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他不对劲 第28节
  可声音里却没多少埋怨。
  咽下那口点心,宋时窈才终于跟他不再含糊,如泉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陆淮序,其实魏然怎么样你不该问我,我同他不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你要是问我陆淮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肯定能不停地说个一天一夜。”
  听到这些话,陆淮序终于露出些欣喜,摇摇头:“若是真问了你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怕是会骂我一天一夜。”
  宋时窈倒也不否认,赞同颔首:“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两人聊了一会,到了时间,陆淮序的小厮送进来一碗汤药。
  宋时窈一闻瞬间皱了眉头,这药味可真苦,捏着鼻子跟陆淮序随口扯了几句便逃也似的冲出门外。
  热气氤氲,陆淮序的脸隐在之后瞧不真切。
  小厮将药碗奉上,半天没见他动作,房中的气氛却莫名有些凝重,又开口提醒一句:“世子,该喝药了。”
  陆淮序还是没说话,盯着一处出神,正是宋时窈刚刚坐着的地方。
  半晌,小厮才听到他不辨情绪的声音响起:“往后她在的时候,别送药进来。”
  小厮浑身一个激灵,忽然想起前几年的事来。
  当时国公府不知从哪来的远房亲戚探亲,还带着个表姑娘,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亲上加亲,将那个表姑娘说给世子为妻。
  那姑娘初来乍到,一个劲地往陆淮序身边凑,不胜其烦。某天悄悄溜进书房,刚好遇上了与陆淮序冷战半月后再次出现的宋时窈,陆淮序恰好不在,宋时窈本一如往常地等他,却被那姑娘赶了出去。
  许是想到陆淮序那样板正的一个人,最不喜旁人进他的地方,动他的东西,可忽然见到个把陆淮序书房当做自己家一样的女孩子,气焰便颇为嚣张:“哪里来这种不知规矩的东西,世子哥哥的书房,怎么能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进的?”
  宋时窈余气未消,一听那姑娘的话什么都懒得说,也不跟她争执,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打道回府。
  陆淮序得知此事后,也是今日这样的神色,在两家父母面前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我的书房只有一个规矩,她在的时候,谁也不能赶她走。”
  很平静的一句话,可熟悉的人才知道这话里压了多少不快。
  第二日,在国公府停留半月之久,本还想要继续住下去的人就直接收拾了行囊离开。
  往日今时,还真是如出一辙。
  小厮赶紧应声,将这点牢牢记在了心里。
  *
  宋时窈早就将国公府混得跟自己家一样,甚至比陆淮序还要熟。
  从陆淮序那里出来,先找孟知寻聊聊天,后去陪嘉川长公主逗趣解闷,临了又顺手带了一份嘉川长公主亲自做的点心,心满意足地折回宋府。
  宋时窈的兄长宋时谦近日归京,宋母心中总放心不下,这两日宋府又发生了冯嬷嬷以及绿竹投毒之事,宋母觉得最近应是撞了霉头才会家宅不宁,接连不顺。
  于是,邀上嘉川长公主打算去广弘寺拜上一拜,去去晦气,顺便为宋时谦求个平安符,嘉川长公主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而宋时窈心头的重担终于放下,后面一切自会有宋父处理,她轻松不少,闲来无趣,便央着宋母捎上她,顺带还叫了孟知寻和安乐。
  宋母拗不过,只好应了。
  广弘寺离京城稍远,一去一回少说都要两日的功夫,出发那日,天色阴沉,却未见落雨,几人便也不多在意,就算下了大雨,在寺中多留几日静心也是不错。
  山路乏闷,一途曲折盘绕,宋时窈本带了几本书册研读打发时间,可没看几页就被摇得昏昏欲睡,不多时便窝在宋母怀中沉沉睡去。
  宋母无奈,把宋时窈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好,又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盖了层毯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沿途山花正好,树木葱郁,远离京城喧嚣,越往广弘寺越发清幽。等他们一行人赶到寺庙时,沉闷的天空正好落下几丝雨点,还好赶得及时,未下大雨。
  宋母和嘉川长公主忙着礼佛,金殿尊像,佛光普照,担心宋时窈这些孩子家耐不住枯燥,冲撞了佛祖便是罪过,就只将她们安置在了一边。
  三人排排坐在佛殿外的廊下,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宋时窈刚睡醒,山里略凉的空气刺激着她的神经,这会才清醒不少,手中把玩这腰间的玉牌,闷闷地开口:“阿娘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怎么还拿我们当小孩子?”
