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安顿,总要花钱的。”
  “公司给新员工安排了宿舍的。我先住着,等有钱了再搬出去租房子。”
  周盛东打量着她喜气洋洋的神色,想抽烟的冲动更强烈了。
  夜越深,越闷热,周盛东的烟也抽得恍恍惚惚,像立于一艘摇曳的船上,前面是苍茫的暗夜,他不知道自己会被载向哪里。他讨厌这种不确定性,似乎有些什么事,正在失去控制。
  抽完烟回去,舒桐趴在桌上观察茶壶里的菊花,眼睛亮亮的,不知疲倦似的。见周盛东进来,她又扬起欢快的脸蛋,这张脸还是那么舒服养眼,可是上面毫无牵挂忧伤的痕迹。就是在这一刹那,周盛东看清楚了什么,心狠狠一抽。
  他坐下来,仔细打量舒桐,用前所未有的目光,直白的,袒露心绪的,而她未必能懂的。
  “能不能别走?”
  舒桐眨了眨眼,“可我想要那份工作。”
  “如果你不想来我公司,我可以帮你推荐去南城别家公司,哪家都行,随你挑。”
  舒桐还在眨眼,怔怔地看他,仿佛也在重新认识他。周盛东的眼眸又暗又深,而她还是看不懂。
  “如果哪天你讨厌当社畜了,我也可以资助你开店,餐饮、书店、咖啡店都没问题。随你喜欢。”
  她的眼神开始起变化,似乎有些懂了,又不太敢信。
  “周总,为什么您一定要我留在南城呢?”她的语气紧张又不安。
  “为什么?”
  他自言自语似的重复,目光沉沉地朝她压去,那里面混动着欲望和怜惜,可他不能说破,
  说破了就再也收不回来。而这女孩如此年轻,对待未来又如此轻率,她很可能不接受,轻易将他的好意推搡在地。那不仅令他难堪,他可能会心碎,因为他确知自己动了心。人到中年的动心格外难得,也格外脆弱。
  “你慢慢会懂的。”
  舒桐垂眸,不给他看她眼里流动的内容。就仿佛是在报复他不肯把话说清楚一样。
  周盛东在紧张中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变得越来越响亮,他既惊异又有点欣喜,这种年轻的感觉,很久不曾体会过了,是眼前这个女孩赐予自己的。
  他希望留住她。
  她会为他留下吗?
  会吗?
  “谢谢您,周总。”舒桐终于抬起头来,“可我,还是想去戍门。”
  C51
  周盛东失眠了。凌晨三点,他浑身燥热,不管在心里数多少只羊都无法帮助自己入睡。 他和高信之间的拉锯战才刚刚从暗面转向明面,未来怎样还很难说。他对自己能否把控局面尚无太多信心,再怎么反复谋划、小心谨慎都不过分。 他本该全身心应对高信抛给自己的难题,偏偏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他竟把注意力倾注在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身上。更可笑的是,他在这女孩心里什么都不是。 但即便意识到自己正在偏离理性有序的轨道,而这种偏离很可能令他犯下大错,他却依然没办法扭转过来,他整晚想的都是舒桐,强行将思绪拉回来也没用,因为过不了多久,它会自行逃逸,继续追逐那女孩谜一般的心思。 据说大脑存在一种懒惰机制,当遇到棘手的麻烦时,为了躲避动脑,脑力会驱动思维自动避开难题,逃进舒适区待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舒桐应该就是他的舒适区了。他和高信的关系越难处理,他对舒桐的渴望就越强烈。不管这理由是否合理,眼下所呈现的结果就是这样。 他赫然坐起,翻身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到见底。然后,他撑在料理台上,垂着脑袋等待,终于,狂热被降温,情绪也有所冷冻,疲倦势如破竹俘虏了他。再回床上时,总算有了睡意。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为一个还没追到手的女孩失眠,也是第一次,他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入睡。太累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他没有设闹钟,第二天直睡到上午九点多才施施然醒来,拉开窗帘,强烈的阳光突然扑入双眼,他立刻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窗外是长安里喧闹的上午时光,老人和未入学的孩子在广场上聚集,聊天的聊天,追闹的追闹,这和谐温馨的一幕令他感到平静。昨晚那些凌乱、荒唐乃至疯狂的想法,也在明亮的阳光下,如水汽一般全都蒸发掉了。 舒桐这个名字在他心上轻轻掠过时,不再能带来一丝涟漪。他甚至一分钟都不愿多想了,似乎所有热情都在昨晚被燃烧干净。 时间已不早,周盛东匆匆洗漱一番后,悄然离开了长安里小区。 …
