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哥,你是我亲哥,咱俩不是亲兄弟吗?”宋啸声泪俱下。
  江既皑用另外一只手使劲去掰宋啸的手,虽然没掰开,但是好歹已经有些松动了,令人欣慰:“你也知道我是江哥,不是江姐。”
  宋啸凭什么觉得他能有这么大胸怀,顶着三十八九度的天气和一百万度的太阳去帮他开荒?
  余光不对,好像少了两个人,稍微侧头,杜鹃和平安竟然要溜!宋啸这个蠢货,只顾着缠他和秋月白,她俩都快摸到楼梯口了!
  妈的!一个都别想跑!
  “回来。”江既皑连头都没扭,声音冰冷,“我数三个数。”
  她俩抖了一下,就又灰溜溜回来了,低着头不吭气。江既皑表面上不露声色,但秋月白和他离得近,明显感受到他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宋啸为了表示感激,再次大力地握住江既皑的手:“哥,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什么都愿意!”
  不对,江既皑觉得此话有些不对劲,还没琢磨出来哪不对劲,宋啸就“啪”得一声挨了秋月白一巴掌。
  “你打我干什么?!”宋啸捂住脑袋,“啊?”
  就你这逼样还想当江既皑的狗?我还在这儿呢,轮得上你?秋月白咬了咬牙,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杜鹃觉得自己一脑门子汗,虚虚抹了一把,说:“啸啸,你冷静一点。”
  平安狠狠点头。
  宋啸瞪着眼:“冷静?我怎么冷静!你们帮我我才能冷静!”
  说完又赶紧把眼神放到江既皑身上,他现在根本舍不得离开江既皑超过三秒。
  江既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喊他:“啸啸,真把我当哥?”
  语气温柔,态度良好,听得秋月白两眼一黑。
  宋啸眼睛一亮,疯狂点头,马上要给他跪下。从今天开始,江既皑就是他哥,是他老公,是他爹!
  “那就别为难我。”江既皑补充道,“别折磨我。”
  爸爸的花儿落了。
  宋啸的光儿灭了。
  “你!”宋啸急了,“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宋啸急出了一身汗,灵光一闪,甩开他江哥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攀上了秋月白。论怎么攀的,跪在地上直接抱腰。
  秋月白头一懵,迷惑地去看江既皑。江既皑冲他摇摇头。
  亲爱的般般,不能心软,不能答应,千千万万。
  “啸啸,你起来先。”秋月白去拉他,虽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这也太……
  宋啸把脸埋在秋月白的肚子上,摇头,蹭得江既皑太阳穴直跳。
  秋月白用手抵住宋啸的头:“不是,你再给你爸打个电话,求他,求我们有啥用。”
  宋啸愣了一下,还没想过这种办法,犹豫道:“能行吗?”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囊气。
  五分钟后。
  宋啸再次跪下来拉秋月白和江既皑,一手一个,猛男落泪:“我爸说不去翻地就送我去部队……”
  秋月白:……
  江既皑:……
  杜鹃平安:……
  “我爸还说,去翻地,一天一万。”宋啸抽了一张卫生纸,带着哭腔擤了擤鼻子。
  秋月白:“嘶,其实——”
  江既皑:“也不是——”
  杜鹃平安:“不能帮——”
  宋啸:“一群狗你们是。”
  【作者有话说】
  歌是蔡琴的《你的眼神》,very好听。
  另外我没存稿了,真正的勇士不需要存稿,边写边发。
  第七十七章开荒2(第五十六天)
  宋啸他爸搞的这块地,位于东河街道。知道东河街道吗?没人知道,从来没听说过。
  首先,它不在城区,其次,都是其次。
  五个人转了三趟公交,第三趟还是那种老城乡结合部款的,都不像公交,更像回村的大巴。
  不是像,就是回村了。
  由于他们说不清楚具体位置,所以司机师傅把他们扔到了东河街道办事处。一个挺大挺正式的门头,还真是个机关单位。
  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宋啸进去问,但宋啸仗着日结一万的工资耍赖不愿意进去,为了早去早回家,还是江既皑拿着地址进去问的。
  他随便敲了一间办公室的门,拿着纸条,是这么问的:“你好,请问刘老赖家在这附近吗?”