  安乐实在不能再认同,唉声叹气:“以前姑姑和你阿娘来寺庙,我们俩若非要跟过来,她们就总是嫌我们碍事,让我们在外面自己跟自己玩,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出奇一致地耷拉着,孟知寻忍俊不禁:“既然如此,那你们这次怎么还非要跟过来?”
  宋时窈右手握拳往左手心里一砸,忿忿道:“我原本想着有知寻姐姐在,你比我们都懂事肯定没道理拦你。既然知寻姐姐能进,我们求求情软磨硬泡一下,肯定也就能进去了嘛!”
  说到此处,痛心疾首地摇头:“可是没想到,连知寻姐姐也要跟我们一起在外面等。”
  孟知寻听完这一通理论,若有所思:“说不定舅母她们就是料中了你的心思,知晓开了先例便再拦不住,所以才让我在外面照顾你们。”
  宋时窈与安乐齐刷刷转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好有道理。”
  孟知寻被她们逗得笑出声来,一手拍一人的肩,悄声密谋:“不如这样,舅母和窈窈的阿娘一心礼佛,眼下无暇顾及到我们三个,等待会出来后我们找个机会折返回来,怎么样?”
  宋时窈觉得是个好主意,点点头,刚到一半又好奇:“原来知寻姐姐也有想要求的东西吗?”
  孟知寻温婉一笑,不多掩藏:“对啊,当然有。那你们呢,费尽心思进佛殿都所求何事?”
  宋时窈歪了歪头,思考片刻:“我呢,自然是求消灾避难,逢凶化吉。”
  前世最大的灾祸被她亲手拦下,此刻心中仍有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感,总感觉需要拜一拜佛,精神上有个寄托才行。
  至于安乐,她面色微红,挠了挠头:“那个,你们可别给别人说啊。我马上就能择驸马了,当然要先来求个姻缘打声招呼不是。”
  孟知寻听完,似乎想起些什么,但只是微笑,没有多说,也不曾说出她心中所求。
  雨势渐大,敲在青岩石板上,阵阵声响,忽然,天际闷雷滚滚,隐隐划过一道亮光。
  安乐被这动静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她从小就最怕打雷,宋时窈和孟知寻只好离开长廊,陪着她往寺院给她们备好的房中走去。
  路上,为缓解安乐害怕的情绪,孟知寻主动找话题闲聊:“我发现,你和窈窈腰间的玉牌似乎一模一样,是有什么来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陆:同样的年纪,安乐已经开始求姻缘了,窈窈你在做什么?
  本人:窈窈没必要求这个
  陆陆:哦……那我去求一个也行
  祝所有的女孩子们节日快乐!永远不要忘记爱自己喔,么么~
  第29章 玉牌
  安乐指尖轻轻摩挲擦过腰间的玉牌, 往事浮现在脑海,远处的闷雷似乎都被暂时遗忘:“这两枚玉牌是他国进贡的白玉所制,普天之下只有这两枚, 受父皇宠爱,我与窈窈一人一个。”
  话到此处,宋时窈也摸出自己腰间的玉牌, 光洁温润, 白净细腻, 上刻玉雀祥云, 雕工栩栩如生。
  她端详着却唏嘘一声:“我记得小时候你那枚分明遗失过一段时日,后面才找回来。说来也奇怪,你的这枚玉牌怎么出现得那么突然?”
