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95节
  沈禾埋头趴在褥子上,闻言扯过了被子,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季松:“……”
  他这张嘴啊,真是的,回回都给自己惹麻烦,隔三岔五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不情不愿地到了屏风后,季松侧头望着拔步床,心头忽地现出几分惆怅。
  皇帝许他做参将,不久后就去赴任,他还不确定要不要带她同去赴任呢。
  【作者有话说】
  沈禾面皮都红了,又听见这厮恬不知耻地笑:“夫人,为夫现在还光着呢……我抱着你,正好替我遮一遮,免得为夫被人看光了,毁了清白,夫人怪为夫不检点,平白被夫人厌弃。”
  松:好!我光着!
  苗:……噫!你这畜生!光着甚么?!
  松: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光着呢,你身为人老婆你就得护住我的清白!
  色批不要脸的人设永不倒啊永不倒。
  写腼腆铮与内敛飏的时候感慨万千,果然还是这种人品好的写起来顺手。。。
  清明后的某个阴雨天。
  新茶刚刚到手边,苗泡茶。
  色批松凑过去:苗你做什么呢?
  苗泡茶,递过去:尝尝好不好喝?
  松:好喝,但我不渴,我饿。
  苗:……饿去吃饭。
  松:那能吃你吗?我饿!这辈子就没吃饱过!
  屋里屋外雨都好大。但是番外啊。认命啦。
  第89章
  其实带不带沈禾过去,倒是和官职大小没多大关系——他毕竟是宁远侯的儿子,即便他没有官身,还有谁敢找他的晦气?
  问题就在于沈禾她身体太弱,如今又到了秋冬,她要是跟了过去,免不得生病受罪;何况话说回来,边镇是什么好地方么?
  蓟镇还好,是京城门户,离京城不远,相对来说还算繁华,回京城也方便;可季松不是去蓟镇当差,他在西边,离京城远,这让他怎么忍心带沈禾过去?
  这边季松头疼得要命,那边沈禾一无所知,一门心思地怪季松不知羞;直到两天后,沈禾听到个消息:季松要去大同一趟。
  沈禾想了想,先是帮季松打包了衣物,转身进了厨房——衣食住行,衣裳打包好了,就该好好犒劳犒劳他,免得他离家前都吃不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沈禾一进厨房就呆了——肉在跳!
  一大摊暗红色的肉摊在案板上,那肉一块一块地跳动着,沈禾头皮发麻地呆在了原地,还是那胖大厨子看到了她,随手耍了个刀花,咚得一声,菜刀就插进了案板里。他笑着打招呼:“夫人想吃什么?让田田姑娘过来说一声就是了,夫人何必自己过来?”
  沈禾干笑一声,望着厨子道:“子劲马上要去大同,我想着——”
  “路菜是吧?我知道我知道,”大胖厨子得瑟一指那块肉:“夫人瞧,这不是正做着呢吗?”
  沈禾看着那块腾腾直跳的肉就怵。她勉强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还在跳?”
  “……牛肉,刚杀的肉都这样,新鲜得直跳,”大胖厨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着又解释了一句:“路菜就是路上吃的菜,出门在外,吃东西难免不合口味,带点东西出去,路上能好受些。”
  沈禾干笑着点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牛肉不是很老吗?会不会不好吃啊?”
  大胖厨子也笑了:“老得不能动的耕牛才咬不动呢,这些小牛杀了不会……也不是杀,它自己扭伤了脚,反正也不能耕田了,就把它杀了吃肉呗。”
  沈禾心道原来如此,又想着哪能这么巧,牛刚扭伤了脚就杀了送过来,估摸着是找了个借口吧;想着人也笑了,她居然觉得宁远侯府吃不了牛肉,只好笑着帮忙打下手。
  季松进到厨房的时候,刚巧看见他夫人端着只小碟子在尝菜;见了他,她也不动,只笑道:“你来啦?来,尝个牛肉。”
  季松也不客气,走到她身边,却没有拿筷子的意思;沈禾没法,只好用勺子盛了一勺子递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地问:“你尝尝喜不喜欢?”
