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江既皑咬了一口,看了一眼秋月白,也从盘子里夹了一片给宋啸:“你也尝尝。”
  宋啸非常感动啊,江既皑居然给他夹菜了,他一下子给塞嘴里,尝到了大便发酵一样的味道。
  他不知道大便发酵是什么味道,搞不好就这个味儿。忍住吐出来的冲动,装出一副美味模样,照猫画虎给杜鹃夹了一片。
  杜鹃说:“你们当我傻逼是不是。”
  一个个都往嘴里塞,就是不往下咽,真当她脑瘫吧?
  外面雪下得更大了,落下来没有声音,耀白一片。大厅没开空调,但小太阳开着,就在旁边,也不冷。
  吃了饭,他们就半开着门,就着没有打扫的拼桌嗑瓜子吃干果。
  聊了好多,每个人都有发生的故事。宋啸说他爸好像回春了,元春景也有开花的迹象;杜鹃说她前段时间回老家把她奶供的关公像碰倒了,她奶拿着扫把撵了她半个村儿;秋月白说他拿着假毛毛虫逗啾啾,结果把隔壁小孩吓得连放好几个大响屁;江既皑说他们学校门口卖烤红薯的和卖玉米的好像谈起恋爱了,买三个烤玉米送一个烤红薯。
  卡吧卡吧,瓜子儿磕得飞起,都扔在地上。哗啦哗啦,如果雪有声音,就得是这样式儿的。
  “诶,咱应该去买个小炉子,这橘子吃得冰牙。”杜鹃龇牙咧嘴地说。
  宋啸看了她半晌:“姐,我突然发现你好像黄了。”
  杜鹃压根儿没仔细听他说话,反正感觉不像啥好话,抬手就想打,可人家宋啸非常严肃:“杜鹃,你真的黄了。”
  秋月白和江既皑也看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嘿,别说,真是黄了。
  “杜鹃,好像真是,诶,我咋刚刚没发现。”秋月白仔细看着她。
  江既皑眯着眼睛,看看杜鹃,又看看她的手,啧了一声:“你到底吃了多少砂糖橘?”
  杜鹃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宋啸翻了个白眼:“问你吃多少,你当拍照呢?”
  杜鹃摇摇头:“两袋。”
  江既皑漫不经心地问多大的两袋,杜鹃说不清,起身从屋里拿出来还剩了几颗砂糖橘的袋子。
  好家伙,原来是小型化肥袋子。
  【作者有话说】
  本章很短,或许没意思,但是请想象:外头下着大雪,屋里聊天嗑瓜子儿,小太阳晒着身子和脸。
  第九十七章除夕夜
  新年如期而至,李槿日日打来电话让回家,秋月白总是找借口。
  过年时红楼里是没有人的,租客们老早都走了,杜鹃守着阴历二十八最后一班车也回乡下找奶奶去了,平安家也有亲人,跟着走了。
  秋月白竟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收拾东西。
  江既皑劝他:“我保证好好吃饭,我不敢亏待自己。”
  秋月白点点头,依旧不动。正巧李槿又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今天三十还不到家,秋月白哑口无言半天,看向江既皑,他实在很想很想和江既皑一起回去。
  江既皑明白他在想什么,冲他轻轻摇头。
  秋月白就难受起来。他也想回家,想爸爸妈妈和哥哥,往年不论他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都要回去过新年的。
  他还想江既皑,江既皑站在他面前,他也非常非常想念他。他没有和他一起过过新春呢。
  江既皑冲他摇头,是不愿意去的吧。他理解的,只是故人的儿子,哪有三十晚上打扰的?
  江既皑没有打扰他,站起身去削苹果。在李槿打来电话之前,秋月白说想吃苹果。
  秋月白的眼睛追随他。此时窗外还在落雪,这场雪是今早新下的,在玻璃外形成漂亮的窗景,江既皑的剪影从中划过漂亮的轨迹。
  狠了狠心,秋月白小声说:“妈,我不回去了。”
  李槿沉默了几秒,反问:“你再说一遍。”
  秋月白只顾着难受,硬着头皮再一次开口:“回不去,妈妈。”
  妈妈和妈可不一样,李槿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问他在哪里,为什么回不去。
  秋月白开始扯谎,说和宋啸出去玩了。李槿莫名其妙笑了一声,说了一声“行”,把电话撂了。
  秋月白赶紧又给宋啸打去电话,没接,不知道在干嘛,总不能是在包饺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江既皑回来,秋月白扭头过去,发现他正在吃苹果。
  家里只有一颗苹果,放得久了,品相很不好,虽然有些萎缩,但他突发奇想要吃,怎么江既皑给吃了?