  人家是这么回答他的:“嗷,你出门往右拐,一直走,有个特别大的广告牌子,写的‘看羊羔疯找刘科技’,再往左拐进小道,就是他家。”
  的确是很大的一块广告牌子,非常大,用一块黑布连接两棵树,黑布上写着那几个大字。
  多么朴实无华的广告。
  已经上午九点了,折腾了俩小时,他们终于摸到了刘老赖家门口。
  刘老赖看上去长得不像是个老赖,肚子圆滚滚的,很是和蔼。
  他说这块地原来是他家的,但是自从他当了刘科技给人看羊癫疯之后就没再种过,成荒地了。再往前数俩月,人家割麦子的割麦子,播玉米的播玉米,他站在田沟头,骤然觉得土壤可惜。
  老赖边带路边跟他们讲从前,讲土地,讲到动情出还连连扼腕叹息,听得平安有些眼热。结果路过一片麦地,人家正在地里忙活着,看见老赖,大声喊他的诨名,比老赖还不堪,平安的眼就又凉了。
  宋啸问他爸买这块地拢共多少钱,老赖不肯说,从小瓦房里扔出来一堆工具:“翻吧。”
  眼看他要走,宋啸赶紧拉住他:“叔,咋翻啊?”
  老赖说拿着锄头先把杂草拔了,用手也行。宋啸有些紧张,问然后呢,老赖说然后就随缘吧。
  老赖走了之后,五个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刚、刚才不是路过一片麦地吗,要不然去问问?”杜鹃说。
  也行吧。
  又回到那片麦地,俩大爷和俩孩子正在田边大杨树下喝水休息,光着膀子,黝黑的肩头滚着亮盈盈的汗珠。
  听他们问怎么开荒,俩大爷肩头毛巾一甩就往前冲:“走。”
  孩子叽叽喳喳地也跟上来。
  到了地里,大爷从那堆工具里扒拉两下,扭头对一个孩子说:“墩子,去咱家地里拿俩锄头去。”
  这孩子叫墩子,可瘦得不行,哪拿得动,秋月白拉着宋啸说他们跟着去拿,大爷没说话。
  这是秋月白第一次见锄头,陈旧的木头手柄,伤痕累累依旧锋利的钢头在日头地下直反光。墩子一咕噜把锄头抗在肩头,和他们第一次路过麦地时,俩大爷的姿势一样。
  宋啸笑着说:“小子,你可真有范儿。”
  墩子看上去很小,撑死七八岁,说话有点不利索:“爷说,让我好好学着呢,教弟弟。”
  秋月白把墩子身上的锄头拿下来,宋啸从地上也找了一个,往回走。宋啸话多,跟墩子攀谈起来。
  墩子今年七岁,没过八岁生日,开学就三年级了,爸妈去广州打工,两年没回家了,家里有爷奶和弟弟,奶奶腿摔断了,今天是舅姥爷过来帮他们家割麦子。
  他有些低落,小脸皱巴巴,说他们家麦子割晚了,别人家的早就割完了,奶奶说是自己的腿耽误了时间,直哭。
  宋啸摸摸他的头发,摸了一把灰。秋月白摸摸兜,兜里没糖。
  等回去的时候,江既皑已经扛着锄头开始往土里夯了,夯一次,旁边俩大爷嘟囔一次:“不对,不对,要往上,把下面的土掉个个儿,不是往一边扒拉。”
  江既皑狠狠喘了一口气,把锄头往地上一立,看着秋月白和宋啸。
  宋啸马上觉得头皮一紧,赶紧抱着锄头走过去:“哥,你歇会儿,我来。”
  宋啸还不如江既皑,江既皑会不会锄地另说,最起码人家姿势差不多,宋啸学了五分钟愣是连工具都拿不好。大爷摆摆手,把锄头抢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锄地,动作连贯,大片大片的土壤被翻出来,中间不带一丝停顿。
  宋啸赶紧去拉,语气里带着恳求:“叔!叔!我来!再教教我,我肯定学会!”
  另外一个大爷咔吧点了根烟,喊:“小子,你们是来干啥的?”
  宋啸说就是来开荒的,大爷又问你们五个都是来开荒的吗,宋啸说是。
  大爷说:“咋雇你们几个狗毛不懂的来,还有女孩,这不是胡闹吗。”
  大爷还说,刘老赖这地不多,才两分地,本来俩人半天就能锄完,看他们五个这样,够呛。
  学了半天,眼看奔十点去了,他们不好意思再占用大爷的时间,都说自己学会了,大爷好心,把自己家的两把锄头留下来了,统共三把,三个男的分。
  杜鹃说那俺俩干啥。
  秋月白从百度退出来,指着手机说:“网上说了,你俩跟屁股后面把挖出来的杂草和石头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