  七年前, 安乐的玉牌无故遗失, 许是担心被皇上责怪,她不曾声张此事,只私底下告诉了宋时窈和陆淮序。本以为丢了便丢了,再难能找见, 却没想到,去年开春的马球赛上, 安乐自己误打误撞, 又将东西捡了回来。
  那时, 宋时窈刚学会打马球, 正找了个僻静地方缠着陆淮序陪她练。是以, 当安乐在花园的草丛中见到那枚玉牌时, 还以为是宋时窈没注意落下的。
  当她捡起玉牌寻到宋时窈时, 她刚从马背上下来, 从春桃手中拿过帕子擦汗, 腰间的白玉牌果然不翼而飞。
  安乐走上前,将东西递到她眼前:“窈窈,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将玉牌丢在了花园里都没察觉。”
  宋时窈边擦汗边疑惑:“咦,这不是我的玉牌啊,我的那枚在陆淮序那里。”
  虽这样说着,但打发春桃赶紧去找陆淮序把自己的玉牌要过来。
  安乐倒没多想,塞到她手中:“许是表哥刚才经过花园,不小心弄掉了。”
  宋时窈放在手中看了眼,还是摇头:“才不是呢,我那下面坠的是石青的络子,春桃亲手做的,跟这个不一样。”
  说完,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既然不是我的,那不就是你的吗?安乐,你丢了那么久的玉牌找回来了?”
  安乐也跟着愣了,后又想到什么,拎起裙摆就向马场跑去,可跑了几步却突然停下,立在了原地。
  宋时窈看得莫名其妙,走到安乐面前,两人相视而立,宋时窈的手搭在安乐的肩上。
  她歪下头,看向安乐低垂的目光:“安乐,你怎么了?”
  安乐没有说话,眼神却有些涣散,不知思绪早已飘到了哪里去。
  这样的状态实在奇怪,宋时窈搭在她肩上手紧了一紧:“安乐,这玉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丢了这么久又突然出现?”
  安乐终于回神,扯出一抹不怎么走心的笑容:“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捡到了,本来还以为是窈窈你的呢。”
  丢失已久的玉牌失而复得,或许高兴,或许忿忿于偷窃者的狡诈,但不论怎样都不该是安乐现在的反应。
  宋时窈按捺着性子宽慰她,试图从她口中得知只言片语的真相,但安乐一直不肯提及。
  良久后,实在没办法的宋时窈才看见了春桃和陆淮序的影子。
  可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也不对劲,刚刚还笑着跟她吵架斗嘴的陆淮序不过一会的功夫脸就阴沉了下来,压着眉头的臭脸活像谁欠了他八辈子债。
  宋时窈纳闷了,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太正常。
  本还想着跟陆淮序瞎吵两句转移安乐注意到宋时窈瞬间压下了这个念头。玩归玩,闹归闹,如今宋时谦不在京城,若是真把陆淮序惹生气了,往后闯祸了都不知道该拉谁背黑锅。
  于是,分别前还气焰嚣张的宋时窈灭了火气,轻声细语地问他:“陆淮序,我的玉牌还在你那里吗?”
  生怕语气再重一点就惹得他炸毛。
  陆淮序视线定定地看着她虚以委蛇的神色,顿了一瞬,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宋时窈欢天喜地地接过,却莫名听见陆淮序冷淡的一声自头顶响起:“呵。”
  “……”
  这声呵,是几个意思?
  宋时窈难以置信地瞪了回去,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的,但宽慰安乐要紧,宋时窈也没多废话,原封不动地给又他冷呵一声回去。
  “喏,这个才是我的,这个应该是你的没错。”
  宋时窈一手拿一个,展示给安乐看,两枚玉牌几乎一模一样,除过所坠络子的样式和颜色,寻不出任何差别。
  安乐拿过属于她的那枚,指腹缓缓抚摸过去,遐思到某些事情,神情恍惚。
  而旁边的陆淮序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看,盯得让她直心虚。
  宋时窈皱起眉头,移动步子去找春桃,下巴朝陆淮序的方向扬了扬:“说说,他去干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春桃也没多避讳,声音如常:“奴婢也不知道,刚才过去时只看见了陆世子和清远侯,不过两人并没有说什么。”
  清远侯魏然,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之前他们俩指不定就结了梁子,不过宋时窈竟然最近才察觉到。
  安乐听完这句话,带着自己的玉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任凭宋时窈在背后如何喊她。
  时至今日,宋时窈还是没明白那枚已经丢失的玉牌是如何神奇地出现在了马球场的花园中。
  安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大雨依旧在下,雨水打上石阶,冲刷得发了白,三人互相紧贴着走向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