  “你吃我的苹果。”他站起来,笑着走过去,“我没得吃了。”
  江既皑靠在流理台上,冲他扬了扬下巴。厨房没有开灯,秋月白走进去算是摸瞎,他趁着客厅里灯光看着江既皑的动作,心脏怦怦直跳。
  一脚踏进昏暗的暧昧里,江既皑接住他,把他拉过去一些。秋月白用手捧住他的脸,说:“新年快乐。”
  江既皑咽下一口苹果,说:“你得回家。”
  第一不希望秋月白委屈求全,自降身价;第二不希望秋月白因为他和父母隔阂。
  “只是除夕和初一,初二你就回来,好吗?”
  秋月白攥紧他的衣服,很紧张:“不好,不好。”
  他不是那种黏腻的爱人,他不是非要和江既皑连在一起。江既皑去上学,他怕他潦草过日子,想跟着去;江既皑自己过春节,他觉得他可怜,想带着他。
  他爱上了一个只能自己过新年的小可怜儿,无父无母,还异常舍得让自己吃苦。
  他忘不了这是一个曾经要去死的人。要把他看得紧紧的,守死。
  江既皑把果盘往后一放,把他亲昵的动作打断,推开他,作出谈判的姿态。
  秋月白一看他这样就头皮发麻。
  “干嘛?”他说着,要去抱抱,想要个亲吻。
  江既皑没给,弯曲一条腿,用膝盖顶住他,秋月白不动了,委委屈屈站着。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两天六顿饭我都按时吃,晚上按时睡觉,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等你回来我会比现在更爱你。”江既皑的声音很低,像耳语。
  “新年要团聚,你怎么能因为我不回家?”江既皑又说,温柔里带着指责,“秋月白,别自私。”
  他是要秋月白爱他,不是要秋月白只爱他。他的完美爱人,务必要有美满幸福的家庭,情真意切的朋友,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说:“秋月白,家里人很想你,我很不喜欢你因为我放弃任何东西。”
  他知道秋月白一直住在橡林街,很多次他都劝他走,总是被打断,这次就当开个口子。
  秋月白听他说不喜欢,恼起来,开始耍赖:“我没有放弃任何东西,你算个球,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既皑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那我很不喜欢你过年不回家。”
  秋月白狠狠朝他胳膊上打了一拳,手劲挺大,疼得江既皑躲了一下。
  “我讨厌你。”他瞪过去。
  “又讨厌我了?”江既皑揉着胳膊,歪着头笑他。
  秋月白没招了,他真没办法,嘴一撇,抱上江既皑,偏头冲他的手臂吹气。吹了一会儿,他嘟嘟囔囔地说:“好的吧。”
  又说:“不讨厌你,喜欢你。”
  江既皑这才回抱他,轻轻揉揉他的后脖颈肉:“谢谢。”
  他要秋月白,不要“江既皑式”的秋月白。
  他真有趣,真爱他啊。
  秋月白一到家,面对的就是李槿的臭脸。哄了好半天,甜言蜜语说得没词儿才给哄好。
  李槿跑上楼,从房间里欢欢喜喜拿出两件长棉袄,挑出其中一个红色的磨砂皮,往秋月白身上比划比划,不住地高兴:“看看,我儿子真帅。”
  秋月白也高兴,这袄子他也喜欢,脱了身上的就给换上了。秋月湖笑话他三岁小孩,他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亲他哥。
  秋月湖用手背蹭走脸上的口水,说他:“我只当你再不亲我了呢。”
  秋月白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拧他哥的肉:“你咋这么小气。”
  秋正风拿起剩下那件,看着和秋月白的款式一样,是黑色的:“你去给小皑送过去,喊他晚上来吃饭呀,过年在家里住。”
  秋正风惦记着江既皑呢,怕他孤零零。
  秋月湖似笑非笑地瞅着秋月白,他以为秋月白一定一口答应,谁知秋月白扭捏了一下,竟然拒绝了:“哎呀,过两天吧,大过年的,人家有自己的打算。”
  秋正风抱着棉袄,点点头:“也是,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说明天要回平封看看呢。”
  李槿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倒是开口了:“是啊,是得回去看看,大过年的,孩子得想家了。”
  秋月白听着,愣了好半天。秋月湖悄悄问他怎么了,他才回过神,说江既皑没告诉他。
  秋月湖拍拍他的头说:“怕你担心,他比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