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秋月湖过了年就要结婚了,秋正风开心极了,说等明年新年,他们家餐桌上就多一个人了,希望等后年能再多一个。
  秋正风的意思是秋月白这边的情况,秋月白却打趣秋月湖,说:“听见了没有,爸让你生小孩,要孙子呢。”
  秋月湖瞅他记吃不记打,好笑地说:“那你呢?你也能给生孙子。”
  秋月白没回,戳破一颗饺子,红红的番茄落了出来。他忽然抬头,问李槿:“番茄?”
  李槿点点头:“我以为小皑会来,昨天包的。”
  江既皑爱吃番茄,李槿就剥了果皮在虾泥里掺了。
  秋月白点点头,继续低头吃。江既皑很少有什么爱吃的东西,但此刻餐桌上有一半都是他常吃的。秋月白觉得奇怪,但是不敢问,怕爸妈听出什么来。
  秋正风不知道他心里的顾虑,但是也惆怅起来:“我们小时候,就是跟小皑妈妈小时候,两家离得近,就天天一块上学,他妈妈可喜欢吃番茄了,天天拿着当早饭吃呢。”
  李槿也笑起来:“怪不得呢,我说这小妮子这么白,看得人眼馋。”
  他们夫妻俩昨天刚去祭拜过江值,趁着这个空当,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提及的,许多往事就当趣事说了。
  秋月白听得很仔细,就着闲话一连吃了两大碗饺子,菜也吃了不少。随后筷子一放,往沙发走去——那里搭着送给小皑的袄。
  “爸妈,哥,我去给江既皑送衣服。”
  这太突然,此刻已经晚上八点半。秋月湖皱着眉站起来:“明天再送,现在太晚了。”
  秋月白抱紧衣服,没说话。
  秋正风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想了想,觉得也行,对李槿说:“那你快去装点糕饼,番茄饺子还有,我去煮上。”
  李槿瞥了一眼秋月白,站起来,路过秋月白时,她停下来,问:“怎么非要现在去。”
  秋月白笑:“没妈了,可怜他。”
  李槿又问:“为什么不打算回家。”
  秋月白和她贴了贴脸颊,撒娇:“怎么还生气呀,再生气都不漂亮了。”
  李槿笑着推开他:“那你也是丑八怪。”
  秋月湖开车带着秋月白,半路上指责他:“半瞎子还学人家晚上送关怀。”
  秋月白抱着衣服,自顾自说:“我俩换换,让他穿红的,他穿红的比黑的好看。”
  其实不是,江既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的,他长得好,身体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不过红色讨喜罢了。
  秋月湖嗤笑:“是啊,你俩再一人戴个围巾,黑袄戴红围巾,红袄戴黑围巾,嘴都不用张,直接出柜得了。”
  秋月白坐在车厢里看不见,眼光却亮晶晶:“好的呢。”
  秋月湖可不敢吭声了,怕他弟弟真来这么一出。
  可等到了红楼下,黑漆漆的窗洞预示着里面没人。秋月白纳闷,扯着秋月湖让他去喊门,秋月湖拨弄了一下门锁:“大门都锁了,喊什么门?”
  秋月白拿出手机给江既皑打电话,他觉得江既皑可能出去吃饭了,或者散步也说不定,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心里直发紧。
  电话被接通,秋月白祝他除夕夜快乐,江既皑在那头也祝贺他。
  “你晚上吃的什么呀?”
  江既皑说吃了饺子,茴香猪肉的。
  “在哪里买的饺子?”
  江既皑说超市大哥给送的。
  “家里没有电视,看不了春晚,你要用手机看吗?”
  江既皑说会的。
  “橡林街没人放鞭炮吗?你那里好安静。”
  江既皑说有的,大家都去看晚会了,等会还会放。
  “你冷不冷?”
  江既皑说不冷,已经躺进被窝了,床单上铺了毛毯。
  “好的,你早早睡,晚安。”
  江既皑笑着说晚安。
  雪下了一整天了,地上厚厚一层,雪花还在飘扬,簌簌落下来,落在秋月白冻僵的手背上。
  半晌,他说:“哥,我要去平封,你把我送到高铁站。”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ps:这段时间没更,愧对大家,但是我今天晚上还要出去玩。
  第九十八章六六大顺
  秋月湖全程一言不发,把他扔到高铁站口就走了。秋月白非常难过,他对不起爸爸妈妈和哥哥,同时他也非常生气,气江既皑不告诉他,气自己窝囊没出息。
  他坐了高铁到市区,打车到汽车站,要坐大巴车去平封县城,凌晨人依旧不少,他从来没坐过大巴,又黑,他看不清路,摔了好几次,幸而穿得厚,不怎么疼。
  他什么都没带,只在怀里抱着那件黑色的棉袄。摔跤时垫在身下,沾了灰,心疼。
  大巴车晃晃悠悠,慢吞吞,等到了县城汽车站,已见天明。
  冬天天亮早,不过早上六点,车站门口已经摆了很多早点摊,他买了个鸡蛋煎饼,很香,吃了一嘴油。
  直到这时,他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江既皑在哪里。江既皑都把房子卖了,能去哪里呢?
