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中着紧的想着,待过会那人过来,她如何也得在对方起兴前,抢先将话道明了。否则就大事不妙了!
  殿下还要些公务要处置,可能会稍晚些回来。刘顺和善的笑道,又关切道,这段时日您着实辛苦,奴才瞧着您都熬瘦了。贵体要紧,您要不再用些?
  不了,大监,我真吃不下了。
  刘顺端过一碗放温了的补汤过来,这小碗滋补汤不当什么,您歇会就喝了罢,膳房熬了好些时辰才熬好的。
  见他将汤碗都递到了她面前,陈今昭只得接过。
  喝过一口,她停住了,这汤里有微淡的药味。
  是药膳,补身用的。刘顺解释说,您这身子骨太瘦了,得好生补补才成。
  陈今昭不大喝的惯药膳,但见刘顺在旁一瞬不瞬盯着,不免想起昔日在西配殿时,对方盯他们三人用膳用补汤的场景,便知这汤不喝是不成的。
  见汤见了底,刘顺满脸堆笑的接过空碗,示意宫人来拾掇桌面。
  殿内静了下来,唯余自鸣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响。
  陈今昭端着果茶坐在桌前候着,不时焦灼的望眼静无人声的殿外。
  夜色渐浓,窗虫鸣啁啾声时有时无。
  手里果茶一晃,梅子汁洒了手背。陈今昭用力咬了舌尖,以痛意袭退些骤然席卷上了的困顿,面上掩住惊怒,仓皇搁下手里茶杯,手撑着座椅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语罢,也不管那刘顺何等反应,扶着桌沿就要往外冲去。
  刘顺忙趋步上前拦她,这如何使得?殿下还在等您呢!
  陈今昭软着步子堪堪躲过,咬着牙喘息,加快步子趔趄的往殿外跑。但眼前景物越来越晃,意志越来越恍惚,悬顶的琉璃灯似在围着她转,连身后刘顺焦急的声音都似在离她远去。
  姬寅礼伸手揽住撞进他怀里的人,俯身拦腰抱起。
  都出去。
  刘顺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下。出殿后,他想了想,还是偷偷的将一应器物都准备妥当。
  姬寅礼抱着人大步进了内寝,眸光却如鹰如隼,牢牢缩在怀里那张似皎月似白璧的动人面容上。
  寝榻铺陈一新,他屈膝入榻将怀里人放躺下来,而后挥手打落帷幔。
  勾勒金线的帷幔层层落下,遮住了榻内光景。
  姬寅礼撑臂在她身上俯视,另只手则解着她的身甲。
  动作不急,但他眸色却于平静中压抑着火焰,这股炽热的暗火似在体内被强制关押已久,烈焰滔天,焚心噬骨,烧的人骨头缝里似都能捻出灰烬来。
  身甲下是绯色官袍。
  他熟稔的解着襟扣,剥开官服外罩,中衣,里衣。
  一层层的衣物在他的手中剥落,去伪存真,留下的将会是最真实的凭证。
  他的眸光流连在那白玉般的身子上,掌腹下移,落上了腰间束带。轻抚着那束带的纹路,几番流连后,他解开了束带的结扣。
  束带系得很紧,将那腰身束得不盈一握。
  结扣的样式也很是特殊,可见此人平日是多谨慎小心。
  束带松开的那刹,他浑身的筋肉绷到发硬,这一刻他似觉得天地间都静了下来,万物万声都离他远去,入目所见只余从松垮束带处隐约透出的那抹白腻小腹。
  他下颌猛地绷紧。
  掌腹轻轻落在了那松垮之处,他并未直接抽出束带褪去此人的里裤,却是掌肉贴着皮肉缓缓厮磨,下移,探入
  他闭了眸。
  真相大白。
  困扰他的种种,终于,尘埃落地!
  长时间死死压抑的情绪如滔天骇浪,于此刻终于奔涌而出,尽数将他湮没、席卷!那种酸甜苦辣,那种患得患失,以及那种既喜还怕、既忧且怒近乎将他逼溃的种种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他重重的倒在她身上,脸埋她颈侧沉重喘息,这一刻他放任自己的情绪悉数上涌,任由那万千滋味将他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平缓,重新撑起了身。
  缓慢收回了手,他重新给她束带,依照着记忆将结扣还原。之后将她的衣服一层层拢好、系扣,套上身甲。
  睡梦中的人睡得并不安稳,额头沁了细汗,唇瓣蠕动着,不知是无声呓语着什么。
  他抬掌轻柔的给她拭去细汗,俯身撑她身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瞬息都不舍得移目。
  是个女郎,竟是个女郎!
