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第170节
  装死的男子闻言眼泪出来。
  林知了眼角余光看到有食客面露不忍,叹了一口气:“算了。伙计,算算菜和餐具多少钱。给你们三日,三日足够你们打零工赚到钱,三日后还不还钱,别怪我心狠!”
  金吾卫把人拽起来,两人连忙道谢。
  伙计报出菜价一百八十文,那些餐具一百多文,总共三百文,俩人惊呆了,仁和楼的饭菜什么时候这么便宜。
  金吾卫:“还不快滚!?”
  俩人慌忙往外跑去。
  林知了叹了口气,示意伙计收一下。
  金吾卫见状劝她别生气,街上这种无赖太多,她气不过来。
  林知了转向他:“你的意思我还会碰到?”
  金吾卫意识到失言,赶忙说:“不会!不会!我猜经过今天的事,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食客当中有人想起丰庆楼的蠢掌柜,“不一定!”
  金吾卫呼吸一顿。
  林知了见状抢先说:“诸位先用饭吧。饭菜凉了就不香了。”随即叫伙计倒几碗去火的凉茶,请金吾卫消消暑气。
  金吾卫走后,薛二哥低声问:“那俩是不是陈氏请的人?”
  林知了微微摇头:“应该不是。大哥信中说过,前几个月她还撺掇过二婶来这里给我们添堵。说明那个时候她在丹阳。陈氏来这里最多三月,不可能熟到知道谁谁才被放出来缺钱用。其次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们背后可是殿下。在丰庆楼做事和找人来店里闹事是两码事。再说,这个时候陈氏应该在为丰庆楼的新菜焦头烂额才是。”
  薛二哥:“不是教厨子做了蛋糕了吗?”
  “我们店里又多了两种花卷。丰庆楼掌柜的定会叫她试做。先前丰庆楼买的小鸡炖菜,应该是叫她试做虎皮鸡爪。这些还不够她忙的啊?”仁和楼洗碗工的婆婆打听到,丰庆楼的厨子跟人抱怨,新来的女厨子比他月薪高,凭什么啊。林知了感觉就是掌柜不催,心中不平的厨子也会故意问她有没有做出来,“今天又多了酱,丰庆楼掌柜的也会叫她试做,毕竟她是丰庆楼花重金请的。”
  第128章 韭菜馅月饼
  林知了所料不错, 丰庆楼的女厨子是陈文君。
  此事说来话长。
  往年瓷器商人进京带的女眷是容貌较好长袖善舞的良妾。良妾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当家夫人着急,这次商人进京,当家主母令生养过的陈文君陪同。
  良妾心里不快也不敢哭闹。若是瓷器商人在京师有个好歹, 家里没有一儿半女, 良妾就惨了。
  不管谁生, 只要有个孩子在, 族中长辈也好,家中长辈也罢,都不敢明晃晃把孩子的生母嫡母赶出去。
  陈文君来之前, 当家主母也给她定了一个期限, 从京师回来肚子还没动静,她也不必回来。
  家里不缺奴仆丫鬟, 陈文君会的那几道菜在丰庆楼稀奇, 在丹阳和临安地界上不稀奇。养她可比养个丫鬟费多了。
  陈文君此人有点脑子,她猜不能生的是商人,她夜夜辛苦也没用, 以至于来的路上就想过不能全指望瓷器商人。
  可是她在京师人生地不熟,无论去哪儿都要商人陪同,如何为自己谋划啊。
  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瓷器商人带她去丰庆楼用饭。陈文君耳朵灵,听到食客跟友人念叨想吃松鼠鱼,还要给儿子带一份蛋糕, 早知道去仁和楼好了。
  陈文君注意到“蛋糕”二字,再联想到先前在临安府听人说“薛探花在户部,他夫人是仁和楼管事,以后有人欺负我们就去仁和楼请林掌柜找薛探花, 我们也算朝中有人了”等等。
  陈文君猜食客口中的仁和楼正是林知了掌管的仁和楼。陈文君就找瓷器商人打听仁和楼的情况。瓷器商人查过陈文君的底儿,但他没去村里查,就信了陈文君的说辞,薛家人待她不好。瓷器商人认为陈文君要报复薛家人,警告她不许招惹薛理夫妻二人。
  陈文君叫他详细说说。瓷器商人就把知道的都告诉陈文君,比如仁和楼前掌柜太贪被查,仁和楼不知被谁拿下,聘请林知了当掌柜的。
  随后话锋一转给陈文君介绍起丰庆楼,说这是皇家产业,不止卖饭菜,还酿酒卖酒。每月只是酒税就有三四千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翌日,趁着瓷器商人外出,陈文君只身来到丰庆楼,故意点鸡蛋糕和拉面。伙计自然告诉陈文君没有。陈文君用稀松平常地语气说出,“这几样我都会做,丰庆楼这么大的酒楼没人会做?”
