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他不对劲 第61节
  宋时窈:“嗯……因为基本都知道了呀。”
  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语气轻快地安慰:“若不喜欢,不搭理就是了,别气到自己。”
  陆淮序真正生气的点却并非这个:“近些日子若听到什么传言,都别往心里去。”
  宋时窈奇怪地看他。
  过了一阵,她才反应过来,方兆刚刚说,那人喝醉后先用她与陆淮序两人迟迟未育为引子挑起的话题,还说许是她身子的问题。
  结合陆淮序这个反应,看来真正惹怒他的,应当是旁人对她的揣测。
  虽然宋时窈并不在意这些,她与陆淮序才成婚不过一年,那么早就有孩子,她自己的心态一时也转变不过来。
  外人怎么说都是外人的事,但陆淮序能因此生气,说实话,宋时窈心中还是有几分隐隐的开心。
  “放心吧,我最不怕的就是传言,随便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宋时窈笑靥如花。
  两人都未明说,宋时窈也恰到好处地转开话题:“算算日子,知寻姐姐差不多该秋闱了,也不知道她考得如何。”
  陆淮序:“你现在就开始盼未免太早了,等消息传过来怕是要等到年底了。”
  “可我就是担心。知寻姐姐准备了那么久,应该会有好结果吧?”
  陆淮序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放心,她的能力你我不都清楚吗?”
  说罢,宋时窈也觉得此话在理,认同地点点头,便不再纠结。
  她闲来无事,最近正跟着春桃学女工。
  这会知晓事情原委后见陆淮序也没什么不对,于是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要去找春桃。
  陆淮序看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颇为无奈地开口:“你知道关心孟知寻,怎么都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宋时窈才跨出门槛的脚顿住,一头雾水:“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关心就是明知有人给自己塞妾室,不仅不着急还乐呵呵地找春桃打络子绣荷包?
  陆淮序又进一步问:“你就不担心我真会纳妾?”
  宋时窈沉思片刻,摇头:“不会。”
  “为什么?”
  她不答反问道:“那你会收下他们送你的那些美人吗?”
  陆淮序没有迟疑:“不会。”
  闻言,宋时窈一脸如此地耸了耸肩:“所以我为什么要担心?”
  被她三两句就绕了进去,陆淮序不禁失笑:“不怕我骗你?”
  虽说陆淮序之前向自己承诺过,两人之间不会再有隐瞒,但人心难测,万一他说的是假话,把她骗得团团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时窈很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答道:“骗我也无所谓,你纳妾,不就意味着我也可以找小倌吗?”
  她眼底盛着细碎的笑意,明显是句玩笑话。
  陆淮序还是被气笑,咬牙切齿:“你倒是有出息。”
  “那当然。”
  宋时窈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找春桃学打络子的念头。
  翌日一早,陆淮序去了府衙,宋时窈在床上赖了好些时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在府内闷了太久,说是今日拽着春桃出去挑些布料做冬日的衣裳,可实则就是出去散心。
  庸城的集市不比上京,并不繁华,但宋时窈不介意,毕竟聊胜于无。
  庸城当地百姓为挡风沙,多喜头纱掩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宋时窈不习惯,只带了一顶帷帽,与春桃穿梭在市井摊贩之间。
  她刚从小贩手里买了把未开刃的短刀,外镶珠宝,金光璀璨,看着像自域外传进来,应当是专给幼童的玩具。
  宋时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把短刀,身后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冲撞,整个人一个趔趄,腰间的玉牌都不慎摔落。
  但对方眼疾手快,又把她重新拉回来站稳,用蹩脚的庸城话道歉。
  “这位姑娘,唐突了。”
  低沉的声线落入耳中,正要息事宁人的宋时窈却瞪大双眸,立时汗毛竖起。
  第68章 再遇
  对方颇注重礼节, 只轻轻扶了她一下,确定她站稳后便立即松手,回首去找同行人, 并没有过多冒犯。
  但宋时窈不敢抬头,埋低脑袋,让帷帽将自己的面容完全遮掩, 北风乍起, 檐下的薄绢被卷起与他交缠在一处。
  她整个人太过紧张, 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周围的骚乱。
  对方黑巾蒙面, 他们一行虽着便服但还是能依稀看出行伍底子,像是在追捕什么人。
  正在这个过程中,那人才不小心才冲撞到了宋时窈。
  只见他身后的人环视搜寻一圈后, 上前低声禀报:“他比我们熟悉这一带的地形, 让人给逃了。”
  听着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宋时窈不想被卷入,趁着对方不注意,转身就要匆忙逃离。
  那人正跟随同而来的伙伴说着些什么, 察觉宋时窈的动作,余光只是简单一瞥, 正要收回视线时却忽然定神。
  一抹记忆深处鲜活的倩影浮现在脑海, 他没有多想, 大步上前, 把人拦了下来。
  立在宋时窈身前, 他游移的目光上下打量确认一番, 再向旁边一看, 刚才因他冲撞而掉落的那枚玉牌还赫然躺在沙地上。
  果然, 的确是她。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他心中想起了很多,宋时窈的眉眼笑颜,神采飞扬,以及他午夜梦回时忆起的一颦一笑,在这个瞬间,悉数从脑海中滑过。
  他弯腰捡起玉牌,细心拍去上面的尘土,摊开手递给她。
  骨节修长的一只手,但因常年挽弓搭箭而磨出老茧,又被北境锋利的风侵蚀,变得粗粝。
  她应当也认出了自己。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宋时窈的厌恶,与公主府上巳节那次见面如出一辙,或者更甚。
  她分明是对所有人都能言谈嬉笑的开朗性子,唯独对他,却一直没由来的生厌,即便是在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之前。
  宋时窈停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玉牌。
  良久,他终于摘下面巾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沉声开口:“好久不见。”
  又换成了一口流利的官话。
  好久不见。
  这种话他怎么敢在面对自己时还坦荡地说出口?
