气，五官舒展餍足。
  “卫柠？”，机械球身上的光暗下一瞬，显然卡住了。
  “有了这些，就足够了。”，卫柠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轻轻点了一下眼前漂浮的机械球，“我不只是为了寻找母神的位置，还有几个人，我也得把她们找出来，不然，我始终放心不下。”
  身体被戳得一晃的系统没有说话，它看向卫柠，想起伍十八在自然党派见面会结束后说的一句话——卫柠似乎变得更柔软了，和她对话，呆在一起，总有一种被新生婴儿的手卷住指尖的感觉。
  【嗯，我在这里守着你。】
  系统对卫柠说，女声的电子音压低了，维持在不打扰到卫柠的分贝。
  卫柠感受着不断注入她体内的黑雾，精神力以牢房所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守在她和周中玄身侧的刑无千和易坐新，挑衅别人攻击自己精神力的俞双久和祁春茗，被气疯暴怒朝俞双久两人一拥而上的其他精神系技能者……
  黑暗狭长的通道……
  五花八门，淬毒带火的墙体机关，走廊不断游走的狱警……
  直耸入云的灯光塔……
  塔上有几只躲藏起来的黑影，形状奇怪，缓慢谨慎地挪动着。
  卫柠嘴角弧度一变，脸上笑意森然喜悦，她找到了——李壹潮和斐青柃。
  第178章
  【卫柠，你发现了什么？】
  系统出声问。
  “两只捣乱的虫子。”，卫柠回应系统的同时，精神力凝成触手状朝李壹潮和斐青柃两人围过去。
  斐青柃弯着腰，走在李壹潮身后，神情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巡逻游走的狱警。她的速度很慢，时不时还需要停下来等待李壹潮。
  “走这边。”，李壹潮轻喘口气，死死盯住不远处突然调转方向的预警，抓住时机迈步脚步。斐青柃紧跟上去，和她一起躲到角落的阴影里。
  “怎么样，要不要再缓缓？”，斐青柃低头看向李壹潮，“不是说了，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如果你被发现和一个通缉犯混在一起，研究所下一期的最高负责人更不可能会是我们的李研究员。”
  从斐青柃的角度看，，李壹潮的脸，嘴唇白得连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身体内的血液全部流干了。
  “我不亲眼看到，永远不会甘心。”
  对于斐青柃的疑问，李壹潮只回应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开口说话了，集中注意力精神操控巡逻的狱警。
  斐青柃虽然不明李壹潮到底在执着什么，却依旧以一个随时能将对方保护起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大多数时间，斐青柃都不会对李壹潮的命令发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