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在废土世界第一个用出技能的小孩，卫柠到现在都依旧记得伍十八的技能——能够改变物体的物理性质。
  杀伤力极高，运用范围极广的技能。
  “姐姐，快上来！我拉着你！”，伍十八对卫柠伸出手说。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三个人的管道总是拥挤的，更别提会发出响声，但是，有伍十八在，一切会暴露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可以看得出来，她将自己的技能运用得极其熟练。
  “平时是谁在训练你？”，卫柠突然出声问。
  伍十八刚从管道里爬
  出来，对上卫柠的问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是卫姨姨，她对我可好了！多亏有她，我才能上学读书。”
  “卫姨姨……”，卫柠低声念着，独自跨上了被提前藏到这里的机车，一拧油门，火箭一般飞了出去。
  “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刚戴上头盔的伍十八有些不解，睁大着眼睛问宋与岁。
  宋与岁对她轻笑一声，也拧下油门朝卫柠追去，扔下了极其简短的三个字，“吃醋了——”
  八点整。
  某一栋大楼顶层。
  卫柠站在门外，身边是宋与岁。两人换了身衣服，身着统一样式的深黑色西装，头戴酒红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卫柠眼睫垂下，她长有薄茧的手指被黑色指套包裹住了，密密实实，极其流畅地贴合在皮肤，将指骨的线条勾勒了出来，只有小手指和无名指暴露在空气里。
  卫柠抬眼看向宋与岁，问，“不是股东大会么？”
  宋与岁一挑眉毛，对卫柠说，“传统，传统。上次军部行动，最高研究所被弹药，异种生物搞得不成样子，现在只剩一片废墟。只好换个地点了，股东身份的保密程度也就更上一层楼了。”
  说完，面前直顶天花板的会议室大门猛地被宋与岁推开了。
  “你们来迟了。”
  第162章
  卫柠和宋与岁闻声看去，一名同样身穿黑色西装，戴面具的女人站在会议室正中央。她定在原地，注视着卫柠两人，下巴微抬起，显然一副不满的样子。
  宋与岁对上这人的目光，没被面具遮住的眼睛弯起，“抱歉，抱歉，路上堵车，现在开始吧。”
  态度敷衍。
  谁都能看得出来。
  即便是这样，那名女人也无可奈何，只能点点下巴，任由宋与岁带着卫柠落座了。
  一张长圆桌上，数个一比一复刻的西装面具人相向而坐，如果不是身形差距，极其让人容易产生看到了N胞胎的错觉。
  卫柠和宋与岁在长圆桌的中间位置，是一个话语权具有一定分量的位置，不过分高调，也不过分隐形。卫柠长眼睫下的瞳孔弧度一转，动作极小地观察着，在极短的时间内，以不引起被观察者注意的姿态获得最准确，高数量的信息。
  一共十六人。
  卫柠是顶替其中一个人的名额进来的，具体是谁，宋与岁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是——自己人。
  按照生理骨架划分，排除刻意伪装，变性手术的可能性，男性6人，女性10人，其中坐在长圆桌中间位置及其以上，靠近主讲人的有三分之二是女性。
  主讲人位置有两个——空的。
  视线从主讲人位置移开，落在对面的瞬间，卫柠眼球一动，冷淡锐利的神情不变，酒红色面具遮掩下的嘴唇却不着痕迹勾起，紧接着，有所预料地，贴合在她腿上的西装裤上猛地传来轻柔缓慢的触碰。
  冰冷的质感从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皮鞋上传来，钻进皮肉，像是一条优雅进食的毒蛇，强势地缠住它的猎物。
  崔逢就是这样一款极其像蛇的男人。
  卫柠感受着小腿上某人的蹭，磨，看着对面那个背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姿态闲散嚣张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想。
  一旁的宋与岁注意到卫柠视线的停留，对卫柠微挑眉，无声询问——怎么了？
  卫柠正要摇头示意无事，突然，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会议室突兀地响起，这场会议的两位主人公终于到来了。
  莫北夏和李壹潮两人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不急不慌地走进来，拉开长圆桌最前面的两把椅子，坐下。
  她们，都没戴面具。
  只有李壹潮和莫北夏没有戴面具，也用不着，毕竟，需要表明身份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莫北夏脊背挺直，一身白色西装，和卫柠平时见到的白大褂相比有些陌生，成年人独有的从容，圆滑更为突出了。
