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话未说完,容濯已像一阵风似地执配剑匆忙上马。
  第22章
  决定设法逃走后,灼玉每日都会跟送饭的小喽啰及其余被绑来的人闲谈,过后与容顷将这些零碎的话整合,推断山寨在山里的位置。
  这日,她躲在角落里假装附耳跟容顷说体己话,趁机交换的信息。
  武由忽说:“小人曾擅绘地图,愿为二位添砖加瓦。”
  容顷欣然,忙要应下。灼玉牵了牵他衣摆,调笑道:“我们小夫妻在说体己话呢,你掺和个什么?”
  她做戏的功夫很到位,即便二人不曾有太亲近的举止,武由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半信半疑。
  他再三表忠心,甚至把自己在长安的家人姓甚名谁都说了。
  灼玉这才答应让他入伙。
  这武由的确有些本事,有了他对地形的敏锐、灼玉的三寸不烂之舌,容顷的学识,很快他们三人先后得到了两版粗略的山寨地形图。
  之所以说是两版,还是因为灼玉还是不放心武由。暗暗让容顷也做了一版,私下一合,武由的更详细,但大致方向和容顷推断的一样。
  有了地图,但还远远不够。
  他们只有三护卫,她和容顷都不会武,武由又生着病。
  硬逃不理智。
  得对山匪的内部下手。
  灼玉观察三个领头的,发觉灰衣汉子和女贼有些不合,心里逐渐有了个主意。这夜夜深人静时,旁人陷入安睡,她倚窗幽怨望月。
  女郎散着青丝,在窗下立着,纤柔孤寂,但她眉眼妩媚,同时混杂了孤寂与诡丽,仿佛被拘禁在人间的花妖,有着诱人怜惜的野性与美丽。
  按时来瞄上一眼的灰衣汉子看得两眼都直了,被她这优柔的模样迷住,心里痒痒,忍不住上前,故意板着脸道:“想逃?老实点!”
  灼玉似被他吓到了,猛地抖了抖,飞速地低头:“不敢,我……我只是心里不大舒坦,想透一透气。”
  女郎柔弱无助,更让人怜爱了,灰衣汉子越是心痒。
  大哥下令不让他们夺人之妻,但要是这女人自愿的呢?这个念头让他心潮澎湃,与她聊了几句,假意不计前嫌:“妹子放心,我们也算认识了,往后有什么事就跟大哥说啊。”
  她的美目果然一亮。
  “真的?”
  汉子冷嗤,这女人果真想利用他,但他也可以利用她的利用,过后同大哥说是她先投靠的他。
  他道:“那还能有假?”
  灼玉犹豫了稍许,同他说起对丈夫的担忧:“是我夫君,他的咳疾又犯了,我担心他。”
  汉子有印象,她那男人这两日的确不时咳两声,哼!要是咳死了才好呢,心里这样想着,他转头好声好气地问她:“可要哥帮你弄些药?”
  灼玉受宠若惊地应了。
  大哥有令,不得对这几人下手,灰衣汉子自不敢在药里动手脚,只想蛊惑她,他二话不说抓了寨子里的郎中,给她弄来治咳疾的药并煎好,装在水囊里送到灼玉手中。
  灼玉接了水囊,动容得声音和目光都在发颤:“多谢大哥……”
  温软动容的一声大哥,听得汉子耳朵都要化成了水。
  即便她是虚情假意,但只要她主动示好,届时大哥定会相信。过后还能借三妹的手把她男人弄死!
  他心潮澎湃,又聊了几句,美滋滋地离开:“大妹子放心吧!有哥在,不会让你男人有事!”
  灼玉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角落里,沉睡的容顷睁开眼,低声问:“你拿药做什么?”
  灼玉看着窗口的方向,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待会你就知道了。”
  她怕容顷担忧,豪爽地拍了拍他肩头:“等着我带你出去吧!”
  容顷不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但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
  为何容濯未与她一道长大,却对这个半路出现的妹妹如此宠溺。
  因为,她真的很好。
  -
  天还未大亮,灰衣壮汉还沉浸在美梦中就被人唤醒,大哥派人把他叫了过去,水囊甩在他面前:“盯着别人妻子不是什么光彩事。”
  灰衣汉子辩驳:“是那女的求我,我看小两口可怜,记着大哥说过不能让他们有事,这才给她送药!”
  大哥冷笑,把水囊里的汤药喂了那鸡,野鸡当场毙命。
  灰衣汉子愕然:“这……这怎么可能!是那娘们骗了我?不对,我们的人搜过,她身上没有毒药啊。”
  他得出结论:“寨里有内鬼,有人要陷害我啊大哥!”