  季松慢慢咀嚼着。大颗的牛肉粒很有嚼劲,似乎还有坚果的浓香酥脆,最后是浓油赤酱带来的咸鲜麻辣,吃起来很是爽口。吃完了这一口,季松直接接过了碟子:“不错不错,手艺见长……米饭有吗?馒头也成——”
  “这是路上吃的,”沈禾两根手指捏住了碟子。她哭笑不得:“尝尝合不合口味就是了。”
  “……咱家连这个也吃不起啦?”季松果然松了手,任由她将碟子拿走,在她无奈的眼神中,自己盛了米饭,又加了满满一勺子肉酱,方才拉着沈禾进了屋:“走走走,吃饭去。”
  热腾腾的牛肉酱浇在热腾腾的白米饭上,季松进了屋子就大快朵颐,沈禾在旁边撑着下巴看他:“你现在吃完了,路上吃什么啊?”
  “路上的再让他们做,”季松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又盛了一勺子裹满牛肉酱的米饭给她:“你尝尝嘛,好吃的。”
  “太咸了,”沈禾皱着眉头后倾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又油又咸,尝菜尝得我都不想吃饭了。”
  路菜路菜,自然是带到路上吃的菜;为了延长保存时间,这里头不是肉就是坚果,还加了好多的盐和油,倒是不容易坏了,可沈禾也实在是吃不惯。
  她不吃,季松就自己吃,吃着吃着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你不是……没下过厨房吗?”
  沈禾便笑了。她想起当初季松带她去市井吃面,两人闲聊的话,不轻不重地噎了他一句:“怕你吃大饼、喝面汤啊。”
  季松不以为忤。他只是笑:“我倒是想吃别的,你看你……没法吃啊。”
  阔别五月后,葵水终于又造访了沈禾,季松便不得不禁欲;沈禾懒得理他,却不由问了一句:“你去多长时间啊?”
  “两三个月吧,”季松谎话张口就来:“过年时候我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等我,到时候咱们吃个够。”
  沈禾白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其实现在也能吃。”
  季松顿时放下了碗筷:“早说啊你——真行吧?”
  他两眼紧张,沈禾笑着点了点头。
  十天后,季侯爷叫人把季松请到了院子里。
  不必季侯爷开口,季松进了屋子就找个椅子坐了下去:“爹您找我?”
  因着这几日春风得意,季松满面都是笑;坐下时他顺手抻平了衣裳下摆,倒是有点翩翩公子的意思。
  季侯爷转身望着儿子,又瞧见他腰间的绿松石坠子,不由笑了:“这坠子不是送给苗苗了?怎么又要回来了?”
  季松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垂眼望了下腰间的坠子,一时间微微笑了:“是,拿回来了。”
  这坠子是季松第一次捣巢的战利品。说起来有些缺德,当时他从线人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有个部落的洪台吉正要结婚,许多人都过去了,季松便动了心思,在人家成婚那天杀了过去,当天大大小小的头目被杀了好多,连带着动手的人个个升官发财。
  到了最后,那对小夫妻手拉着手逃命,季松骑着高头大马,在他们身后搭弓引箭,亲手射毙了他们两个——
  因着当时那女人跌倒了,男人伸手去扶她,所以两人身体贴得很近;季松找准了角度,只一箭,就穿透了两人的胸膛。
  杀了人,自然还要抢战利品。
  季松有记忆起就是侯府公子,除了做戏收买人心、有段时间不能尽着性子吃肉,其余时候季松可没受过委屈,因此也没那么贪财,对于那些抢掠的金银酒器、膘肥体壮的马匹牛羊,季松统统没要,只策马到被杀的小夫妻面前,也不下马,只弯腰用箭支翻找了几下,将他腰间坠子勾了上来,直接挂在了自己腰间。