  他怎么看也不敢相信,他赏识万分又觊觎非常的爱卿,竟会是个女郎!她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呢,明明如斯怯懦,如斯惜命,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欺瞒天下的大事来。若不是阴差阳错,他怕至死还在纠结抱背之欢的事罢。
  想想自己是如斯可笑啊!抬起掌腹揉搓她细柔的面颊,他一时间又怜又爱,又爱却又恨。
  她如何敢的,如何敢如此欺他!
  想起自己度过的那些辗转反侧、倍感空虚的寒夜,想起自己曾经那对她日益见长的渴望,却对与她深入一步的抗拒,想起自己纠结、反复,仿佛走入了无解的死路,进退不得几近要被逼疯了去!林林总总,非是一言两语能道尽那段时日的酸楚。
  想起这些,他都不禁为那可笑的自己羞惭万分。小小女郎,生生将他耍得团团转。
  安敢如此欺骗他,如此戏耍他!
  握着她面颊,他伏低了脸,用力在她耳珠上厮磨咬了下,森然笑了声,乖,给我等死罢,陈今昭。
  最后深深看她一眼,他抬腿下榻。
  却走了不过两步,又折身大步回去,一把掀开挡路的帷幔,入榻覆身,近乎猖獗的将她唇舌纠缠。
  恣意逞凶过后,他方再次下榻,放声大笑的大步离去。
  第93章
  华圣手把完脉出来,对殿外的人说起了里面人的脉象。
  脉象虽略显沉细,关脉稍浮,但好在脉势呼应有序,尚属和缓。问题不大,回头我开副调理身体的药,让她每日煎服。不足月余就能起效,不消三五月,保管将她身子调理的妥妥当当。
  这么说那药她只用过一副?
  据老朽诊脉确是如此,殿下尽管放心便是。
  姬寅礼心下大安,眸光忍不住朝殿内投望。
  华圣手瞧对方眉梢眼角那关不住的春色,赶忙提醒,殿下可急不得,少说得等人来了月信再说。
  姬寅礼面色凝滞稍许,往他面上看去一眼。
  华圣手见此模样,还以为是对方急不可耐,没那耐心去等。正待要说若是实在急得很,不妨用旁的方式解决,但没等话出口,却乍然听闻对方低沉着声发问。
  何为月信?
  华圣手一把长须差点被全数揪掉。
  姬寅礼平淡视他一眼,面无表情,西北战事频仍,这些年来是仗不够我打的,还是钱粮筹措不够我愁的。兵器不足从哪来,天灾人祸如何赈济,还有朝廷来的绊子如何应付等等事宜,每日睁眼,所有事情高山罩顶般而来,我还有那功夫去顾暇旁务?
  对对对,殿下日理万机,无暇旁务是正理!
  华圣手忙不迭道,赶紧移目捋须,委婉的解释了何为女子天癸之象。猜得对方大抵对此方面全无所知,他索性就将女子发育的一些事宜,皆与他说了大概。
  姬寅礼这方恍然记起,昔年在昭阳宫时,母妃每月的确是有几日总要卧榻不起。却避讳的很,年少时的他每每追问母妃可是生了病,都会被对方笑着打发出去。后来问伺候的姑姑,她们却掩唇窃笑,只说女子的事,待他长大了娶妇便知。那般打趣的话,还让当时的他甚是不自在。
  打发刘顺送华圣手去旁的殿歇息,他立在庭院里仰望了会夜幕,就抬步出了十王府,朝着昭阳宫的方向踱步而去。
  余光瞥见殿下离开,跟着刘顺前往偏殿方向去的华圣手,就放慢了步子,捋须笑呵呵问对方,我听说殿下很是赏识这位陈大人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刘顺这会还沉浸在探花郎是女子的震惊中。
  殿下与华圣手的那番话并未瞒他,当时他可就在旁竖耳听着呢。天知道,当他得知此事的那瞬,简直天灵盖都被震的要飞起!
  朝中的事情奴才哪能知晓。听见华圣手的问话,他勉强回神,扯出抹惯常的谦卑笑来,殿下慧眼识人,只要廷臣们公务办得好,自会赏识两分。
  华圣手睨了眼这位说话滴水不漏的太监,心道,装什么蒜呢。受赏识的廷臣难不成都入殿下的榻?那帷幔还遮的跟什么似的,捂得严严实实,要不是他要求观下面色,这刘顺还不肯扒拉开帷幔给他看呢。
  哦,殿下确是慧眼,识人呐。
  嚯,人长那模样,殿下那可不就是眼光毒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