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无奈睨她一眼,对啊,都修缮好了。尤其是你的闺房,修了一整个大间,添置了许多精巧之物,寝榻上方还搭了半扇珠帘,一应布置全都是你喜欢的
  陈今昭本是笑说着,可待目光不期落在稚鱼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时,唇边的笑容凝了下来。
  视线定在那玉镯上几瞬,她不动声色的笑问道,咦,何时添了副白玉镯子,还挺别致。
  本扯在她袖口上的手瞬间缩回。稚鱼不自在的扯下衣袖遮住手镯,目光慌乱游移,我,我前些时日,去金银铺子里买的。
  在哪家买的?
  是王记宝货行。
  多少银钱。
  五两。
  五两银钱可买不了高出百倍价格的物件。
  她这些年行走在外也锻炼出些眼力,这副温润清透的白玉镯子,没有五百两绝对拿不下来。
  那陈今昭没有当场戳破对方的谎言,席间依旧说说笑笑的与家人谈起温泉庄子的事。可她的目光却不经意的打量了稚鱼数回,从那较之从前精致许多的发髻,到搭配讲究的衣衫,再到对方敷了胭脂的面容。
  因为这一年来她头上始终悬着把刀,要落不落的,她的心思全放在如何过一难关上,所以家里的事她关注甚少。如今观察下来,方惊觉稚鱼变化之大。
  她的眸光落在对方初露花容的脸庞上。
  稚鱼过了年就十六了,不知不觉,从前跟在她身后颠颠追赶着的小不丁,如今也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这一刻,她突然就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酸且欣慰的感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亦是这一刻,她也好似明悟了,那阿塔海何以会在永宁胡同口徘徊。
  这顿晚膳,在她复杂的心绪中用完。
  饭后,趁陈母收拾碗筷的功夫,陈今昭将稚鱼叫到一处。
  那副白玉镯子不适合你,褪下来给我。前段时日宫里赐下的那对暖玉手镯,触体生温,光泽莹润,反倒更称你。以后,你就带这副。她朝对方摊开手,镯子给我罢。
  稚鱼闻言心虚极了,脑袋一直垂着。
  也听话的去撸手上的镯子,虽不舍的在手里捂了又捂,最后还是依言将镯子递了过去。
  稚鱼,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
  好的,哥。
  翌日清早,她揣着那副白玉镯子去上了早朝。
  朝议散后的第一时间,陈今昭将见她就要逃离的阿塔海堵在了宣治殿前。
  玉镯贵重,阿塔海将军还请珍重收好罢。
  阿塔海啊了声,见到摆在自己眼前的玉镯,蒲扇的大手慌忙急摇,不不,不是我
  陈今昭见他嘴硬不肯承认,不管不顾就要将镯子硬塞回给他。同时眼神从上到下隐晦的扫他一眼,从前她觉得尚且憨直可爱的汉子,如今来看,是哪哪都不顺目。
  但她不知的是,此时她只顾着与阿塔海拉扯,却没见到今日殿前广场上的那辆四驾马车没有离去。
  姬寅礼端坐在马车里,掀起眼皮透过半抬的窗牖,冷眼观望着殿前的这一幕。
  今日整个朝议其间,他都察觉到她似是心事重重。
  连朝议过后,他自她身前经过,她都在兀自凝眉深思,未察觉分毫。
  所以他今日散朝后,并未如往常般直接离去,本想着过会叫人过来问问,可是有何困扰难解之事。却怎料,他这抬脚刚离开宣治殿不久,她却迫不及待去寻阿塔海。
  两人站在离殿门偏远处拉扯。
  不知说些什么,却见她似乎拿出了东西要硬塞给对方,在对方摆手推拒后,竟强硬的拉过对方的大手,硬塞过去。
  他面色微沉。
  纵知她此番应是事出有因,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扫见刘顺悄悄下了车,招人过来耳语,似是要人去探听些什么,他沉声叫住。
  不必了,驱车回宫罢。
  抬手阖上窗牖,他不再朝外望去。
  既已答应了她不再去探听其阴私,那他就不欲做食言而肥之事。
  但愿,她能对得起他这份信任方好。
  这日夜里,陈今昭带着没送回去的镯子,来到了昭明殿。
  寝殿的门半启,她满怀心事的刚走到殿门处,忽有只筋骨分明的大手从里面探出,一把扣住了她腕骨。不等她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力道扯进了内寝。
