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兰金花柳眉倒竖,艳丽地皱成一团,她气得晃陈荷的肩:“太粗鄙了,我不管,你去告诉你主子,就是那个让我和亲的,将要被上天降下一百道诅咒,永世不得超生的,投胎进入卵生的——公主,让她等着吧,我一定要给她好看。”兰金花抽出匕首,狠厉道:“它要吃血了。”
  “你这话很有冲击力,我怕我能力低下情感传达不全,”陈荷给她指明路:“你要不现在跑回去,刚才和我在一起的僧侣是绍明公主的哥哥,你和他说比和我说管用。”
  兰金花哪还顾得上别人,她气得只想扇陈荷大嘴巴:“你是不是要偷懒,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里不是蒲甘人就是奴隶,当初以为你多特别,实际上你只是一个没入奴籍的奴隶。”
  “是是是,我是。”陈荷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真讨厌。”兰金花拽着她起来,不远处有座凉亭,她带着陈荷往地毯上一扔,说道:“跪好了。”
  说罢她自行靠到凉亭地上的软靠上。
  兰金花的侍女跟着她们过来,服侍她点上一杆旱烟。
  陈荷听话地跪着,她怎么看陈荷都不顺眼,叼着烟嘴含糊道:“知道错了吗。”
  跪着的人回答:“我愧疚。”
  兰金花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小鸟吃着花蜜果子,树上一片欢快的声音,陈荷晕着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甜腻的烟味夹杂着焦臭飘过来,陈荷鼻翼动了动,立刻清醒了。
  这不是那个啥吗,兰金花抽那个啥!
  兰金花一个古代贵族抽那个啥没人管,但是她抽着自己闻着,万一回中国过海关,海关一看东南亚回来的抽自己毒检,自己不完蛋了。
  着玩意儿都是一股烟,谁知道自己吸着有没有问题,幸好那天吃的不是这款,兰金花怪会享受,还换着种类抽。
  兰金花闭着眼睛抽烟,陈荷心道她看不见,偷偷地往远处挪,谁料一阵炸雷声劈下:“给我跪好!”
  陈荷跪好。
  她抱着赎罪的心态来,抱着反封建的心态走,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兰金花受了苦就来折磨自己,她有几条命挑战封建刑罚。
  膝盖麻到脚踝,陈荷忍痛说:“你恨绍明吗。”
  “那当然。”她吐出一缕笔直的烟。
  女儿当自强啊,陈荷脑门上的灯亮了,她说:“公主,我被她丢给王后,受尽折磨,幸得公主相救,现在我有一计可以对付绍明,成了您升官发财,不成没有任何损失,只是公主要保证计成之后护我性命。”二十一减今天七天,还剩十四天,保险说十五天。“保护我十五天就好。”
  兰金花说:“你叫我公主。”
  “从前和您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叫过您一声公主,您当初站在窗边对我一笑……”她是情感用事的人,一定要抓住她的情感诉求,陈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笑,或许是您背后的树叶格外绿吧,我总是忘不掉那个场景……要是在那时喊您一声公主就好了,我宁可减去十年的寿命……”
  兰金花冷着脸,陈荷捏了把汗,她要是说不动兰金花,自己就吃了绍明的闷亏。
  她们的情感联系……
  檐下一声鸟鸣长啼。
  江南!
  陈荷立刻剖白道:“公主的眉眼如同江南山色,笔锋晕染,陈荷梦断难忘。”
  “陈荷虽是中原人士,但自幼生活在余杭……”
  陈荷回忆江浙沪旅游开始瞎编。
  她的话胡编滥造的同时质朴又真诚,兰金花揣着一张脸,不辨喜怒,在陈荷都听不下去瞎编的故事时,一支飞到陈荷面前。
  “写下来,你的行为是背主,要是你骗我,我就把这个纸拿给绍明公主看。”兰金花拿出一张纸。
  这就答应了?
  能答应就行。陈荷干劲十足地爬起来,踉跄了两下跌倒,最后直接趴在地上画图:“宫外要淹了,科技赋能神力,我大学学院为了凑学分,让我们修给排水。”
  “什么玩意?”