  伙计一再道歉。到后厨伙计就忍不住嘲讽陈文君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这话被掌柜的听见,掌柜的去找陈文君,陈文君说出皮冻的做法,掌柜的决定请她。
  陈文君回到家中见着瓷器商人说丰庆楼的伙计听出她不是北方人,问她跟林掌柜是不是同乡,又问鸡蛋糕是不是江南特产,还问她会不会做。她说会做。丰庆楼掌柜的请她去丰庆楼。
  瓷器商人不需要小妾抛头露面。可皇家酒楼又是另一回事,他希望陈文君攀上皇家,对此十分支持。
  丰庆楼掌柜的自然要考考她,陈文君就告诉掌柜的她会做各种南方糕点以及海鲜。陈文君在瓷器商人家里吃过不少好东西,说的头头是道,丰庆楼掌柜对她自是毫不怀疑。
  新掌柜也是个吝啬的,毕竟连月钱本就不多的洗碗工的补贴都减,花重金请个厨子自然要物超所值。
  陈文君做不出软糯的虎皮鸡爪,新掌柜就叫她做油酥花卷。陈文君很少吃面食,要不是林知了教徒弟做拉面,她有机会跟薛理的表妹学和面,她都不会和发面,如何做得出花卷。
  反倒是丰庆楼管事厨子先做出同仁和楼很像的葱油花卷和油酥花卷。掌柜的仍然认为陈文君只是不擅长面食,叫她做江南点心。
  陈文君在瓷器商人府中从未去过厨房,日日琢磨生儿子,会做的点心都是跟她娘和薛母学的乡野粗食,登不了大雅之堂。好在商人家中奴仆多,她听丫鬟提过茶饼。
  茶在北方是稀罕物,很少有人拿来入菜,丰庆楼没有茶饼,陈文君就决定做此物。
  清新雅致,茶韵十足,酥脆绵软,有豆沙的口感,还有龙井的清冽,一经推出就得到向往烟雨江南的文人墨客的追捧。
  陈文君的名声出去,仁和楼洗碗工的婆婆很快打听到她的来历。洗碗工听她婆婆一提到陈氏就说“不提她的秉性,她的厨艺如何如何”,心里很是复杂。
  洗碗工犹豫要不要告诉林知了。
  以己度人,她见不到陈文君好过,认为林知了也是这样想的。
  犹豫了几日,七月十七,上午突降暴雨,外面十分凉爽,林知了就在草棚下乘凉。洗碗工吞吞吐吐说出,陈文君在丰庆楼站住脚跟。
  林知了很是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她做出一种茶饼,很多人喜欢。我婆婆说她前几日晌午和晚上在丰庆楼门口看一会,听到好几个人边进去边说要尝尝丰庆楼的茶饼。”洗碗工好奇地问,“掌柜的,你会做吗?”
  林知了:“仁和楼只有一款茶,还是用草药熬的凉茶。”
  洗碗工没听懂。
  靠着林知了的手臂听雨声的林飞奴悠悠地说:“茶饼顾名思义茶做的饼。”
  洗碗工就想说,她知道!
  林飞奴又说:“不是你家做的大饼,也不是我们做的油饼和烙饼,是喝茶时吃的点心。我们店里没有茶,没有做的必要啊。”
  洗碗工:“我们像鸡蛋糕和雪衣豆沙一样外卖不行吗?”
  林知了:“弟弟,你说?”
  林飞奴坐直:“当然不行。茶饼用茶叶做的,你想想茶叶多贵啊。我们的客人喜欢又好吃又便宜的东西。像雪衣豆沙五文钱一个,吃好饭临走前带几个回去。茶饼二三十文一个,来我们店里吃饭的客人谁舍得打包啊?”
  洗碗工恍然大悟。
  林飞奴一脸无奈,仿佛对她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而感到无力,“丰庆楼也卖不长久。丰庆楼是喝酒的地方,谁要喝茶吃点心?喝了酒,醉醺醺的,还怎么打包呀。除非她开个窗户专门卖茶饼。阿姐,你说陈氏能想到开个柜台卖茶饼吗?”
