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100节
  季怀义心头越发难受,觉得沈禾面上的笑越发刺眼;恰巧深秋天短,天色已然暗了许多,季怀义笑道:“夫人,起风了。”
  “夫人体弱,还是回去吧。”
  “明日咱们就启程,今晚夫人好生歇息。”
  “啊?……好,”沈禾回过神来。她抬头望了望天,见天色确实暗了,当即笑着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
  “对了,九哥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季怀义线:
  隐瞒吴子虚事——送家具——挑选耳坠儿——听说松和前任哥见面立刻赶到(靴上有土)——点出吴子虚——猜到松禁欲、送他和苗很像的美人——松爹要苗追松,怀义在外面等着——照顾苗身体、住客栈、和苗闲聊——把当日的事情全部告诉苗——???——???
  当然,只列和男女主有关的部分,别的属于怀义隐私,没写的必要[竖耳兔头]
  第94章
  沈禾声音戛然而止,季怀义有些诧异:“夫人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没什么,”沈禾抿嘴摇了摇头:“天凉了,九哥也早些回去,莫要染了风寒。”
  沈禾原先想问一问昔日她逃离院子的时候,季松有没有做些什么;可一来季怀义并不经常在宁远侯府,二来两人是多年的交情,即便自己问了,季怀义真的会说的?
  想来也是不会,所以沈禾闭了嘴。
  沈禾欲言又止,季怀义也不多问,只笑着说好。
  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地方。
  行程这么慢,沈禾无端有些焦躁,还是季怀义说自己在大同有相识的朋友,私底下有书信,知道季松无事,沈禾才耐着性子慢慢赶路。
  眼见着到了山西的地界,沈禾越发心焦,季怀义却故意停了下来,说是好生休整几日,免得他们风尘仆仆地见了季松,季松怪他没有好好照顾沈禾。
  回想起季松小气的性格,沈禾只好答应。
  初冬阳光不甚温暖,但却很是明媚,何况客栈周围有个变戏法的小贩,他怀里揣着几只雪白雪白的小兔子,引得一群小孩子恋恋不舍地围着他。
  沈禾与田田也去看热闹了——反正就几步路,走过去也不费什么事。因为前面都是小孩子,俩人站在后边倒也看得清楚。
  田田忍不住笑:“姑娘,你说咱家的阿大阿二现在想不想咱们啊?”
  沈禾觉得不想。算时间,这俩兔子正是怕冷的时候。虽说两人都离开了,主屋应该不住人了,但厨房里可有不少厨子呢。
  那些厨子也爱逗兔子玩,俩兔子说不定正窝在厨房,咔嚓咔嚓地啃白菜呢。
  想起来这个,沈禾忽然有点好奇,好奇她和季松都离开了,院子里的厨子是不是没了差事,当即也问了一句:“你说,厨子们还在吗?”
  她还挺喜欢那些人做的饭菜呢。
  这句话把田田给问住了。她想了想,拉着沈禾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季怀义:“要不,你问问季大哥?”
  沈禾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撇撇嘴又扭过身子来看兔子。
  沈禾还记得季松的话呢,季怀义事情不少,肯定不会在意内宅里几个厨子的小事,她就别去自取其辱了。
  看了会儿兔子,俩人又手拉手去看此地的风土人情,一边四下看着,饿了就随便买些什么,因为怕吃多占了肚子,两人每样东西都只买一份,两人分食着,好多尝几样东西。
  逛了半个多时辰,俩人转身回去,回去前顺带买了几样东西送给身后的季怀义等人——季怀义怕两人出事,一直都远远地跟着。见两人吃东西,他们就停下脚步不再上前,任凭两人怎么邀请都不去。
  见两人过来,侍卫们精神为之一振;季怀义打眼看了下,见只是几样吃食,便点头收下分发了。
  回去的路上,季怀义让其余侍卫先回去,等到了客栈附近时,那带着兔子的小贩周围照旧围了一圈的孩子。
  季怀义停住脚步:“夫人……方才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
  那时候田田拉着她转身看着自己,她表情很是苦恼,应该是想问他什么事情。
  沈禾没想到季怀义居然注意到了这件事,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反倒是田田落落大方地开了口:“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这回夫人跟着公子来了大同,也不知道院子里的厨子怎么安排?”
  “这事啊,”季怀义笑了:“京城的朋友来了信,说那些厨子手艺不错,家里的公子们都喜欢,就还让他们留在院子里,平日里给公子姑娘们做点吃食。”
  沈禾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听完后也笑了:“这样最好不过了。”
  季怀义也说是,忽然又问了一句:“夫人还有没有想问我的事情?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禾神情一顿,随手将买的丝线络子递给了田田,让她先回去;又朝着旁边走了几步,方才转过身来斟酌道:“九哥觉得,子劲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怀义面上的笑僵了僵。他有些诧异:“夫人这是何意?”