  陈荷粗暴地解释:“就是挖河沟。”
  兰金花看着一条大虫似的长玩意出现在图纸上,忍不住道:“这能行。”
  “不太确定,所以说有失败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炸了上游,但是这个方法太损阴德,我们可以用工程打败神学。”
  “公主您知道隋帝挖大运河的故事吗,他就是为了下扬州,公主您颇有隋帝遗风。”
  陈荷战略性省略了“炀”字。
  白日当中。
  绍明静静地看着凉亭里的二人,她们有说有笑,两个漂亮的脑袋凑在一起,一根毛笔上恨不得扒四只手,墨汁点到陈荷的脸上,她笑着往后躲,兰金花不依不饶,点了她的鼻尖,还想再抹她的下巴。
  绍明轻咳一声,身边的侍女向凉亭走去,就在侍女走路的当间,兰金花得逞了,陈荷下巴上再添一个黑点。
  哦。
  那个点是红的。
  陈荷脸色有两个不同颜色的点。
  她脸上的点子和她心里不聪明的点子一样多。
  侍女走到了,陈荷慌忙地压着画纸,她看了一圈,锁定了绍明的位置——绍明穿得过分华丽,非常显眼。
  她把画纸塞给兰金花,急匆匆起身往绍明这里跑。
  兰金花喊她她也不听,一只拖鞋跑掉在路上,她一头撞进绍明怀里。
  “想你了。”
  “你这是在喜欢她?”
  绍明冷冷道。
  陈荷被醋味熏得一跟头,她讨好地拉着绍明,带着两个愚蠢的点子要去亲她。
  天色骤阴,下雨了。
  “今天占卜的结果不好,卦象上没得出我要的结果,倒是看出有人作乱。”绍明带她离开这里,两个走到王宫的边缘,身后的侍女都不见了。
  面前是一个简陋的房子,里面空无一人,绍明走进去,陈荷有点害怕,还是跟上了:“这里的人都死光了,那个墙角——”墙角处新刷了一层白:“当时虐待我的人死在这里。”
  “你的脚怎么了。”
  绍明走路一拖一拽,从陈荷的角度看很明显。
  “脊髓灰质炎。”
  绍明故意让她看见,室内太暗,绍明去点灯,她点了两次才点燃受潮的烛芯,她背对着陈荷:“我能握住的东西很少,但是今天我能握住陈荷这颗心,让她爱我,不背叛我吗。”
  不能。
  我已经背叛了。
  陈荷甚至不是惯性撒谎,她只是经常主动扭曲自己的三观,她很认真地说:“好。”
  绍明说:“好。”
  窗外雨密如帘,室内的烛火让绍明产生了一种近乎漆器的美丽,陈荷勾着她身上的珠链,双膝缓缓下跪,光亮的柚木地板照出她们的影子。
  算了。
  绍明抓住她柔软的长发。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1
  第18章 贪恋爱
  夜色缱绻地包裹着她们,陈荷喝了一盏酒,等酒劲上来,她醉醺醺地倒在绍明身上,红着脸笑。古代酒精度数不大,但是醉人,特别是绍明摸她的脸,她烫得厉害。
  “怎么睡前喝酒。”
  绍明轻轻咬她的鼻尖,颇为不满地说。
  “不喝睡不着。”
  陈荷的脸埋进她的肚子,眼皮都撑不开了。
  “你!真是的,让我怎么办。”绍明拉着陈荷的手往下摸,上午她们没做到最后,她就等着晚上呢,谁料陈荷不讲公平。
  “不要,我困了。”
  “那你早点睡,为什么还到我房间来。”
  “不做睡不着。”陈荷窃了香的蜜蜂一样在人家花朵旁嗡嗡。
  “好啊!你要做了才睡着,怪不得我们一见面你就主动跑我床上——”绍明突然抬起陈荷的下巴:“你在美国都要这样才能睡?”
  “在美国睡前要两次。”陈荷把她的手从下巴上移开,细细咬她的指腹,那双手绷紧了,陈荷眼皮通红,惬意地眯着:“你耐心较多,但是建议再锻炼一下手臂。”
  “你这个——”绍明气得狠咬她一口,陈荷滚出她怀里,哈哈笑。
  绍明挠她,她滚在地上躲,“好了,没有两次,人家忙着找美女呢,才没有时间管我,那些美国的金发女人,”陈荷举起手比了个高度,“这么高,腿这么长,”陈荷手指乱点,美国女人的腿要上房梁,“胸这么大,”陈荷双手往胸前一兜,“两个木瓜似的,太好看了。”
  “你记小三这么清楚。”
  “你还知道小三,我以为你都管这叫王妃你,”陈荷醉到口无遮拦:“我能记这么清楚,因为我睡过啊。”
  绍明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睡了你女朋友的外遇对象。”
  “不是啦,不是啦,是亲过。”
  “怎么亲。”
  陈荷爬起来,刚学走路的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功能性地爬:“就是这样。”她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嘴对嘴喂给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