  他又拿起手机给江既皑打电话。
  “早上好。”
  江既皑似乎还在睡觉,对秋月白,他的脾气很好,没有丝毫被吵醒的烦躁:“嗯,早上好。”
  “我正在吃早饭,鸡蛋饼。”
  江既皑的笑声传过来,带着没睡醒的慵懒,秋月白都能想象到他闭着眼笑的样子。江既皑说:“好吃吗?”
  平封没雪也冻得他打了好几个寒颤,湿冷。手里握着的鸡蛋饼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烫手。
  “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用香油煎的鸡蛋饼。”
  江既皑那边静默一瞬:“你在哪儿?”
  秋月白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饼,没回答这个问题:“你们这儿的人真聪明,怎么想到用香油煎的呢?我还想再吃一张。”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秋月白想他应该是在穿衣服,就说:“你别起来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江既皑不动了,问他:“你在生气吗?”
  生气?秋月白自问没有显露出任何发怒的迹象,江既皑凭什么说他在生气?
  “为什么这么说?”
  “你别生气。”
  “江既皑,我给你一分钟,把位置发给我,别跟我废话。”
  下了出租车,秋月白几乎要气笑,江既皑跑去住酒店他觉得很正常,但是他竟然住廉价旅馆,他不是很理解。
  进了旅馆,秋月白上下打量一眼,更加生气,这地方还不如他们当初在乡下住的招待所。
  店主是个男人,正和几个男男女女围在桌边打牌,见他来了赶紧招呼,秋月白说找人,住在308,店主指了指楼梯,说没电梯,要爬楼。
  秋月白道了谢,从小门厅走楼梯,并不宽阔,昏暗到白天也要开灯,他的喉咙眼堵了一口气,梗得发疼。
  站定,敲门,开门,终于,他和江既皑四目相对。
  江既皑把他拉进去,上手摸他的脸,小声说:“冻红了。”
  是啊,他坐了半夜高铁,又坐了俩小时大巴,可不是冻坏了。
  爸爸妈妈说新年不准生气,否则菩萨不保佑了,他不管这些,把棉袄和鸡蛋饼放到床边桌子上,脱了自己身上的,也一起叠上去。
  随后他径直朝江既皑走过来,江既皑觉得可能要挨打,下意识后退一步,没退清楚,摔在床上。
  正好,他自己不摔秋月白也是要摔的,现在正好够他骑上去。
  “啪——”
  秋月白胯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扇了江既皑一巴掌。
  江既皑被打得头偏过去,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震惊,秋月白这是实打实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他还没缓过劲来,脸颊被用力捏住,狠狠被转回来,又是“啪”的一下,扇在同一个地方。
  秋月白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江既皑耳鸣,他本来就仿江值,捂了一秋半冬,皮肤颜色更白了,一连被狠扇两个耳光,马上就红肿起来。
  秋月白弯下腰,又一次捏住他的脸,左右看了看,不禁感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小皑皮肤这么嫩,扇两巴掌就这么显眼。”
  江既皑动了两下,腿部发力想要把秋月白翻过去,秋月白的大腿今天非常够劲,愣是没翻开。
  “啪——”
  又是一下,依旧是同一边脸,声音比前两次都响,江既皑被激得羞愤,一伸手扯住秋月白的毛衣领子,半边身子奋力一扭,终于把秋月白翻在身下。
  顶着红肿的半边脸,江既皑气喘了几下,皱着眉冷静下来:“能不能别打脸?”
  秋月白人虽然被按在下面,手可没有,他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又是一巴掌。
  “啪——”
  江既皑立刻松手,想要下去,还没来得及动作,又是一巴掌。
  “啪——”
  每个巴掌都扇在同一边脸上,秋月白本来就是个从小打到大的,又生着气,用的劲都是豁出去的,这五个巴掌把江既皑搞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