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东掏出钱包，又数了十张，递到舒桐跟前。她的笑容一下僵掉，又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周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个意思？”
  “我，我提这件事不是暗示您给小费，就是想表达我的谢意……”
  “我知道。我也不会因为有人给我暗示就掏钱。但我愿意给你。”
  舒桐说：“谢谢您，但我不能再收了。”
  周盛东指指白瓷碟子里的紫菜包，“你这样用心做菜，拿点小费应该的。”
  任彬劝舒桐，“钱都送到你跟前了，最好不要推掉，挡财运的。再说这种机会可不会天天有。”
  周盛东也盯着舒桐，手还举着，一副不怕酸累的架势。舒桐终于没扛住，慢吞吞上前，咬唇思量，最后在那叠钱里抽了三张。
  “谢谢周总，我拿这些就够了。”
  周盛东不想她再为难，就把余下的钱塞回钱包，摇头笑道：“头一次给小费被打回来的。”
  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欢喜的，他素来欣赏有分寸感的人。
  任彬存心似的，追着舒桐问：“为什么三张就够了？”
  舒桐道：“听唐叔说，周总有时会给新来的服务生小费，一次两三百。拿这个数，我比较安心。”
  她解释得有理有据，周盛东更加对她刮目相看。
  “小舒，你暂时不会走吧？”
  “不会。”舒桐答得干脆，“如果要离开，我会提前跟周总打招呼。”
  周盛东笑得越发舒心，这实在是个聪慧爽利的姑娘，跟她讲话无需多费唇舌，一点就透。
  晚餐是一名叫阿吉的伙计端上来的，放下餐盘还特意解释，“舒桐说，菜要是不合口味，告诉她，她给换。”
  今晚的套餐除了莲藕猪骨汤，其它都是新菜：姜汁烧肉、酒蒸花蛤，虾酱炒杂蔬。主食仍是米饭。
  好的饭菜总是勾人食欲，两人也不多话，拿起碗筷努力加餐饭。
  任彬问周盛东，“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周盛东点头，“很赞。”
  任彬说：“我感觉比唐嫂做的好吃，唐嫂老做那几样菜，我都奇怪你怎么吃不腻？”
  周盛东眉头一挑，“你可以换别的菜吃，我没逼你和我吃一样的吧？”
  “我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做一样的最省事嘛！”
  “还挺懂事。”
  任彬突然放下碗筷，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一眼来显，松弛的神色立时敛了，对周盛东轻语，“老丁。”
  周盛东点点头，示意他接。
  任彬接了，光听，偶尔嗯几声。挂断后，习惯性扫一眼周围，才向周盛东汇报。
  “锁定那家伙了，伪装成快递员送过去的，老丁查了所有快递公司都对不上号。正想办法找人呢！说不超过两天，是死是活会给个回音。”
  周盛东又点点头，筷子往桌上一指，“吃饭。”
  他没问老丁要怎么查。老丁干的是灰色行当，自有他的办法，周盛东找他办过好几件事，知道他人很靠谱，收钱办事，而且能办到位。
  饭刚吃完，唐力掐着点上来，见桌上碗盘皆空，眼里立时涌出笑意，还是搓手问：“今天的饭菜还配胃口吧？小舒讲给你们试试新菜。”
  周盛东说：“很好。老唐你今次好眼力，招的这女生又靓又聪明。”
  唐力大笑，“是我们撞好运咯！再怎么讲，小舒也是要考研究生的人，肯定聪明。”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舒桐出现在楼梯口。
  她端了两碗糖水来，今天厨房煮的是番薯羹，也是周盛东常点的甜品。
  周盛东说：“只要你想考，一定能考上。”
  任彬很机灵地加一句，“除非你不想。”
  舒桐笑得自如，终于抛去了初见时的局促。周盛东看在眼里，心头泛起愉悦。
  “小舒，你手机在身上吗？”
  “在的。”
  “拿出来。”
  舒桐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掏出手机。
  “记一下我的号码。”
  周盛东报出一串数字，看着舒桐输入手机，然后才解释原委。
  “你一个女孩子在南城生活不容易，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方便，或是遇到麻烦，记得打给我，我可以帮你的。不要一个人闷声不响扛着。”
