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宋与岁说，她歪头看向卫柠，镜片上的光点随着她的动作一闪而过，像是坠落黑夜里的星星。
  宋与岁微微眯起眼睛，对卫柠说，“而顾上影指认叛徒的日子也就是——审判日，是明天晚上。”
  卫柠看着宋与岁，脸上露出笑容，弧度很浅，眼睛却额外得亮，“看来，我有得忙了。”
  第159章
  “看得出来，你很期待。”，宋与岁对卫柠说。
  宋与岁注视着卫柠，眉眼弯起，她一手撑在下巴上，鬓边的刘海轻柔贴在脸边。这样的宋与岁，和卫柠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莫名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卫柠沉默了下来，安静地注视着宋与岁，黑色的瞳孔显现出沉淀的质感。
  一直到突然起来的一阵震动。
  宋与岁低下头，点开终端，她看向卫柠眨眨眼，说，“是丛芜。”
  熟悉的女声从终端里传过来，“宋与岁，党派人员全部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准备冲锋。现在，只缺你的特效药了，记住，量要大。我知道你不缺那点钱。后天晚上八点，避开监控送过来。明白吗？”
  卫丛芜的声音在终端里听起来，过于严肃的一板一眼，显得不近人情。
  宋与岁将鼻梁上的眼镜轻轻上抬，开口说，“明白。特效药我准备了整整一个仓库，够联邦所有公民每人喝一瓶了。”
  卫丛芜继续往下说，“你确定这特效药能让我站立一天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卫柠眼色猛地一变，她皱起眉，周身气场瞬间冰冷。宋与岁猛地觉得一股森寒从脊椎爬上，像蜿蜒的蟒蛇紧紧缠住她的脖子。
  丛芜也真是的……
  宋与岁暗中咂舌，紧接着她定下心神，对终端另一边的卫丛芜说，“你放心，绝对能让你在冲锋行动里不落下风，并且把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我这边还有患者要来，挂了。”
  在注意到卫柠扯开嘴角的瞬间，宋与岁猛地转变了话题，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挂了终端。她抬起眼，对上满脸写着不赞同的卫柠，轻叹一口气，说，“丛芜本来让我对你保密的，这下倒是好玩了。”
  卫柠出声问，“这特效药是怎么一回事？冲锋是指帮异神越狱？”
  “看来，妇好已经跟你交代过越狱行动了。”，宋与岁说，“那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异神是我们的首领，我们配合你在外面接应她。更具体的计划，后天晚上会召开，到时
  会带你去认人。果然人工智能一旦休眠太久，就有各种问题，记忆力都衰退了……”
  【宋与岁！我能听到！】
  系统的声音猛地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内响起。
  卫柠左手手腕震动个不停，系统控制了莉莉丝牌终端，它机械的电子音透露出对宋与岁强烈的不满，“姓宋的，别忘了是谁一直在帮你从科研所系统里偷窃数据的！以后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被谴责的宋与岁摸摸鼻尖，说，“不好意思，一时间忘了你还在。”
  系统没有理会宋与岁的道歉，它不出声了。
  卫柠无视发热的终端，直直盯着宋与岁，“用在我妈妈身上的特效药，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也需要注射这个特效药吗？”
  “卫柠，你真的很敏锐。”，宋与岁看向卫柠，脸上的笑意变浅，闪过一丝无可奈何，“这特效药，黑雾行者都有份。至于卫丛芜那份，这恐怕需要你亲自去问她了，由我说出来，丛芜她不会高兴的。副本结束后，齿面小队成员可以休息，时间是今晚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恐怖的联邦士兵假期。
  惨绝人寰啊。
  宋与岁注视着卫柠离开的背影想，等人彻底走远之后，她终于接通军部终端系统的通信。
  【宋与岁宋医生，齿面小队成员祁春茗将在5分钟后抵达您的办公室，请您做好准备，为联邦军部忠诚的士兵提供心理疏导。】
  卫柠和赶过来的祁春茗完美擦肩而过，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完全没注意到另外一台电梯的升降。
  嘀地一声后。
  【您已经到达一楼，出行请注意安全。】
  军部系统的声音还没落下，卫柠就走出了电梯，她脊背挺直，行走的速度不低，手腕上的终端屏幕才暗下去——一条通信被发送了出去。
  【一分钟后到军部大楼门口接我，开车送我回家。】
  联系人是——崔逢。
  突然。
  卫柠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一群人堵在大楼门口，而这群人有一个人她极其熟悉，是——顾上影。卫柠方向一转，躲在角落视觉盲区里。
