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心眼真是不少……
  莫北夏眯起眼，对上李壹潮那双黑得像是玻璃珠一样的眼球，心底升起微妙的不爽。她弯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说，“我们小李表现很棒呢。”
  “确实很棒。”，李壹潮眼皮半垂，漫不经心地说。
  莫北夏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瞬间变得冷沉了，她转头看向长圆桌上的股东们，说，“不巧，我和李研究员的实验方向相同，都是玩家技能方向，但是，着手点不一致，我负责的项目组课题是将技能者的技能无痛共享化。”
  莫北夏话音刚落下，卫柠的视线就死死地锁定过去，她心底一动，对莫北夏的课题内容有了大致猜测，并且……
  准确率极高。
  卫柠眼色微变，望向莫北夏的眼神多了一分兴趣。
  “技能共享？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名股东问，他坐在圆桌靠后的位置，肢体动作看起来有些紧张，显然更关注莫北夏的实验项目，“百分百无痛吗？”
  “听起来倒是比李研究员的要更安全些。”，宋与岁突然出声，“确定不是在夸大其词吗？毕竟，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副作用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吗？”
  李壹潮微皱起眉，冷声说，“莫研究员还是这么会搞一堆噱头。”
  在众人议论的过程，莫北夏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们的反应，毫不慌乱。
  等所有人终于停下讨论，会议室变得安静，莫北夏终于开口出声，“李研究员的实验项目是让符合条件的普通公民也能成为技能者，其中艰辛，众所周知，相信李研究员也是深有体会。我的项目组则是开发出了一款药剂，让普通公民，哪怕是残缺公民，都能在一定时间内无痛拥有技能及其带来的正面影响。”
  听起来十分美妙呢。
  似乎比上天堂还要更具吸引力。
  拥有商业嗅觉的敛财家已经想象到药剂正式上市后，众人疯抢的场景了，简直是所有对金钱，特殊，强大有欲望的人的春。梦啊。
  “疯子。”，李壹潮眼底一片冰冷，因为极端激动的情绪，苍白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红色，她盯着莫北夏，黑白分明的眼球微微往外凸起，“莫北夏，你回答我，药剂从哪里来？技能者？哪来这么多技能者给你耗？你和我都清楚，技能者被污染程度一过线，就会彻底转变为异种生物。”
  “不巧，我发现了一个宝贝呢。”，莫北夏歪头笑着，她直直面向李壹潮，变化的唇形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卫柠。
  在场注意着莫北夏的不少股东闻声皆是身体一震，特别是卫柠，宋与岁和崔逢。只有这几人才能读懂莫北夏的唇语，其他的股东只是单纯震撼而已。
  卫柠一动不动地望着莫北夏的方向，整个人僵直了，细看才发现，她在以极小的幅度不停颤抖着，深色的瞳孔缩成一点，像是某种生物的卵。
  显而易见。
  卫柠对此感到兴奋。
  第163章
  “莫研究员，不要和李研究员讲悄悄话嘛，也说给我们听听？没有声音分不出来你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一名坐在圆桌最后的男股东说。
  莫北夏很满意看到李壹潮脸色变得铁青，她眨眨眼，和李壹潮拉开距离，转头看向那名出声的股东说，“抱歉，秘密武器的关键在于秘密两个字。”
  又一名股东出声问，“莫研究员，你确定你的实验项目能够一直为我们提供药剂吗？”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如果有，军部早就注意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是啊，就算有，能量产吗？”
  “数量少能卖得更贵，莫研究员，你的药剂时效是多久？”
  “哪怕是十五分钟，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也很值得了。”
  “莫研究员，我先预定了，到时记得把我的分量留出来。”
  看得出来，在场的各位对莫北夏的实验很有兴趣，最高研究所的下一期负责人似乎已经定下来了。
  莫北夏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了，和坐在她身边脸色黑沉的李壹潮对比明显，像是两个次元的人，割裂突兀，让人从脊背一路生出强烈的毛骨悚然。
  突然。
  一道带有诡异的电子质感的声音在这间会议室猛地响起，“莫研究员，据我所知，你的宝贝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军部对她也很是关注呢，你确定要和军部抢吗？要知道，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卫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问莫北夏，那就是——你确定宝贝同意你使用她了么？