  宋时窈交握在身前的手捏得更紧,深吸一口气,才冷声开口:“我跟你之间,应该不是能见面寒暄,说好久不见的关系。是吧,魏侯?”
  尽管隔着帷帽,但魏然目光依旧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其中暗含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这句疏离冷漠的话,魏然喉间轻咽,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强势地拽起宋时窈的手,把玉牌重新塞回她手中。
  这玉牌是御赐之物,宋时窈犯不着拿这个东西撒气。
  魏然声音低叹:“我知道你恨我……”
  “你差点了害死我爹娘!魏然,在你心里我到底该有多大度,面对残害至亲的凶手,难道还要笑脸相迎,不应该恨你吗?”
  没等魏然说下去,宋时窈就直接打断了他,正视那道目光,心中盛怒,冷讽道。
  她怒极的视线透过帷帽,直直地穿进魏然心头,似被钝器划过,一阵隐痛。
  被宋时窈这番话咄咄相逼,魏然彻底哑口:“是,你的确该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这次来庸城是……”
  说到一半,魏然忽然停顿,意识到这件事不该对宋时窈说。
  但宋时窈并不在乎魏然说了些什么,她拿出绢帕,当着魏然的面,把玉牌重新从头到尾擦拭干净。
  “魏然,我不关心你为什么在这,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好叙旧的,就当今天没见过吧。”
  宋时窈冷脸,没有留给他任何眼神,说完就侧身离开。
  魏然却抬手拦住,还想要再同她说几句话,可嘴唇微张,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集市嘈嚷,魏然却听不清旁的声音,只期望能从宋时窈口中听到只言片语。
  可宋时窈没有回身,声音淡漠:“魏然,此处是庸城,不是由你只手遮天玩弄心机的地方。既然偷潜进来你就最好低调一点,这里的人可都认识我这个陆夫人。”
  话里话外都是在警告威胁,魏然没有因此退缩,可这声陆夫人却让他彻底醒过神来。
  尽管不愿承认,但宋时窈已为他人妻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只能忍下所有不甘,咬紧牙关,缓缓松开了钳制住她细腕的手。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却隐隐泛着苦涩:“我知道你跟他的婚事,还没来得及祝你们百年好合。”
  “也不必祝福,日后别再见就够了。”
  这句话落在风中,宋时窈离开得决绝,没有任何留恋。
  混着沙砾的疾风狠厉地拍打在面上,穿过窄巷,扬起尖锐的悲鸣,魏然似乎感觉不到狂风肆意,呆怔在原地。
  尽管魏然知道陆淮序来了庸城任职,宋时窈作为官眷也随行而来,但他不曾想过会这样意外地遇上她。
  掌心中尚且停留着宋时窈腕上的余温馨香,魏然手指微蜷,想要把那丝温度握紧留下,可最终还是逐渐被冷风吹散。
  直到宋时窈挣开他的手,掌心余温彻底消失的这一刻,魏然终于意识到,她跟自己彻底渐行渐远,从此比陌路更是不堪。
  本以为多年后重回庸城,能发生什么好事。
  结果,是幸事,却也全非幸事。
  他暗自长叹一气,转身重新戴好面巾,北风裹挟之后,眉眼肃厉,再次成为了魏然。
  “肯定还躲在庸城,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人找出来。”
  *
  宋时窈心惊胆战地回到府中,坐立难安。
  时隔一年多,她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魏然,本以为魏然前往北境后,他们从此往后都再无瓜葛,更不会碰面。
  可偏偏是在今日,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她竟与魏然在庸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