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对不起。”
  周盛东发现潘文神色凝重，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笑着问：“怎么忽然道歉？”
  “我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本想等出院再说，但是……我还是直说了吧。”
  “当然，你讲。”
  “指使司机撞我的人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您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这都半个月了，总该调查清楚了吧？”
  潘文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怨气，让周盛东有点下不来台，但他发作不了，只能假装无视，说话时还要尽量保持和颜悦色。
  “刚开始我也是怀疑背后有人指使，和办案的曹警官通过好几次电话，警方也做了全面调查，给出的结论是没有幕后指使人。你知道
  的，警察定案需要充分证据的。”
  “这些我确实知道，曹警官都跟我说明了。但周总您不是说会展开私人调查的吗？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周盛东摇头，“结论和警方一致，不存在人为买凶的情况。这就是一起交通意外。”
  并没有什么私人调查，甚至在警方调查的层面，周盛东也曾提心吊胆会不会牵涉到高信，虽然他确信是高信在搞鬼，可真相一旦曝光，对华扬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他去找高信核实，并非是为了潘文，而是考虑该怎么善后。
  这些事他不可能如实告诉潘文，潘文知道后也只会对继续待在华扬产生更深的疑虑。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冷处理，让事件影响逐渐淡去。
  “肇事司机负全责，赔偿方面你不用担心，除了官面上的赔偿，我会另外给你一笔经济补偿，你是在为公司办事的时候出的事……”
  “周总！您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补偿！我要的是把幕后指使人抓出来！”潘文语气强硬。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事故背后有黑手……”
  “我不信！”
  周盛东不好说什么，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潘文沉着脸在床边坐下。
  “你放心，等出了院，你的人身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我会给你配一名专职司机兼保镖。像那天的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
  潘文低着头，用来掩饰不满，“如果有人存心搞我，这些保障都没用。防不胜防。”
  周盛东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我讲到做到。”
  他又把手按在潘文肩膀上，郑重承诺：“另外，我为你在合资公司保留了 10%的股权。这么高的员工配股比例我以前从来没给过，但我知道你值得。潘文，我和新公司都很需要你。”
  潘文眼眸一亮，这巨大的诱惑冲淡了浓重的焦虑，“周总，谢谢........可是......”
  “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潘文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周盛东告辞出来，在病房走廊上遇到潘太太，她眼里有着与丈夫类似的忧虑。
  周盛东朝她笑笑，“潘太太，我先走了。”
  “哎、好，周总慢走。”
  这是一对本分正统的中产夫妻，恩爱、谨慎、可靠。在周盛东评估潘文的标准中，每一项都是加分项。
  潘文有能力有分寸，周盛东可以放心地把任务交到他手上；同时他又有底线，不会干出格的事。也有野心，但野心不大，在足以被掌控的范围内。
  正因如此，周盛东才会开出远高于潘文预期的优厚条件，务必让他无法拒绝，心甘情愿留下。
  C52
  上午十一点，公司的例会仍在进行中，项目部刚入职的经理人方强正在介绍近期某工程的实施进展。 周盛东事先读过报告，几个重要问题也提前和相关人员沟通过，解决方案也都有了方向。也就是说，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很清楚该工程的进度，而方强的汇报里充斥着各种无必要的细节，在周盛东听来简直是陈词滥调、废话连篇。 忍耐了一会儿，周盛东终于向方强打了个手势，方强愣住，不明所以望着他。 “长话短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哦，好！” 方强继续汇报，但顺畅的语速突然有些磕巴，耳根升起一片红，并缓缓朝周围扩散。他是站着汇报的，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脸上的变化逃不过任何与会者的眼睛。