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是的,是惊喜,说起来鹿衡玉之所以此刻在这,那是因为他老早就托人将陈今昭对面的房屋买下了,之所以瞒着消息谁也没告诉,也是想给对方个大惊喜。昨个夜里他就过来了,早就想好了等第二日大清早,该怎么出其不意的出现在陈今昭面前,来吓对方一跳。
为此他激动的几乎是整夜数着时辰过,好不容易盼到大清早,在隐约听见对面院子里有响动时,便迫不及待的穿戴一新,摩拳擦掌的跑到门后面候着。
对方院门开启那刹,他也兴高采烈的拉开了门--
门堪堪开了半条缝,人傻了。伴随着摇晃灯光先出现的,不是陈今昭,而是个穿着绛纱袍的大监刘顺,他提着羊角灯从院子里头躬身走了出来。随后大步踏出的那人,披着身玄色鹤氅,步履雍容,挺拔威严,那般熟悉的赫赫威容,相信满朝文武没有不认识的。
这个时辰,这个地方。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如此褊狭逼仄胡同里的人,出现了。
那个人,天未亮从陈今昭家里出来
那个人,还给陈今昭戴兜帽,还俯身去捂陈今昭的脸
那两人还依偎在一起,脸挨的那么近,还绵言细语的说着小话
最后临别时,两人还温情的搂抱了下又搂又抱!
两个大男人,又搂又抱!
这一幕太扭曲了,给了他极大的暴击,鹿衡玉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眼睛所见场景的真实性。
可能是病了得找个大夫看看,找大夫看看。
重新躺回床上时,他还不断重复喃喃,又不时拍拍自己的脸,连声道,做梦,绝对是梦!
第137章
鹿衡玉这两日没敢回他那新住处,连永宁胡同他都躲躲闪闪的绕着走,毕竟要冷不丁遇见不该遇见的人,那该是多惊悚的场面。但又不愿回他东街的那所谓的家,所以干脆就在客栈住下了。
两日来他也悄摸向外打听了,多少听到了些传闻。
各种版本都有,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无论是哪种版本的传言,有一点却都出奇一致--陈今昭与摄政王,绝对有事!
你怎么了,我怎么听说你病了?这日陈今昭恰在户部衙署遇见了鹿衡玉,就忙将他拦下,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由诧道,难道久不回京,你还水土不服啊。
先前听同僚说,见那鹿衡玉脸白似鬼,还不时哆嗦下,不知是不是生了病。她这般一瞧,可不是嘛,何止是脸白,那眼底也黑的能比墨汁了。
是不是休息不好?她怀疑是他家里人又不安生了。
鹿衡玉擦把凉飕飕的额头,连声道,没事,没多大事。
他能说他几夜没合眼了?能说只要一想到那日清早那幕,就浑身一觳觫?
他这哪里是病了,是惊着了啊。
陈今昭与上头那个人,多不可思议啊!直至现在他都觉得这是个诡诞故,离谱荒诞到,连鬼听了都要哆嗦两下。
这会也正好到下值时分了,陈今昭就干脆拉着他上马车,一同回永宁胡同。鹿衡玉哪敢去,但哪里拗得过对方的生拉硬拽。
走,去我家用膳去。前些时日我娘还念叨呢,说你好不容易回京一趟,让我务必邀你来家里吃饭。知道你今个来,她一定会很开心。
陈母见到鹿衡玉过来确是很开心。与他说了好一会的话,又去厨房新炒了几道菜,全都是对方爱吃的,端上了桌来。
今昭,你与鹿同年慢慢吃,我跟稚鱼他们去隔壁院了。
好的娘,到时候你们直接歇下就成,这里我来收拾。
见鹿衡玉疑惑,陈今昭解释说,隔壁院也买下了,现在她娘带着稚鱼他们在那住。
鹿衡玉瞳孔震惊,直待陈母离开堂屋,才坐立难安的结巴问,我、我在这,会不会打搅了?
陈今昭奇怪反问:打搅什么?
鹿衡玉支吾了会,突然就就瘫下肩膀来。他是可以若无其事的用轻松的语气糊弄过去,但是,但是他实在是憋得慌啊。
这事憋在他心里头,让他睡觉都睡不好,要是不弄个明白,他怕真的要被憋死了。
今昭,咱俩是至交好友罢?