  舒桐没想到他是为这个缘故，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周总，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周盛东见她手机还亮着屏，伸手道：“给我一下。”
  舒桐把手机递给他。
  她用的是主流品牌的一个低端老款，外面套了个透明塑料壳，壳子已经泛黄，边缘还有些磨损，但和她的衣着一样给人干净齐整的感觉，周盛东便知这姑娘是惜物之人。
  他点了舒桐刚输入的号码，等自己手机响了再按断，才把手机递回给她。
  “我也有你的号码了。以后想吃什么，提前告诉你，不会嫌我烦吧？”
  舒桐笑，“不会。”
  其实还有很多话可以聊，晚风微凉，眼前的女孩笑靥如花，这样融洽的气氛，在周盛东心底勾起缱绻。不过他惦念着儿子，不得不离开，再晚些回去只怕周舟已经找借口睡觉去了。
  C14
  周母习惯早睡，但孙子写作业拖拉，到九点还在磨洋工，她也只能陪着熬。 周盛东一到家就嘱母亲去睡，周母走是走了，却不放心，回头千叮万嘱，要他对周舟耐心点，不要动不动就发火。 周舟趴在桌上解数学题，一副全神贯注模样，周盛东知他惯会装乖巧，坐下看他写。 “还有别的作业没写完么？” “没了，数学是最后一门……剩一道大题，怎么也解不出来。” 周盛东俯身读完题，点拨了几句，周舟抓耳挠腮表示通了，周盛东摸摸他脑袋，语气尽量保持温和。 “再给你一刻钟，写完我看。” 交待完他又走回楼下，厨房里有细细簌簌的动静，母亲还没睡，给他切出一盘水果，他吃不下，但还是接过叉子，戳了一片凤梨慢慢吃。 周母问：“你是不是又和小葛吵架了？” “没有。”周盛东答得心不在焉。 “少哄我，这几天她来还是来的，可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我问问她还掉眼泪，又不肯讲到底什么事。” 周盛东噎住，葛丽莎居然想争取他母亲的同情，这倒是他没想过的，毕竟以往两人再怎么闹，也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此刻见母亲盯着自己，很乐于从中斡旋的样子，他只得按捺住不悦思索对策。 再一想，这事瞒住母亲也没意思，万一两人真分手了，他突然通知母亲，母亲肯定更不高兴。 “唔，最近是有一点不顺，她为琐事跟我吵，我想给彼此时间冷静冷静。” “我看不是为琐事，是为结婚吧？” 周盛东尴尬地朝母亲笑笑，心里对葛丽莎恼火愈盛，本来两个人的事，非要把长辈卷进来。 “阿盛，你这个年纪，是该好好考虑结婚的事了。小葛人不错啦，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周盛东不便对母亲明讲，含糊其辞说：“她管太多了，好烦的。” “女人当然要管着男人，不然结婚干什么？” 这话周盛东不好反驳，母亲也是女人。 “单身是舒服，可你还有个儿子呢，你一天能分他多少时间，一刻钟，半小时？找个老婆，不光为你，也是为周舟，他得有人管，靠我一个人可不行，我老了……” 周盛东低下头听母亲数落，心里是歉疚的，只是也不能因此…
  周母习惯早睡，但孙子写作业拖拉，到九点还在磨洋工，她也只能陪着熬。
  周盛东一到家就嘱母亲去睡，周母走是走了，却不放心，回头千叮万嘱，要他对周舟耐心点，不要动不动就发火。
  周舟趴在桌上解数学题，一副全神
  贯注模样，周盛东知他惯会装乖巧，坐下看他写。
  “还有别的作业没写完么？”
  “没了，数学是最后一门……剩一道大题，怎么也解不出来。”
  周盛东俯身读完题，点拨了几句，周舟抓耳挠腮表示通了，周盛东摸摸他脑袋，语气尽量保持温和。
  “再给你一刻钟，写完我看。”
  交待完他又走回楼下，厨房里有细细簌簌的动静，母亲还没睡，给他切出一盘水果，他吃不下，但还是接过叉子，戳了一片凤梨慢慢吃。
  周母问：“你是不是又和小葛吵架了？”
  “没有。”周盛东答得心不在焉。
  “少哄我，这几天她来还是来的，可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我问问她还掉眼泪，又不肯讲到底什么事。”
  周盛东噎住，葛丽莎居然想争取他母亲的同情，这倒是他没想过的，毕竟以往两人再怎么闹，也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此刻见母亲盯着自己，很乐于从中斡旋的样子，他只得按捺住不悦思索对策。
  再一想，这事瞒住母亲也没意思，万一两人真分手了，他突然通知母亲，母亲肯定更不高兴。
  “唔，最近是有一点不顺，她为琐事跟我吵，我想给彼此时间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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