  在莫北夏的衬托下，一旁的李壹潮显得更消瘦矮小了，她刚从重症病房出来，唇色泛白得可怕，五官弧度很浅，接近冷脸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放在橱窗里展示的玻璃娃娃。
  “各位股东早上好，会议现在开始，本次会议的议程主要是两项内容——科研所重大项目进程汇报，和……”，先前对卫柠两人出声的西装女人顿了顿，说，“下一期科研所最高负责人选举。”
  【最高科研所每月换一个最高负责人，越狱行动在下个月，下一期最高负责人的人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系统的声音在卫柠脑海响起。它在入侵军部系统代码的同时还能分出心神，关注卫柠这边的动静。
  “组织心仪的负责人是谁？”，卫柠问系统。
  【难说，李壹潮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强行拥有技能，莫北夏掌握了你的血液样本。再加上，疯子和天才的想法难以预测，不到最后都难以确定谁上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利。卫柠，每个股东只有一票选择权，你要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卫柠对系统说。
  西装女人出声说，“接下来，请科研所上期最高负责人——李壹潮，汇报重大项目进程。”
  李壹潮依旧坐在原位上，她微微抬起下巴，苍白的脸暴露得更彻底，给人一种她随时会晕过去的错觉，“我最重大的项目是——我自己。”
  没等被她的话惊讶的股东转变好情绪，李壹潮湿继续往下说，“玩家进入《一人之塔》游戏后，在副本里可以拥有技能，这种能力是生理学前所未有的奇迹。我认为，废土世界的所有人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奇迹。”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李壹潮说，“两万个样本里，一百个玩家，其余都是普通公民，实验结束后，有唯一一个样本在废土世界也拥有了技能，这个人是我。”
  “两万之一的概率，有点低。”。一名股东出声说，“但回报是客观的，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类，细细想想，啧啧啧……”
  他身旁的股东附和出声，“玩家数量还是太少了。”
  “李研究员，请问你的技能是什么？”，圆桌靠前的一名女股东问。
  李壹潮看了一眼那名女股东，很快又移开视线，神情冷淡地面对长圆桌上的所有人，说，“精神方面相关的，具体情况，以在座各位的权限无法得知。”
  极其轻狂的的一句话。
  股东们脸上表情各异，但没有人对李壹潮的话提出质疑，会议室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李壹潮极其自然地无视了这诡异的沉默，开口继续说，“污染全面扩散后，我的实验概率会大大提高，到时，拥有技能的公民数量增多，能抗拒异种生物的力量也会更加庞大。”
  “到时……李研究员会把这股力量收编进军部么？”，一名女股东出声问。
  这名女股东身形异常高大，身下的椅
  子对她的体型来说显得有些拥挤，一眼看过去，最先吸引人注意的，是这人的手臂，她的肱二头肌几乎要把黑色西装撑爆了。
  卫柠在军部从未遇到这样的人，事实上，任何一名现役士兵都不会有这样的体型，过量的肌肉会变得笨重，从而失去灵敏性。
  雇佣兵？拳击手？**改造的实验员？
  女股东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毫不在意，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李壹潮，“毕竟，你的父亲是联邦副总统。全部强制收编，对我们当中某些人来说算不上好消息。”
  李壹潮对上这样灼热的视线，脸上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像是被人问是不是饿了一样，她说，“不会。”
  极其直接的答案。
  完全没有回避。
  异常强烈的自信，甚至称得上自负了。
  女股东盯着李壹潮，一声轻笑从她的面具下溢出，她声线张扬，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们李研究员向来说到做到。”
  卫柠将两人的对峙尽收眼底，她眼睫下的瞳孔有亮光一闪而过，李壹潮的态度说明了很多问题，更重要的是，卫柠发现李壹潮和她的副总统父亲关系似乎很不好。
  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条信息。
  “在下一个月，我的实验组内能确保有5名公民觉醒技能，其中一名是非玩家公民。”，李壹潮不紧不慢地扔下一个重磅消息，说完，她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莫北夏，“莫研究员，接下来，到你汇报实验项目进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