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情况很明显不对劲,他们遇见了,竟然没人说话。
  李槿的视线落在他们紧贴的那部分,过了几秒,才斥责秋月白:“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自己什么东西都不拿?”
  秋月白赶紧放开江既皑,几乎是有些慌张。江既皑都想笑了。他也确实是好笑地看向秋月白。
  这小子真不会演戏,慌什么呢,这不是相当于把把柄递出去吗?
  李槿同样察觉到他的慌张,眉头皱起来。
  秋正风从袋子里拿出两瓶水给他们,还贴心地接过江既皑手里的一个袋子,他似乎没有觉得气氛有什么尴尬的,他为今天晚上见到儿子和故人的儿子而感到喜悦。
  “走呀,好晚了,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家哦。”这位父亲开心地说。
  江既皑和秋月湖对视了一眼。
  秋月湖瞥了一眼李槿,朝他点了点头。
  第八十八章去超市(第七十八天)
  处暑过了,西瓜一颗一颗往家里买,秋月白不是非常喜欢吃西瓜,他最爱玉菇和楼兰。
  “去嘛,去呗。”他仰面躺在床上,把一条腿架在江既皑的小腹上,声音特意拉长变软,“给我买吧,好不好?”
  江既皑把胳膊贴在额头上,另外一只手捏着他的腿肉:“这会儿太累了,等回头的。”
  秋月白惊诧:“我都没喊累,你累什么?”
  江既皑“啧了一声:“你躺着趴着不动,累什么?”
  秋月白打他一下:“你胡说!要不你躺着试试!”
  江既皑逗他呢,秋月白后半截累得都趴不住,直往前爬,他自己倒是不算多累,可是……
  “不去,我不出门,太热了。”他依旧就说。
  秋月白悄摸摸挪过来,贴着他的脸,小声哀求:“拜托啦宝贝儿,给我买一个吧,爱吃。”
  江既皑把胳膊从额头上拿下来,稍微抬起头,朝下看着他。屋里的空调温度足够低,秋月白的身上依旧出了点汗,整张脸看上去略湿润,像春末或秋初季节,凌晨时分的柏树林中飘起了薄雾。
  他看了几秒,又把头靠回枕头上,闭上眼睛,轻微地笑,没有声音:“知道你爱吃,但是我不去。”
  “折腾这么久,我就想吃个瓜都不行?”秋月白委屈极了,“贵是贵了点,可是我吃得很省的。”
  这话说的,江既皑就是宇宙第一超级大渣男,白干还不给瓜吃,从昨晚到现在,早饭时间都过了,求了这么久,就是不给买。
  一颗玉菇或楼兰,不过三十多块钱。
  江既皑一开始没打算回话,手不自觉沿着脊骨往下,动作轻柔,捏上去却用力,肉从指缝间溢出来,秋月白呵斥他,表情羞愤,他才说:“我没见你省过。”
  知道他爱,夏天当季,一颗三十多块钱的瓜,给他两大颗两大颗地朝家买,他每次一颗放冷藏一颗放冷冻,蹲在冰箱边眼巴巴等冷冻瓜冰好,一口气吃掉,再去拿冷藏里的,吃得脑瓜子生疼,躺在沙发上直抽,但第二天还这样。
  他还爱吃荔枝和山竹,爱吃绿色小番茄,爱吃甜水蜜桃,每一种都要放在冰箱里冰很久,再吃掉。
  江既皑中医不精,但从小耳濡目染,勒令他不准吃这么多冰食,秋月白却说自己又不是女孩子,不怕这个。
  江既皑有时当着秋月白的面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午觉醒来在垃圾桶里发现了果壳垃圾,一摸又是冰凉。
  他拿去质问,得不到回答,总是被他的吻打断,随后就抛诸脑后。事后想起来一边后悔自己头脑昏胀,一边又被吻走。
  “我这次一定省着吃,好不好?一天我才吃完,可以吗?”
  秋月白想了想,又把刚才吃痛躲开的地方移回去,拿着江既皑的手放上去:“好吧?好吧?”