  殿门后短暂的惊呼声,很快被尽数吞没。
  姬寅礼揉着她的背,托抱着人快步来到榻前,屈膝入榻。
  陈今昭想说话,可他根本不容她吐出半音,连怀里揣着的镯子都被他扯过,随手扔到了榻里。
  掐着她的脸,他边吞夺她气息,边单手拽下身上寝衣,露出筋肉虬结的胸腹。常年行伍生涯,让他肩背宽挺,大腿肌肉硬实,浑身肌理如铜铸。伏低在她身前,宛如卧虎蓄势。
  陈今昭只觉自己身上,好似贴了层滚烫的硬铁。
  灼烫,又硌得慌。
  在她濒临窒息之前,他总算放过了对她气息的侵夺。劲急危险的灼息逐步下移,在柔白细润的颈子几番流连,向下止在那上下起伏的软白胸口上。
  她细汗淋漓,张口喘息不止。
  这一夜,他的行事克制隐忍,却又霸道强势。
  至结束,他朝外殿叫人送降火茶的次数不下三回。她能感知他确是怜惜她,但也不会因怜惜而罢势,宛若疆场行军,势必要有始有终。
  事毕,姬寅礼拥她靠他躯膛上,闭眸平复着情韵。
  掌腹一遍遍轻抚着她馨香柔软的身子,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充盈满足之感,好似从前那些岁月里所有的不圆满,于此时此刻,终于得以补足了。
  陈今昭好长时间方有所回缓。
  见她总算好些,他捉了她的手心,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听人说,待行过五六回过后,就能好上许多。
  他嗓音仍带着余韵未歇的沉哑,低眸看着她虚脱的面容,软语柔情的安抚道,等熬过了这一月,你应就不会再这般辛苦了。
  陈今昭丝毫没有并安慰到。
  即便那时她多少适应了会好上许多,但他呢?只怕要称心如意的几多放纵罢。
  或许那时她榻间之情形,还不如现在。
  好歹如今他几多顾忌,会全程压着性子,克制行事。
  待身体缓和下来,陈今昭就赶紧与他说起了玉镯之事。
  关于此间事,她没有对他隐瞒,如实道来后,就直接表明阿塔海并非在她择妹婿的范围之内。
  小妹年轻不知事,收了人家贵重之礼,望殿下能替我将玉镯还给他。
  听事情是这么个缘由,姬寅礼眉目彻底舒展开来,身心由内而外的通畅。
  原来是这般。他的目光在榻内的玉镯上一扫而过,不在意道,一副镯子而已,他战功不少,此番南下又得了不少赏赐,不在意这个。
  不,殿下,不仅是镯子贵重与否的问题。是我家小妹断不会嫁他,所以不会收他的分毫东西。
  姬寅礼闻言,不免有些疑惑,这般看不上他?其实他人还好,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上,也没什么花花肠子。西北这些文臣武将,放荡不羁的人有,但束身自好的人也有。你莫要以偏概全。
  陈今昭怕他误会,就解释道,殿下误会了,阿塔海人很好,也有进取之心,只是他与小妹不合适。
  哦?何处不合适?
  他陈今昭一时欲言又止,在他愈发探究的目光中,终于小声开口道,体型不大匹配且我也听人说,来日腹中孩子会头大,届时生子艰难,或会难产。
  第102章
  姬寅礼一时哑声。
  她的语出惊人,让他不免浑身发热。
  胡说。他抚着她的背,掌腹的温度微微发烫,男女情事总要相互适应段时日,哪有一开始就契合一说?至于你所言那怀子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不由皱了眉。
  他从未听说过这般的事,不过这话到底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你是从何处听闻的?
  我时间过得太久,我也不大记得了。
  陈今昭如斯回道。这些都是她前世与小姊妹夜话时,从百无禁忌的话题中听闻而来的。
  姬寅礼慢抚她背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赞同道,光凭些虚无缥缈的听闻就如此武断的断他二人姻缘,难免不妥。若他二人当真两情相悦,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那你执意棒打鸳鸯,岂不让他们抱憾此生?
  陈今昭亦不赞同他的观念,在此事上绝无商量的余地,哪怕有一丝危及性命的可能,我都不会容许小妹试险。至于所谓抱憾,不过一时而已,她的人生还很长,日后还会遇上让她心动之人,慢慢就会放下了。再说,这世间情爱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