  沈禾原先还在笑着,这会儿两手背在身后握着,转过身抬头望天深深呼吸:“子劲……在我面前,应该与旁人面前不同。”
  在她面前,季松虽然也难掩好色的本质,但只在口头上不饶人;两人又是夫妻,偏偏她身体孱弱,不太爱云雨之事,季松便只能忍着;因此季松虽然好色,沈禾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忍坏了,靠着口头上的调戏发泄委屈。
  可后来,季松踹了盛羽三脚,每一脚都又狠又刻薄,沈禾才恍惚觉出来,季松在旁人面前,或许从来不是她面前那副好说话的老好人性格。
  何况上回季松要写休书,说话间放肆难听得很,又拽着她的手要毁了刺青……
  临别前,季侯爷又给了她迷药、说四岁的季松险些杀了人,要她一定当心。
  季松那个人,似乎对别人、对自己都十分狠辣,只对她是爱怜与照拂。
  季怀义久久不语。沈禾转身,见他皱眉沉默着,人又笑了:“何况,我私他、爱他,眼中只能看到他的优点。”
  “事见一斑,如同盲人摸象,总是难以观其全貌。”
  “九哥自幼同子劲一同长大,彼此熟悉对方的脾性,所以,我想着问问九哥。”
  季怀义望了沈禾很久,忽然笑了。
  他现在发了疯一样地羡慕季松。不光是她那副漂亮的容貌,还有那颗玲珑心窍,那份坦坦荡荡说出来的情意。
  私他爱他……
  季怀义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是季侯爷的亲子。当日他也看到了她的聪明勇敢,可他连争的心思都不能有。
  季怀义咬牙许久,扭过头去叹了口气:“疏不间亲。”
  “只说优点近于谀词;说缺点……这不能说。”
  “还请夫人见谅。”
  沈禾并没有注意到季怀义握紧的拳头,只当他与季松感情深厚,怕自己和季松闹了矛盾,又或者自己在季松面前说他坏话。
  沈禾想了想,慢慢道:“九哥言重了。”
  “说起来,我跟着子劲一并喊一声九哥。”
  “我与子劲认识不过两年,论起亲疏远近来,我倒是那个疏的。”
  “既然九哥不愿意臧否人物,那,九哥能不能说一说子劲幼时的一些趣事,比如上树掏鸟结果被啄了手之类的,我好狠狠嘲笑他。”
  说是嘲笑,可沈禾面上笑容灿烂,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季怀义心头越发难熬,好似热油泼过了一样。他慢吞吞道:“其实也没什么。上树掏鸟、下水摸鱼,冬天打雪仗、夏天在水里扎猛子,这事我们都做过,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沈禾有些泄气,忽然听见季怀义道:“夫人,上回……夫人同小五闹了矛盾,就是夫人回门住了一个月的那次……”
  季怀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沈禾皱眉望着他:“九哥……也知道这件事吗?”
  “倒是我的不是,让九哥担心了。”
  “不是这个,”季怀义眉头紧锁:“夫人,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夫人不要和小五闹矛盾。”
  “小五生气的后果,夫人承担不起。”
  沈禾紧紧盯着季怀义:“九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季怀义咬了咬牙:“那日,义父在外边并非偶然,而是……而是小五安排了侍卫在外面。”
  沈禾瞬间睁大了眼睛。许久后她苦笑一声:“那天……子劲果然是想软禁我,是吗?”
  季怀义望她许久,转过头轻声道:“说来话长,我慢慢说给夫人听吧。”
  季松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之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屋子。
  房门开启,屋内的人抬眼向外望去,见是季松,立刻就要起身,又被季松摆手制止。
  “不必起来,”季松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立刻就有人送来了一杯酽酽的茶。
  那人下去,季松方才道:“我出去这几天,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正是秋冬。秋冬天冷,草原上即便不下雪,也免不得冻死许多人;为了避免被冻死饿死,鞑子们便少不了要南下抢东西。
  这回季松来了大同、任了参将,虽说此处有总兵、副总兵,底下也有九位参将,比季松位高权重的还有许多人;但耐不住季松年纪轻、父亲又是守卫辽东的宁远侯,许多人都明里暗里激将他,说想来他一定能杀杀鞑子的威风。
  季松当即应下了——
  倒不是季松为人年轻气盛、受不了激将,而是他打定主意要大展拳脚,即便没了这次,下次也肯定还有很多人来找他的麻烦。与其温良恭俭让地跟着和稀泥,不如实打实地立下军功,让那群人知道他不是凭借父亲权势青云直上的脓包废物。
  因此季松来到大同短短几天后,他就带着亲卫捣巢去了。
  当然,季松前去捣巢还有个目的——
  与其一点点看究竟是谁要给他使绊子,倒不如打草惊蛇,趁着外出时给对方卖个破绽,看看究竟都有谁看他不顺眼。
  安排的人正不疾不徐地说季松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季松也不看人,左手拇指将茶杯盖子卡在杯子上,三两口将茶杯内浓到发黑的茶水喝了进去。
  此去捣巢只有十三天,算不得长,但却是季松头一次在别人地盘上带兵捣巢,这回再也没有父亲替他解决后顾之忧,一切都要他自己安排妥当,是以季松累的连手指都快抬不起来了,只剩下一股劲儿撑着做完所有事情。
  季松不敢眨眼,唯恐眼皮子闭上就张不开了。他睁眼打了个哈欠,眼角留下滴眼泪来,将茶杯又倾斜了些,将里头泡得伸展开来的茶叶都吃进了嘴里。
  茶叶有些苦,很涩,但好在确实解困。
  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季松下意识叫了水——
  他那夫人娇气得很,有点汗味儿都受不了,倘若不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她倒也不会说什么,就是眉头会打了结。
  想起沈禾,季松忍不住笑了,当下精神一振,也不管累了,洗干净了方才去歇息。
  既然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次日季松自然没有起床。他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后又大吃了一顿,方才有心思去整理仪容。
  下巴上胡茬不短,要是她在,就该用下巴去蹭她嫩嫩的小脸蛋儿,她估计会哭吧?
  季松一边想一边笑。这回他出去了十多天,腰带长了一大截不说,脸颊也凹陷下去了,越发显得五官浓烈。她要是见到了,肯定少不得心疼,然后把他当病人似的照顾。
  想着季松对李润道:“我记得还有肉酱……拿出来点——谁?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