  江既皑叹了一口气,投降:“好吧,好吧。”
  秋月白开心极了,欢呼一声就起来穿衣服。
  “你也去?”江既皑坐起身,“外面很热,太阳很晒,你在家等我回来。”
  秋月白细细看着他,这才觉得他好像晒黑了一点,原来他比自己还要白,现在皮肤深了一点,和自己差不多了。
  “不要,我也去。万一我还想吃别的呢。”秋月白穿上裤子。
  他的小腹和后腰上有很多红痕,看上去像是毒虫咬的一样,裤子松松垮垮,不好好提上去,遮不完全,江既皑下床帮他提好,又把抽绳系上。
  依旧有两枚露出。江既皑的指腹摩擦几下,秋月白低头去看,用手指头戳戳,直乐。
  江既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是开心,想乐。
  随他,江既皑把鞋放在他脚边,他一屁股又坐在床上,把腿翘起来,不自己穿。
  江既皑蹲下去给他穿袜子,穿鞋,秋月白动动脚趾,喊热。
  “那你不去了,我自己去。”
  “不要,我光脚去行吗,你背我。”
  “好。”
  江既皑佯装要脱他的袜子,秋月白嬉笑着躲开,把腿架在他的肩膀上,晃。江既皑多么顺口,侧着头轻轻咬了一下。
  “疼。”他喊。
  江既皑朝那片皮肤呼了呼气,意思是吹吹就不疼了,哄小孩的玩儿法。
  秋月白好吃这一套啊,笑眯眯的,又让给穿鞋了。
  下楼的时候江既皑没关空调,想着他回来能凉快,不用等了,秋月白不乐意,给关上了。江既皑就说他真会过日子,给秋月白夸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不是侮辱。
  红楼里空空的,这两天特别热,非常非常热,大家都不爱出门。宋啸的腿不方便,他爸把他接走了,平安有事,回老家去了,杜鹃正追一部八十几集的家庭伦理苦情剧,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外面的知了叫啊喊啊怒吼啊,柏油路热得都重影,各种摊子也不收拾,拿雨布一盖就完事,整个街道安静又凌乱,拍电影似的。
  按平时,江既皑都是步行,赶到热得很了就坐公交车,虽然要绕一大圈,但是凉快。
  这是秋月白第一次和江既皑去那个超市,他不知道有多远:“我们怎么去?”
  江既皑吓唬他:“走着去。”
  秋月白拉起他的手:“那等会儿能不能给我买个冰棍吃,我想吃绿豆的。”
  “不不不,不吃绿豆的,吃红豆的。”他又变卦。
  江既皑站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回头对他说:“不可以。”
  他明白秋月白吃瓜是一定要冰镇的,所以冰棍绝对不行,他真怕他吃太多冰吃成脑瘫,否则下半辈子岂不是要一直肆无忌惮地吃冰了。
  一直吃冰一直脑瘫。
  秋月白上了车,把头凑近后座空调的出风口,江既皑把他拉开,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秋月白还算听话,就是鼓气,不搭理他了。
  可到了超市,看见那一大堆摞起来的玉菇和楼兰,他又撒娇,这个也要,那个也要。这瓜不用挑,每一颗都很好,他就拿了两颗玉菇和一颗楼兰,秋月白站着看了一会儿,又把楼兰放回去,换成了玉菇。
  “怎么了?不吃?”江既皑问他。
  秋月白抚摸着那颗楼兰:“是只买三颗吗?那我三颗都吃玉菇。”
  玉菇和楼兰,那还是玉菇吧。
  江既皑想了想,把那颗楼兰又放进推车里:“四颗,你要不吃,那就三颗。”
  “嘿嘿。”秋月白傻笑。
  他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江既皑有多疼他,红豆冰棍也会给他买的。
  江既皑当真疼他。且不说红豆冰棍,就是那难吃得要死的人参果,秋月白多问了一嘴,他也给拿了一盒。
  牛油果也难吃,他们谁都受不了那种肥厚滑腻的口感,但秋月白想试试抹在五毛钱一个的馒头上,就买了。
  黄瓜有普通的大黄瓜和水果小黄瓜,价格差了四倍不止,秋月白没提,但是多看了一眼,也给拿了。小番茄山竹和荔枝是基操,橘子是秋月白强烈要求的,江既皑怕他把橘子也冰了,就提前约定好了,买了就常温吃,否则通通送回去。
  橘子和山竹荔枝不一样。山竹荔枝再是品种不同,吃起来都是一个味儿,口感也相差不多,橘子不行,不同品种不同产地,从橘子皮到橘子肉都大相径庭。
  秋月白爱吃橘子,一年四季都爱吃,但是非常非常挑嘴。橘子皮厚了不吃,橘子络多了喇嗓子不吃,果肉里有核不吃,橘子瓣头有苦味不吃,薄膜咽不下去也不吃——他经常咽不下去那层膜,大多是在嘴里把果肉和橘子汁水咽下去,膜和脉络以及残留物吐出来。
  夏天橘子种类少,看上去也就青皮橘子好一点,橙子倒是很多,但他不将就,不怕酸也要吃。
  江既皑只给挑了五个青皮,怕他不吃,又挑了几个橙子,也怕他不吃。
  水果买了太多,又买了午饭和晚饭的菜。想着这两顿喊上杜鹃一起,她昨天就只吃了早饭,一整天都在看那破电视剧,担心她饿死,所以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