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舀了勺浓汤递她唇边,缓了声道,冬日正是进补之时,你莫要太过节省,一日三餐要用些好食材,补身之物务必要有,不得对自己太过苛刻。你要听话,万万将身子将养好。
  温言软语,脉脉温情,听得陈今昭后背都僵了。
  头一回听他这般柔情蜜意的说话,她只觉颈部都似泛起了细密的白毛汗,座下锦垫更是似烙铁般,让她坐也坐不住。
  但坐不住也得强坐着。对方的汤匙已抵开了她唇齿,温热的汤汁倾倒她口舌之中,她无意识咽下,由着那古怪味道的温汤缓缓滑过她的喉腔,流进她的腹腔。
  殿下,汤已经放凉了,臣还是捧碗喝罢。
  在对方舀第二勺喂过来之前,她赶紧出声建议道。
  姬寅礼持勺的动作微顿,似是考虑到汤凉了效果会差,于是就将汤匙拿开,单手举着碗到她唇边。
  来,喝罢。
  边温声说着,他另只手则朝后拢扣住她后颈,温柔却强势的将她箍住。
  陈今昭顿感别扭,感觉似是被逼喂般。
  同时他这动作生疏的也让她害怕。唯恐呛着自己,她忙将脸撇过,急急出声道,殿下,我想自己喝!
  那你伸手过来捧着。
  陈今昭如得敕令,赶紧伸手捧碗。
  他扣她后颈的掌腹未松,端碗的手亦未松。
  碗就那般大,他宽厚的掌腹就占了大半,她刚一伸手就覆上了那骨节分明的手背。
  不许松。他命道,你不以力道带着,我喂汤怎知轻重。
  喂汤的全程他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她仰面吞咽,看她轻颤着眼帘躲闪他的目光,也看她细白的手指轻捂着他的手背。纵只是这般看着,他心中也能升起无尽欢喜。
  空碗啷当的在小几上翻滚,他揽抱着将人欺身压在了锦垫上,滚烫如火的唇凌乱的落在她的眉眼、鬓间。
  怎能如此合他心意!每分每寸都让似长在了他心尖上。
  陈今昭好不容易喝完汤,气都未喘匀就被人摁在了身下。
  你合该是我的,合该是我姬寅礼的!
  在她出现在他面前那刻,就注定了她此生必属于他!
  天命如此,合该如此。
  陈今昭感受着耳畔沉重且灼烫的喘息,动也不敢动,任由对方倒在她身上沉着呼吸平复。今日的他并未如以往般脱她衣裳,亦未握着她的手任意施为,却格外激动,她能感到他的唇舌极为热情狂肆,那浓烈炽灼的情态,恨不能拖拽着她的舌尖入腹,生吞活剥了去。
  陈今昭,我还是有些放不下你
  他厮磨在她耳畔低语喘息,语声呢哝。
  被他压得艰难喘息的陈今昭,乍然闻言,心跳都快停了。
  尤其在听见他的下一句话后,更是双瞳睁大,浑身僵硬。
  要不,咱俩今夜再试最后一回?
  好在,没等她惊恐多久,他又兀自喃喃,算了,孤还是更爱红妆。
  陈今昭心情大落大起,额头都后知后觉的蒙了层细汗。
  你说,要是我日后想你了,该如何是好?
  那她屏息,小心建议,要不,将臣外放出去?
  耳畔的呼吸稍沉几许。片刻,他笑了声,也不是不可。
  自她身上撑起身,他重新坐回锦垫,端起另侧茶几上的茶碗,提壶倒过凉茶喝过。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罢。
  陈今昭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凌乱的发丝,还有散乱的襟口。待整理妥当,见对方绝口不提她外放的事,不免有些失望。
  你外放之事,待明个你来用膳时,我再与你细谈。
  在她临下车时,听得对方突然出声。
  她惊喜回眸,压住雀跃行过一礼,好的殿下,臣告退。
  待人下了车,姬寅礼轻抬窗牖,望着往胡同里走去的那道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
  走罢,回宫。
  翌日早朝散后,踏出宣治殿时,沈砚难得在百忙之中找她说了会话。主要是询问昨日鹿衡玉离京赴任的事。
  他一切安好,人也有了斗志,你放心便是。
  沈砚往宫外的方向望了眼,昨日他并未去相送,主要还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想见他。
  陈今昭见沈砚面浮怅惘,自也知其中缘由。自此一事,鹿衡玉怕是要恨上了天下世家,而沈砚或许也在其列。
  她也代替不了鹿衡玉来体谅谁的不易,只能轻声道一句,泊简兄,或许,时间会淡去一切罢。
  沈砚收回目光,不知何意味的叹道,吾等各自安好,亦何尝不是幸事。
  陈今昭还没来得及问他近来缘何如此忙碌,就见他已告辞匆匆离去了。他那露出腰封的一截白色看在她眼里,让她忽得记起,如今沈砚还在热孝中。
  不免几分怔忡。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活得容易。
  陈大人,殿下说他今个有事,让您自个在偏殿用完膳,再直接归家便是。
  冷不丁入耳的话让陈今昭刹那回神。
  她望着刘顺张张嘴,很想问,殿下不是说要与她细谈外放的事吗?还有,这膳是非用不可吗?