  周盛东失眠了。凌晨三点,他浑身燥热,不管在心里数多少只羊都无法帮助自己入睡。
  他和高信之间的拉锯战才刚刚从暗面转向明面,未来怎样还很难说。他对自己能否把控局面尚无太多信心,再怎么反复谋划、小心谨慎都不过分。
  他本该全身心应对高信抛给自己的难题,偏偏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他竟把注意力倾注在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身上。更可笑的是,他在这女孩心里什么都不是。
  但即便意识到自己正在偏离理性有序的轨道,而这种偏离很可能令他犯下大错,他却依然没办法扭转过来,他整晚想的都是舒桐,强行将思绪拉回来也没用,因为过不了多久,它会自行逃逸,继续追逐那女孩谜一般的心思。
  据说大脑存在一种懒惰机制,当遇到棘手的麻烦时,为了躲避动脑,脑力会驱动思维自动避开难题,逃进舒适区待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舒桐应该就是他的舒适区了。他和高信的关系越难处理,他对舒桐的渴望就越强烈。不管这理由是否合理,眼下所呈现的结果就是这样。
  他赫然坐起,翻身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到见底。然后,他撑在料理台上,垂着脑袋等待,终于,狂热被降温,情绪也有所冷冻,疲倦势如破竹俘虏了他。再回床上时,总算有了睡意。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为一个还没追到手的女孩失眠,也是第一次,他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入睡。太累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他没有设闹钟,第二天直睡到上午九点多才施施然醒来,拉开窗帘,强烈的阳光突然扑入双眼,他立刻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窗外是长安里喧闹的上午时光,老人和未入学的孩子在广场上聚集,聊天的聊天,追闹的追闹,这和谐温馨的一幕令他感到平静。昨晚那些凌乱、荒唐乃至疯狂的想法,也在明亮的阳光下,如水汽一般全都蒸发掉了。
  舒桐这个名字在他心上轻轻掠过时,不再能带来一丝涟漪。他甚至一分钟都不愿多想了,似乎所有热情都在昨晚被燃烧干净。
  时间已不早,周盛东匆匆洗漱一番后,悄然离开了长安里小区。
  坐在车里,他庆幸自己再次遏制住了冲动。他有他的骄傲和责任,时间宝贵,不该继续浪费在这种荒唐事上。
  数日后。
  周盛东抽空去医院探望潘文,再过三天,潘文就能出院了。
  病房门敞开一半,潘文穿着家常睡衣坐在床上,潘太太站在床侧,两人正在合吃一份水果拼盘,一边低声聊着什么,神态亲昵而放松。
  周盛东在门口打招呼,“潘总,今天气色不错!”
  他一走进去,房间里温馨家常的气氛立刻被搅乱。
  “哎,周总来啦!”
  潘文慌里慌张地要从床上下来,周盛东连忙阻止他,“你坐着吧!不用下床,别动到伤口。”
  “没事!都长好了,现在我好多事都能自己做了。”
  潘文抬头和他讲话,两只脚在地上划拉,显然是摸索拖鞋,潘太太一言不发,脚往前一探,把拖鞋朝潘文踢过去,刚好凑在他脚下。周盛东看在眼里,心中叹息,这对夫妻真有默契。
  潘太太给周盛东拿来一瓶矿泉水,他接在手上,道了谢,然后问:“你们暂时没什么事吧?”
  “没有。”
  “那,方不方便让我和潘总单独聊几句?”
  潘太太看看潘文,眼里似乎有内容,潘文安慰性地朝她点了点头,她就走出去了,顺便带上房门。
  周盛东上下打量潘文,“恢复得不错,好像还胖了些。”
  潘文也笑笑,“我老婆嫌医院饭菜难吃,天天给我送饭,我又没法运动,不胖都不行。”
  “你太太对你真好,娶妻如此,人生一大幸事。”
  潘文知道周盛东离过婚,但他们平时很少谈论家庭生活,所以他也不懂周盛东是客套恭维还是真心羡慕,于是以憨笑应对。
  “周末能出院了吧?”
  “医生说还要复查一次,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潘文没回话,神色莫测。
  周盛东说:“我没有催你的意思,看你安排,哪天都行。不过你要是能早一点回来,我会很高兴。你不在这段日子,我忙坏了,跟宗总那边的合作细节都敲定了,有个签约仪式,本来这周就该去办,但是我想把仪式留给你主持。所以和宗总商量再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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