是啊,怎么这般问?
既是挚友,那我就不瞒你了。他下意识朝堂屋外的方向望了眼,饶是外头没人,却还是有些胆颤心惊。吸着凉气,面对着陈今昭疑惑的眼神,他哭丧着脸道,其实,我将你对门的院子,买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竟要搬到永宁胡同来住?这不声不响的,是给我惊喜啊。不过买下就买下呗,这不是好事
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空气死一般的安静。
陈今昭僵着脖子慢慢转过脸,看着同样僵硬面色的对方。
在,在那住下了?
住了就回京那夜在那住了,本想着给你惊喜
惊喜没有,给双方的只有惊吓。
两至交好友无声对视,双双僵直的将脸无声转向旁侧。
至此,双方心中也有底了,她知他那日清早定是见到了什么,他亦知她的确是跟那个人有事。
来之前,鹿衡玉还不是那般肯定。甚至因为这事太过荒诞,他都有些怀疑起来自己来,怀疑自己那日清早所见当真是事实?或许,只是清早光线昏暗,他看的有差呢?或许,两人靠得近,那也是因为有秘密公务在低声交谈呢?
毕竟,人的眼睛也是可以撒谎的!
或许比起让他接受那般怪诞之事,他宁愿相信是他那日起得太早,出现了幻觉。
但此刻,他再也不必怀疑、纠结了,因为对方默认了。
这事是真的,竟是真的!
鹿衡玉连连吸气,恨不能礴光头发!
他俩好上了,他俩怎么好上了啊!他无法理解啊!
可今昭你有妻有子的可是那个他、他
他很想问可是那位尊驾逼迫,毕竟陈今昭很早就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好好的,实在不像是会想不开走上断袖这条路的。再想那位都而立之年了,后院却空无一人,本身就不同寻常,这个中缘由简直耐人寻味。
思来想去,他很难不去猜测是那位的问题。在他看来,应那位断袖的尊驾不知怎么看上了陈今昭,然后就威逼利诱将人给弄到手里,甚至还将人家妻子都给远远打发走了。
鹿衡玉很想一股脑将话问出口,但慑于那位殿下的天威,饶是背着人也实难吐口这样大逆不道之言,堪堪说出个话头都觉让人胆颤心惊的慌。
陈今昭自也知他未尽之言,但有些话她也不能与他明说,想了想后,便也只能半遮半掩的道了句,现在日子甚好,我亦挺满足的,放心便是。
鹿衡玉将话琢磨了会,再看对方面上的确无强颜欢笑之态,便大抵明了,他这好友无论先前经历了何种心路历程,现在反正是已坦然接受与人断袖之事。
这般,其实也好。好歹,两,两情相悦了。
那你与弟妹,是和离了?
还没,一切随么娘的心意。
我怎听说,弟妹离京不知去向好几年了?
这事说来复杂,总之她是去做正事了,公务在身。涉及到朝廷机密,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鹿衡玉心道,这要不是那个人的手笔,他把脑袋摘下来当鞠球踢。这手段,可真是厉害着呢。
好了,不说旁的了,来来,吃菜,尝尝我娘的手艺。
陈今昭也就尴尬不自在了会,就很快撂开了,又眉开眼笑的招呼他用饭。不撂开不看开还能如何,朝中上下对他们二人关系门清的人不在少数,毕竟那个人那般张扬,蛛丝马迹都恨不得遍天下了,又能瞒得了几人。
她与那人的事说是秘密,但她隐隐觉得,快要变成公开的秘密了。不说旁人,就她那些同年们,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是都看出了点什么。这几年她与他们可没少接触,当她这双眼是白长的吗。
所以,知晓此事之人,多鹿衡玉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能有什么关系。
鹿衡玉努力也劝自己看开此事,便也拿起筷子,准备用饭。只不过在用膳前,还是不放心的问上一句,那他,几时过来?我得赶在他前头离开,别碍了他眼。
陈今昭吃了口菜咽下,方挥手不在意道,没事,他今夜不过来,咱俩尽可小聚一番。
闻言,鹿衡玉就放心了,抄起筷子夹菜吃饭。
论这茄盒还是陈姨做得地道,自打去了荆州,就再没吃过这般地道的菜了。
那你多用些啊,我娘可炸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