  这是身为莫北夏“宝贝”的卫柠，心里所想的。
  莫北夏和李壹潮猛地转过头，朝出声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酒红色面具的女人手肘撑在桌面上，把线条锋利的下巴窝在手心里。
  她歪着头，被指套包裹的指尖一下一下地在脸上敲打着，深色的瞳孔异常灼热，带着一股匪夷所思的兴奋。
  被这样的女人注视着，莫北夏本能地皱起眉，声线压低，这是她防备惯有的姿态。
  “你什么意思？”，莫北夏问。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你是潜伏在我身边的某一个人吗？
  这些才是莫北夏真正想问卫柠的，只是，没人比莫北夏更清楚，这是胆怯，害怕，懦弱的表现，她一辈子都唾弃的，并且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来的东西。
  莫北夏陷入沉默，脸上和脊背的肌肉全部绷紧了。
  李壹潮的脸色并没有比之前好看多少，她视线在卫柠身上扫过一圈，莫名觉得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
  她看着卫柠说，“股东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权力，但……连声音也要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的情况。”
  “不可以吗？”，卫柠问，锐利得过分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坐在长圆桌最前的两人。
  李壹潮也没有移开视线，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习惯谨慎了。”
  一时间，空气之中似乎有什么燃烧起来了，长圆桌上的其他股东们面面相觑，不理解怎么突然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好了，我们进行下一项议程吧，时间也不早了。”，坐在李壹潮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股东说。
  在她出声之后，李壹潮和莫北夏齐刷刷地转过头去了，两人主动选择退出和卫柠的对峙。卫柠见状眯起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那么，现在进行本次会议的第二项议程——最高研究所下期负责人选举。”，全场唯一站着的西装女人说，“两名负责人各有一分钟的发言，发言结束后，各位股东可以将人选写在桌面上的纸条上。”
  在电子数据异常发达的废土时代，纸面书写反倒成了保密权限最高的选择，毕竟，这是唯一能做到销毁痕迹为零的途径。
  卫柠接过发到她面前的纸条，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质感粗糙，纸面泛黄，很熟悉。
  “妇好。”，卫柠心中问系统。
  【怎么了？】
  电子音在卫柠脑海中响起。
  “我在《生肖一中》副本里拿到的隐藏道具——黄皮草纸，和我手里的这张纸一模一样。”，卫柠说。
  【隐藏道具和技能同源而生，都是异神身体力量的一小部分，当时的我能量较低，把隐藏道具给你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在股东大会看到这张纸出现，我也很惊讶，想知道答案的话，恐怕只能去问异神了。】
  这是系统对卫柠做出的解释。
  卫柠抬起眼，
  再一次认真地，仔细地，谨慎地，观察那位唯一站在会议室的西装女人，也是卫柠来到这里，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身高中等，体型中等，甚至连头发长度也是中等。
  头发被她扎成低麻花辫垂在脑后，没被面具遮住的眼球颜色不深也不浅，但比褐色要更深一点，西装女人也戴着手套，但不是卫柠那种只包裹住三根手指的，而是全部包住，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一个扔在人群里，不突出，也不过分没存在感的女人。
  天生的卧底，天生的演员。
  完全和卫柠相反的人。
  对上麻花辫西装女人看过来的视线，卫柠眼皮一动，将手中的黄皮卡纸递了过去。
  “你决定好的人选和我一样吗？”，宋与岁在卫柠身边轻声问。
  卫柠对着宋与岁眨眨眼——当然了。
  “现在，开始唱票。”，麻花辫西装女人微微提高声量，莫北夏和李壹潮两人站在她的身侧，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
  “李研究员一票。”
  “莫研究员一票。”
  “……”
  每读一张票，麻花辫西装女人就将手中的黄皮卡纸放到长圆桌中心处，便于每一位股东查看。
  肌肉西装女人查看得最为仔细，她不仅将纸怼在眼皮底下看了好一会儿，还用力地擦拭了一下纸上的字迹，一一做完这些动作后，她才将手里的票传给下一个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