多数人选择低垂眼帘，掩藏情绪，也有少数几人，往周盛东这边迅捷地瞥了眼，以略含讶异的目光。因为他很少在公开场合对下属表达不满，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周盛东注意到了那些目光中所含的异样，他视若无睹，心里却很清楚，方强的汇报固然有问题，但没到挨呛的程度。 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今早来公司的路上，任彬开车，周盛东在后座闭目养神，脑子里同时几个念头在转，也无心和任彬聊天，最近他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焦虑又时常心不在焉。 车子忽然停下来，周盛东张开眼睛看窗外，是到了很容易发生堵车的地段。 “又堵了？明天走环湖高架吧！” “那边也堵，我研究过导航，这条路堵的程度是红色，那条路是红得发紫。” “环湖高架也堵？怎么搞的？” “好像出了交通事故……明天再看吧，如果不堵明天走环湖高架。” “嗯。” 周盛东又把眼睛闭上，在一堆思绪的乱麻里翻找刚才掉落的线头。 “舒桐今天下午走，两点半的火车，从东站出发去戍门。”任彬突然用一种播报新闻的语气宣布。 周盛东愣了下，先感到失落，然后又有点恼火。 “你告诉我干什么？” 任彬小心翼翼说：“我以为您想知道呢！” 周盛东没吭声，默默在心里消化。那个失眠之夜，让他想起来就觉得羞耻，年过四十，居然还为情所困…
  上午十一点，公司的例会仍在进行中，项目部刚入职的经理人方强正在介绍近期某工程的实施进展。
  周盛东事先读过报告，几个重要问题也提前和相关人员沟通过，解决方案也都有了方向。也就是说，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很清楚该工程的进度，而方强的汇报里充斥着各种无必要的细节，在周盛东听来简直是陈词滥调、废话连篇。
  忍耐了一会儿，周盛东终于向方强打了个手势，方强愣住，不明所以望着他。
  “长话短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哦，好！”
  方强继续汇报，但顺畅的语速突然有些磕巴，耳根升起一片红，并缓缓朝周围扩散。他是站着汇报的，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脸上的变化逃不过任何与会者的眼睛。多数人选择低垂眼帘，掩藏情绪，也有少数几人，往周盛东这边迅捷地瞥了眼，以略含讶异的目光。因为他很少在公开场合对下属表达不满，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周盛东注意到了那些目光中所含的异样，他视若无睹，心里却很清楚，方强的汇报固然有问题，但没到挨呛的程度。
  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今早来公司的路上，任彬开车，周盛东在后座闭目养神，脑子里同时几个念头在转，也无心和任彬聊天，最近他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焦虑又时常心不在焉。
  车子忽然停下来，周盛东张开眼睛看窗外，是到了很容易发生堵车的地段。
  “又堵了？明天走环湖高架吧！”
  “那边也堵，我研究过导航，这条路堵的程度是红色，那条路是红得发紫。”
  “环湖高架也堵？怎么搞的？”
  “好像出了交通事故……明天再看吧，如果不堵明天走环湖高架。”
  “嗯。”
  周盛东又把眼睛闭上，在一堆思绪的乱麻里翻找刚才掉落的线头。
  “舒桐今天下午走，两点半的火车，从东站出发去戍门。”任彬突然用一种播报新闻的语气宣布。
  周盛东愣了下，先感到失落，然后又有点恼火。
  “你告诉我干什么？”
  任彬小心翼翼说：“我以为您想知道呢！”
  周盛东没吭声，默默在心里消化。那个失眠之夜，让他想起来就觉得羞耻，年过四十，居然还为情所困。此后，他硬起心肠不再想任何与舒桐有关的事。有时念头还是会不自觉起来，他只要一察觉，马上果断掐灭。
  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狠过，但他现在格外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而爱情，容易使人头脑发昏。
  策略还是成功的，最近他已很少想到舒桐，然而现在，任彬一句话就让他破了功。他努力消解，但这个信息在他心上还是引发了震动，那荡漾开去的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搅得他越来越心烦。
  “你怎么知道的？”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早上在群里看见的，老唐店里的小伙计都在跟她道别。”
  “你还加了他们的群？”
  “就那天你去找舒桐，我在楼底下不是无聊嘛！就跟小伙计扯闲篇，扯着扯着他们就把我拉群里了。”
  “有谁去送她么？”
  “好像没有吧。他们倒是开小金的玩笑，让他去送，他说下午有课，去不了。”
  “舒桐也在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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