  林知了:“也许能想到。”
  “能想到也没人买。”林飞奴语气笃定,棚下众人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林飞奴:“我吃过茶饼。没当回事。没想到是陈氏做的。”
  林知了奇怪,他什么时候吃的。
  “我同学买的。”林飞奴冲他姐招招手,林知了微微歪头,他用棚下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二哥不是给我和鱼儿姐姐送一筐桃子吗。章元朗来找我玩,我叫他随便挑。他挑几个又红又大的拿回家,昨日就给我送两块茶饼。我觉得吃得起的人不会买,想尝尝鲜的人买不起。”
  林知了:“怎么说?”
  “比蛋糕腻。阿姐以前说过,穷人肚子里没油水,喜欢吃可是买不起。买得起的人吃两次就腻了。每次还要配茶,不然半块就腻。阿姐,我猜丰庆楼有人做出了油酥。”林飞奴把这事给忘了。
  林知了:“油酥不难,老厨子多做几次就琢磨出来了。不过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陈氏做的茶饼是茶粉加面加糖加油酥。像鸡蛋那么大的花瓣状,看着好看,里面裹着绿豆馅,可是又甜又腻,外面酥脆里面噎人,别提多难吃。我觉得她的绿豆沙做得不好,不够细腻,应该找专门做馅的人买。”林飞奴感觉换了绿豆沙他也吃不惯,认定陈氏成不了气候,没必要叫他姐费心,先前才没说这事,“鱼儿姐姐也说第一口好吃,一个吃完一天都不饿。”
  林知了:“你同学喜欢?”
  “他不喜欢。他觉得好看,就给我尝尝啊。”章元朗是不知道送什么,恰好他姐问他吃不吃茶饼,他拿两个过来。
  洗碗工不认同:“那怎么天天有人去吃茶饼?”
  林知了:“可能好奇。也许是为了那一口茶味。好像有句话,也不知道谁说的,宁可一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
  洗碗工:“听您的意思,陈氏还是在丰庆楼站稳脚跟了。”
  林知了:“有没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再看。”
  林飞奴点头:“像丰庆楼那么大的饭店,日日那么多人,喜欢吃什么的都有,端一盘屎上桌也有人尝尝咸淡。”
  林知了朝他身上一巴掌:“不许这样说!那是陛下的酒楼!”
  少年闭嘴,倒在她身上继续看雨。
  洗碗工笑了:“飞奴说的也对。就算有人说不好吃,可是因为喜欢喝茶,也想尝尝茶做的饼什么味。城里那么多人,一天一百个人买茶饼,没有回头客,丰庆楼也能卖一个月。”
  少年伸出大拇指,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林知了:“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啊?”
  林知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想吃什么馅的月饼?”
  少年想想去年的中秋节,“鲜肉月饼、枣泥月饼、果仁月饼、绿豆月饼,我都想尝尝。我还想吃,阿姐,韭菜鸡蛋可以做月饼吗?”
  棚下众人又朝他看去。
  少年:“可以做两个,我自己吃。”
  林知了看向洗碗工们:“八月十五和十六休息。从初十起,早上早点过来,帮忙做月饼。”
  洗碗工:“那个陈氏,你打算怎么办?”
  林知了:“改天有人问我怎么不做茶饼,再说怎么办吧。”
  孰料晌午就有人问起此事。
  林知了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反问:“你希望我做茶饼?”
  食客点头:“丰庆楼的茶饼太贵。跟雪衣豆沙差不多大,二十文一个。一个饼五个花瓣,一盘放五个,一百文。总共没有一个馒头重,简直抢钱!林掌柜,你也做,把价钱给他打下来!”
  林知了乐了:“吃不惯!”
  食客张口结舌,他听到什么?
  林知了重复:“费时费劲,我们还吃不惯。店里这些菜,不说我们店的厨子和伙计样样都喜欢,但无论哪一样都有几人喜欢吃。那个小东西没人喜欢,卖不完只能送人,为了挣仨瓜俩枣,为别人做嫁衣,不值得!”
  食客有口难言。
  刚刚进门的食客问:“以前听人说过,仁和楼的面、饼和菜以及点心,你们都喜欢吃所以才做,合着是真的?”
  林知了:“我们自己都不喜欢,哪敢卖给别人?”
  问话的食客仔细想想:“林掌柜言之有理。你们都不喜欢,凭什么叫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