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94节
  沈禾与季松拉开了些距离,捧着他头仔细打量:“子劲你没事吧……”
  面前一空,季松有些失落,依旧笑着摇头:“小事,不疼。”
  沈禾皱眉苦笑,忽然听见公公怒不可遏的声音:“不疼?好好好,来来来,拿板子过来。”
  “不是不疼?那我成全了你!”
  “……?!”季松这回是真的怕了。
  挨棍子还行,他虽然跪着,但肩背挺直,瞧着还有点傲骨铮铮的意思;倘若打板子,还当着他夫人……季松忙服软:“爹、爹你要打我,先把苗苗送回去……”
  “咱们父子的事,她一个女人,没必要把她——”
  扯进来。
  后面的话季松没说出来,因为沈禾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说】
  猛然被抱着头摁在沈禾心口,季松先是窃喜,随后的反应是——
  好软。
  他夫人胸口……似乎丰满了些。
  色批人设永不倒的季松……
  这么色一人长期禁欲[墨镜]
  借用朋友的话说:一辈子禁欲[笑哭]对武将来说,酷刑啊[笑哭]
  看完这段:挺符合松子风格的[墨镜]
  本文又名:被迫害的松子的一生。
  第88章
  察觉到嘴上的柔软,季松抬头去看沈禾。
  沈禾松开了他的嘴,身形又是一矮,整个人跪到了季松身前。她直直望着季侯爷:“爹,儿媳久闻爹治军严明,令行禁止,对爹爹钦佩已久。”
  “只是不知,今日子劲受罚,又是犯了什么过错?”
  “倘若当真是子劲的错,爹要教子,儿媳绝不敢拦。”
  “可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子劲受罚事小,旁人知晓此事,说爹爹肆行家法,污了爹爹令名,那便是子劲的错了……”
  “儿媳斗胆,请爹爹垂告……子劲究竟犯了什么错?”
  自打沈禾制止了行刑人,季松全部心思就都放在了沈禾身上;这会儿看着媳妇儿挡在自己身前、不卑不亢地替自己辩驳、想要救下自己,季松更是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胸腔便不住颤抖,心口的刺青也活过来似的四下伸展,愈发显得活色生香。
  季侯爷便愈发头疼。
  丢人啊。
  虽说季侯爷胳膊上也有片刺青,但他刺的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的姓名,那是他津津乐道的事情。
  季松倒好,为着老婆一句话,巴巴地往心口刺了图案……哦,以小儿媳妇的性子,估计人家什么都没说,季松就臭不要脸地刺青去了。
  不过小儿媳妇肯护在季松身前,态度言语都教人挑不出错来,季侯爷又快慰了些。
  季侯爷靠在椅背上,没好气地瞥了季松一眼:“问你男人去。”
  “看看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察觉到季侯爷态度松动,沈禾连忙转头看着季松。
  季松笑笑,那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又出来了:“夫君想着精忠报国,杀尽鞑虏,如此上报君父、下利生民,可爹就是不愿意啊。”
  话没说完,季侯爷手中的茶盏就照着季松脑袋飞了过来。要不是沈禾连忙将他身子拉得一斜,那茶盏估计就落到季松脑袋上了。
  虽说是黄土地,可茶盏落地后也碎成了好几片,茶汤带着黄土泥泞一片,季侯爷已然起身。他伸手拽过侍卫手里的棍子,杀气腾腾地朝着季松而来。
  沈禾看见季松脸上的笑就知道不对了,可她没拦住季松,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吓得张开两手护着季松,膝行两下刚好正对着季侯爷:“爹、爹您宽宏大量,饶一饶子劲。”
  季侯爷的步子一下也不停,沈禾怕得要命,可到了这会儿,她也不能丢下季松跑了,只得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等着自己也挨上几棍子。
  瞧着以身庇护儿子的小儿媳妇,季侯爷眼里闪过丝笑意,可手中棍子却毫不留情地挥下。
  破风声迎着面门而来,沈禾甚至感受到了棍子落下时带来的凉风。她吓得瑟瑟发抖。
  疼痛如期而至,却并不尖锐,反倒沉钝厚重——
  沈禾睁开眼,愣愣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也不知道季松怎么做的,总之他把沈禾压倒在了地上,自己用身子护着她;这会儿棍子落在他背上,他疼得一声闷哼,汗涔涔的面皮越发红了,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着汗珠子。
  见她愣着,季松吸了口气笑着逗她:“逞什么强……夫君还能让你替我挨打?”
  他面色苍白,唇色更淡,只有满头满脸的豆大汗珠不停得往下掉;因着疼出汗来,他黑漆漆的眉睫都湿得发亮;眉睫下,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带着笑。
  他道:“苗苗,你头发乱了。”
  沈禾看着他,没忍住弯了弯唇,又赶紧别过头整理情绪。
  季松正挨打呢,她笑了算怎么回事。
  季侯爷也听到了季松那句话。这会儿他疼得浑身汗,居然还有心思逗老婆……
  季侯爷直接被他给气笑了。既然气笑了,手下的棍子也就落不下去了。
  季侯爷一声叹息,随手将棍子扔给护卫,三两步走到椅子前坐下,整整衣襟,端起了下人新送上来的茶,随手指了个侍卫:“告诉小五媳妇儿,让她知道知道她那混账男人做了什么混账事!”