  刘顺说完就缄默的领她去偏殿了,瞧那模样无疑是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在偏殿接连用了两日膳后,她再次被召进了昭明殿里。
  他告知了他的决定,将她留在京中,不允外放。对此,她有所预料了,虽失望,但也勉强接受。
  而接下来近月的时间里,她心情皆如这般的上下起伏。
  他时而待她缠腻,恨不能两人双双倒榻,共赴巫山云雨,但时而又让她离远些,勒令她见他要绕路走,不许再勾搭他走上歧路。但往往不足一日,他又拥着她说想她,离不了她。
  她也不知他究竟要如何,快被他逼疯了去。
  有时候她觉得受不了,想着要不坦白算了,可转瞬他又正常了,与她保持着距离,公事公办,维持着人主的风度。
  近月的时间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被磨得没脾气了。
  这夜,洗漱完上榻的陈今昭,躺下后就习惯性的抚上自己的胸膛。与往常的感觉不同,她刚一碰触,顿觉一阵刺痛骤然袭来。
  她猛地坐起身。
  表兄,你怎么了?
  幺娘!你拿铜镜过来!
  刚放好青色床帐的幺娘,听出陈今昭声音里的迫切,赶紧去书桌抽屉里拿了巴掌大的铜镜过来。
  陈今昭白着脸拿过,先照了自己的面庞。
  变化不明显,但还是有的。肤色更细了,线条也更柔和,还有那双眸子也愈发水润,整体看来下,确是偏向于女子的柔。
  她面色微变,当即拉开衣襟,举着铜镜在胸口处照了照。
  许久,她放下了铜镜。
  表兄,你
  陈今昭摇摇头,手撑额头,闭眸长久不言。
  是发育的时机到了,还是日日进补的缘故
  若是进补,是无意为之,还是他特意而为。
  答案已经慢慢清晰的浮在心底,王师归来那日的迷药、那人这近月来的反常、甚至是刘顺异常恭谦的反常,此些重重,好像都在指向了一事。
  更遑论他在江南待过一阵就匆匆北上归京,更遑论还有那至今无人得知,甚为神秘的摄政王新娘。
  已然想明一切的她顿时一阵虚脱,整个人瘫软下来。
  原来,如此。
  第95章
  刘顺搬来了绣凳,铺上了苏绣软垫,而后又亲捧了碗酸酸甜甜的温热果茶过来,呈递到她手里。
  您在这稍候,殿下很快就会过来。
  陈今昭点点头,刘顺便低眼只看双脚的后退出去。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指尖似有若无的抚着碗壁。
  也就是之前她未往此间来想,如今再看,处处皆是破绽。
  姬寅礼从外头大步踏进内寝,刚绕过五彩琉璃屏风,就见榻前之人正捧着茶碗安静坐着,眸光低垂,凝神如画,烛光轻晃着她那如玉的侧颜。
  眼前这幕,无形中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只觉胸腔那颗浮躁的心都似刹那安稳下来。
  他的脚步不由放轻,嗓音也轻柔下来,等久了吗?
  陈今昭赶忙起身,手里茶碗也搁置在旁边小几上。
  没有,臣也只是稍候,殿下的政务要紧。
  他拉过她温软的手,习惯性的将人往怀里一带,刚欲俯身托臀抱人入榻,却听她嘶声吸口气,浑身也瑟缩了下。
  第一时间将人拉开,他疾速将她上下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她难受皱起的面庞上。声音顿时发紧,你哪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