  大哥不理会他:“我说过那两人有大用,不能动,来个人,把二当家给我押下去,先关他两天。”
  灰衣汉子不敢当面反抗,任由他们押走,心里却很不服气。
  当夜,他串通了自己的人,偷偷溜了出来,见灼玉还在窗口等着,他又气又疑,冷着脸上前质问:“妹子,我给你的水囊呢?”
  灼玉无措道:“昨晚被人拿走了,那个人还不让我吱声。”
  汉子再三追问,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拿了水囊,打算等夫君醒来给他喂药,那女壮士就来了,问我水囊是哪来的,我怕连累大哥没敢说,说是我自己带来的,可她非说看见你给了我,径直夺了它去。”
  “好哇,果然是她!”
  汉子恨道:“我说她这几日怎么老在这附近晃悠,不是在想男人,是琢磨着怎么陷害我呢!”
  灼玉惶然:“可是我听说那女壮士奉大当家之命看守我们,我夫君若是出了事,她不也会被怀疑么?”
  汉子本还是怀疑灼玉,但看她一副天真模样,哪像是会联合三妹对付他的样子?道:“妹子太天真了,你是不知道,她拿走药后往里头加了剧毒!把它交给大哥诬赖我!”
  灼玉大惊:“难怪……难怪那日我夫君咳嗽的时候,那女壮士与我说笑,说我要是去跟二当家的求个情,他说不准会看在美色的份上给我弄药,我就试了试……可我没想过要害你呀!发觉大哥是好人,更加不会害了。”
  她坦诚了曾想利用他,灰衣汉子对她的怀疑反而没了。
  灼玉不住地自责,一口一句好大哥,又担忧道:“那女人一直惦记我夫君,会不会趁大哥你不在,把他偷走再栽赃再进一步你啊……”
  经她点拨,汉子心生一计。
  “说不准,那女人坏得很!”他唬了灼玉一句,低声同她道:“不过妹子倒是提醒了我,我先把你男人弄出去藏起来,她不是想睡你男人么?我被关了起来,大当家定会怀疑她,到时会来问妹子你,你再说几句谎,顺道说出她暗示你问我讨药的事。”
  她是外来人,大哥反而会信。
  大哥再信任三妹,也少不得会怀疑是三妹馋男人,先把她关起来。他再趁机反了大哥,还能少个阻碍。
  灼玉连连点头,俨然拿他当主心骨:“我听你的。”
  但她不大放心:“你会不会私下对我夫君不利,还有,我留在这里她会不会寻我跟我朋友的麻烦?我夫君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汉子原本的确想趁机杀人,可她这样一说,他改了主意。
  强夺来的不如哄到手的知心。
  他改了主意:“我会安排几个弟兄守在这里,保护你们。你男人我也会护好,事成后还给你!”
  得了应允汉子,灼玉这才稍放心,回到容顷身边。
  容顷总算明白她这几日究竟在忙活什么,他自诩读书万卷,精通书上的谋略之道,却是纸上谈兵。
  她的胆识、狡黠、对人心的拿捏和义气都让他这个儿郎自愧不如。
  他发觉自己视线停驻在她身上的时间已越来越久,但无可奈何,唯有接受这一不争的事实。
  -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黎明时分,那灰衣汉子联合他们的弟兄把容顷带走藏起。
  女贼果然被怀疑了,那位大当家应当很看重他们这几个人质,二话不说把她也一道囚了。
  但那大当家也警觉地多派了几人看守他们以及灰衣汉子。
  灼玉不免担心弄巧成拙。
  实在是这位大当家的太古怪,似对他们并无恶意,对外声称是打算用他们几人来换赎金,然而这牢里被绑票来的人来了又走,赎了好几波都不曾轮到他们,仿佛在等什么人。
  灼玉担心他这会出纰漏。
  好在那位灰衣二当家也有几分本事,当夜,寨中失了火,熊熊大火映得周遭如同白昼,随即打杀声和血腥味映得山寨更似人间炼狱。
  寨中一片大乱,两方最焦灼难分之际,灼玉命护卫抓了二当家派来与她对接的小喽啰,让他带他们逃出。
  小喽啰不敢不从,带着他们出了大牢,并找到容顷。
  成功汇合后,几人往外逃,武由的地形图很管用,他们找到几匹山匪的马,逃出最戒备森严的地段。
  然而才逃出一小段,山匪就有所警觉,带上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