  侍卫说好,一五一十地将季松挨打的缘由娓娓道来,沈禾的眼睛便越睁越大。
  季松说的也不错,但他瞒了些事情。
  譬如,他想做官。
  这事还得从季松在演武场上驯服了烈马一事谈起。当初季松用太一赐福、天马朝帝把马惊的事糊弄过去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穆飏西南大胜的消息,刚好应了季松那句功业将成之兆耳。
  那之后,季松就饱受皇帝的宠信。
  而皇帝头疼的,不过两件事:一件是西北的虏患,一件是西南的民变。
  西南的民变被穆飏平了,可西北的虏患越闹越凶,皇帝听见消息就头疼,演武时就提起这事了。
  季松便毛遂自荐,说他愿意带兵平了虏患,还说他若为总兵,五年之内,必定收回河套。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说总兵权重,他要下廷议,好让群臣探讨探讨。
  结果不等群臣探讨出个结果,季松就被他爹绑回家抽了……
  沈禾听完一阵沉默,抬眼偷偷看了看云淡风轻、超然物外的季侯爷,又瞥了眼气定神闲、恬不知耻的季松,偷偷地往旁边膝行了几步,离季松更远了些。
  季松他活该挨打!
  总兵欸,那么大的官,哪里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能当的?
  季松又勾了勾唇角。他夫人的小动作还……挺有意思的。
  弄清了原委,季侯爷又道:“沈丫头,起来吧,你回院子去,这不孝子……我今天得好好清理门户!”
  沈禾膝盖本来都离开了地面,忽然听见清理门户四个字,膝盖便又落到了黄土里。
  清理门户啊,估摸着季松今天这顿打轻不了。
  偏偏季松那厮一点没发现自己大祸临头,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沈禾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爹……儿媳愚钝,但觉得子劲并非是爱功利……”
  眼见小儿媳妇绞尽脑汁地为小儿子找补,季侯爷都想笑了。
  还不爱功利呢,他儿子那功利心藏都藏不住,为了得到皇帝宠信生生摔断了臂膀,这要是不叫爱功利,那全天下算得上功利的,也就自宫求进的几个太监了。
  这边季侯爷笑着,那边季松也笑了,笑着笑着一屁股坐到了脚跟上,斜着身子望夫人。
  瞧瞧、瞧瞧,他夫人都肯为他找补了!
  沈禾并不知道这父子俩都等着看她怎么帮季松找补呢,只艰难道:“……子劲主动请缨并无它意,只是他食君之禄,想要分君之忧。”
  “西北虏患未平,生灵涂炭,陛下忧形于色,久有光复之意……此番子劲毛遂自荐,正为应天命、解君忧,上顺苍天之意,下纾生民之苦,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还请爹看在子劲一心报国、赤胆忠心的份上,暂且饶过他,好让他去建功立业,平定边患,可好?”
  好不容易说完了,沈禾紧张得头发根都湿透了;她也不敢看季侯爷,只低着头微微喘气,胳膊却被人碰了碰——
  季松挪到她身边,轻轻撞了撞沈禾的胳膊。
  沈禾收了胳膊不理他,又听季松咳了一声。他声音轻快愉悦:“知我者,夫人也。夫人所讲,即为儿子所想,还望父亲大人明鉴。”
  父亲大人这会儿端着茶杯喝茶,见小儿子那一脸的笑就觉得丢人,只是小儿子伉俪情深,他也开心,遂放下茶杯起身:“苗苗说得对……这回暂且寄下这顿棍子,且留他去建功立业。若是不成,到时候一并罚了!”
  说完转身离去。
  见季侯爷进了屋子,沈禾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嘶,真疼啊,恐怕膝盖上头要有淤青了。
  她站了起来,季松也一个用劲站了起来,还往她身边凑;沈禾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去,季松想跑又跑不快,只等侍卫替他解了束缚,方才哭笑不得又满身轻佻地追了上去:“夫人等等我啊……”
  季松声音又响亮又欢快,沈禾脚下步子更快,又听见季松恬不知耻的声音:“今日夫人救下了为夫的性命……为夫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欸欸欸,夫人你等等我啊,日后为夫必定好生侍奉夫人,夫人要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夫人要我喝茶,我绝对不敢——唔唔——”
  沈禾忍无可忍地转身捂住了季松的嘴。她快要被气死了,这会儿压着嗓子低吼:“你能不能别说话……算我求你了!”
  季松连连点头,眼神十分诚挚。
  毕竟在外头,人来人往的,沈禾头疼地松了手,下一刻就被季松打横抱起。
  沈禾面皮都红了,又听见这厮恬不知耻地笑:“夫人,为夫现在还光着呢……我抱着你,正好替我遮一遮,免得为夫被人看光了,毁了清白,夫人怪为夫不检点,平白被夫人厌弃。”
  沈禾:“……”
  且不说宁远侯府里根本就没几个适龄丫鬟,只说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看一下又能怎么了?
  季松在外头欢天喜地的,可进了屋子就笑不出来了。
  沈禾罚他从来只有一招——让他去屏风后头的小榻上去睡。
  季松要是不同意,那也很简单,沈禾不让他碰就是了。他少睡一天,就两天别想碰沈禾,别说云雨了,牵手都不行。
  是以季松抱着被子,茫然地站在拔步床前:“苗儿……你、就算你要罚我,那也先让我伺候完你再说啊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