  这坠子倒也不算名贵,只不过是银子镶嵌了绿松石,季松多的是更珍贵的东西;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大获全胜的战利品,因此季松分外珍爱它,几乎日日戴着,直到上回沈禾回家,他万般不舍,才将坠子留给了沈禾做纪念。
  但话说回来,这坠子成色一般,季松又整天给夫人送礼物,还真不愿意她戴着这么个东西,就又把它拿了回来。
  季侯爷笑笑:“你这回去大同——”
  “我明白,”季松放下茶杯正色起来:“我跟穆飏说好了,这回把石头一并带去。”
  “以后,石头就在我身边当个亲卫,等过上三五年,他爬到了百户的位置,我再和穆飏商量着去了他的奴籍。”
  石头……就是当年季松离开辽东时,季侯爷要他弄到身边的孩子。
  认真说起来的话,石头也是名门之后——单看他那副身体,就知道这孩子不是普通人。
  石头的父亲是当世首屈一指的骁将,比起季侯爷也不差什么;只是季侯爷年纪大,早年只是个百户,吃了不少的苦,等到封侯时候,年纪也大了、心气也散了,只想着老老实实地把孩子养好,因此除了兵务,并不参与朝中的是是非非。
  石头的父亲可不一样。两人因着同一场战争封侯,可石头父亲年纪小,当时也就四十多岁。他野心勃勃,最后把手插到了皇位上头,惹了杀身之祸,最后落得个庾死(1)诏狱、成年子嗣一律斩首的下场,只剩下两个几岁的孩子,被皇帝赏给了外戚做小奴。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到底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僚,季侯爷不忍心,刚巧石家的孩子被赏给了穆飏做小奴、季松又和穆飏一块儿当差,季侯爷便想着把这孩子弄过来。即便这孩子不成器,扶不上墙,但帮扶一把、让他在自家庄子里当个管事,好生娶妻生子,也算给对方留下一条血脉。
  听到季松的话,季侯爷微微笑了,但他却摇了摇头:“我叫你来,并不是因为那孩子的事情。”
  季松面色越发严肃:“请爹直言。”
  季侯爷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来。他问:“你这回去大同,不让苗苗跟着去?”
  季松眼神温柔了些,人也笑着:“现在是深秋,苗苗体弱,经不起颠簸;倘若她跟着我去了,免不得生病。”
  “我想着,等到来年春天过了,再让苗苗过去。”
  “那时候我也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不必担心她贸然过去,反倒给我添麻烦。”
  “扯淡,”季侯爷一声笑骂:“从来只有让女人跟着过去打理家务的,没见过自己收拾好了,让女人过去享福的。”
  这分明就是心疼沈禾,怕她病了。
  季松只是笑:“哪有啊。苗苗过去肯定得生病。到时候她病着,我不管她吧,显得我狼心狗肺;我管她吧,这不是给我添麻烦么?”
  季侯爷也笑,笑着笑着板起了脸:“你只心疼自己女人,却不肯心疼旁人的女人。”
  季松尚且没发现父亲的话中之意,只笑道:“您这话说的,旁人的女人,自有旁人去心疼,我去凑个什么热闹?”
  季侯爷又看向季松腰间的绿松石坠子。他道:“这回叫你来,是要你行事谨慎些,别做事太狠,平白给自己招仇人。”
  季松心道军中自当用酷法,否则如何收拾那一批批的刺头与兵油子?
  但父亲好心嘱咐,季松便笑着应下:“儿子知道了。”
  季侯爷并不在意儿子是否真的听到了心里,只笑道:“你知道石头的娘么?”
  【作者有话说】
  (1)庾死:指死在监狱。一般是冻死、饿死、病死、受刑而死。
  松爹:我哪次看自己儿子,都觉得他和那同僚一模一样,慌啊我,他死了也就死了,别弄得老子全家销户(当然,他也不死最好)
  关于牛肉。印象最深的,反倒是儒林外史里的一段,写某人私杀耕牛,被罚了扛枷,又放了好多牛肉在枷上,没几天人就死了。
  第90章
  季松当然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