  半只黑色的眼球从墙边露了出来。
  顾上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被簇拥着走进来，她眉眼低垂，身体距离显现保护的姿态，放在腰侧的右手能随时拔枪。
  被保护在中心的男人神色冷淡，一身军装熨烫得不见一处褶皱，眉心间长着一道长而竖直的纹路，显得周身的气质更为骇人，一股久经风沙的血腥气。
  他嘴角扯动着，躲在远处卫柠心底一动，她读不出来这人的唇语。
  门口到电梯的距离并不长，被发现的风险实在高，卫柠垂下眼皮，彻底将身体掩在厚实的墙体后。
  整齐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卫柠呼吸有控制地放轻。
  电梯门打开。
  电梯上行。
  过了大概十分钟，卫柠终于从墙后走出，她看向电梯最后停在的层数——最顶层，只有权限极高的人员才能达到的地方。
  卫柠这一眼看的时间很短，在电子监控的捕捉下，只有短短零点零零一帧，紧接下来的画面就是空无一人的一楼门口了。
  “遇到了什么事情？”
  熟悉的男声在卫柠身边响起，尾音上扬，带着二十岁男性特有的质感，舒服中参杂一股让人想捂住耳朵的别扭。
  卫柠径直拉开车门，在安全带扣上的瞬间，脚底力量下沉，嗡地一声轰鸣，红色的车子在卫柠手中像是子弹一样猛地发射了出去。
  横冲直撞。
  走位丝滑疯狂。
  黑色的尾烟在身后带出一片残影
  0人伤亡。
  终于等到一个红灯，车身稳住后，崔逢终于将手从握把上松开，他眼珠一转，视线落在车身镜上，一个头发全部朝后的刺猬猛地出现了。
  崔逢神情一变，嘴角慢慢张开。
  注视着前方的卫柠指尖在方向盘上一弹，声线和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淡，“你说什么？”
  崔逢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震，动作极其迅速在卫柠看过来之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掏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
  弧度上扬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就这样猛地被盖在阴影下，变得模糊。
  “开跑车还戴帽子，装什么呢？”，一旁的车主突然出声，表情不屑地看着只露出下颚的崔逢，“被包养的小白脸包袱就是重，神经……！”
  卫柠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眉眼在太阳光下显露出来，那人突然噤声，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脸色涨得通红。
  然后。
  一道车窗被快速升起，隔断了卫柠的目光。
  耳边安静后，卫柠看向坐在身侧的崔逢，视线从对方帽子下翘起来的头发扫过，没有说话。崔逢一时间只能听到指尖有规律敲动的声音，他和卫柠一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车子发动后按住了自己的帽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又像是很短的几秒。
  车子再次停下。
  崔逢没有抬头，从帽子下的空间看，他只能认出停车的地方是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至于是哪里，他不清楚。
  突然。
  车上诡异的，沉默的气氛猛地被打破。
  卫柠的声音响起，声线里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你……喷发胶了？”
  “……嗯。”
  崔逢一手搭在车门上，脸偏向车外，下巴埋在臂弯里，背对着卫柠，别扭的姿势把和脊背相连的脖颈拉长，变成显眼的白色直线。
  没有声音再响起了。
  今天的太阳光滚烫又烦闷，裸露的后脖颈晒得发疼，联邦市区环境维护的工作依旧差劲，空气里的尘土呛得人鼻腔难受。
  “崔逢……”
  卫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和前几秒相比，莫名地给人一种放大了无限倍的错觉，吐出来的气息让人耳膜很痒。
  突然。
  那股气息猛地贴近了。
  紧接着后脖颈上的一小块皮肤上传来透到骨子里的凉和湿润。
  察觉到身下传来的颤抖，卫柠眼睫一动，唇瓣和接触到的滚烫的皮肤微微拉开，在零点零一秒内，再次贴了上去。
  这一次，卫柠的嘴唇是张开的。
  崔逢埋在帽子下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紧接着，一声低低的，抖动个不停的喘息不受他控制地从帽子下吐了出来。
  一条湿润柔软的，像蛇一样的东西在他脖子上舔过，崔逢感受着这个，缩成一点的瞳孔向上一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