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维尔福夫人睫毛微颤,想哭却得强装镇定。
  基督山伯爵贴心地转移话题:“您在屋里还戴着帽子?”他体贴地转过了身,“有壁炉,您可别热出病来。”
  “哦!急得忘了摘掉这些。”
  基督山伯爵转过来时,维尔福夫人已摘下帽子和披肩。贝尔图乔端着热茶进来,隐晦打量着维尔福夫人。
  “谢谢。”维尔福夫人与贝尔图乔对视微微一愣。
  报信的警察说她丈夫的私生子是基督山伯爵管家的养侄。
  “小心烫。”贝尔图乔不卑不亢地提醒了句,问基督山伯爵,“要请贝尼代托来吗?”
  基督山伯爵看向维尔福夫人。
  “我想见见那孩子。”维尔福夫人的心情一波三折,此刻竟冷静下来。
  第179章 第 179 章 维尔福这艘大船要塌了……
  贝尼代托没料到他能见到维尔福夫人, 进屋前兴奋到打颤。
  冷静,贝尼带托,冷静。
  他绞动着手指, 深呼吸后挂着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笑容进了待客厅。
  “您找我?”贝尼代托向基督山伯爵行了个礼,然后看向维尔福夫人。
  男孩进来的那刻,维尔福夫人的眼里写满绝望。
  不知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她看贝尼代托就像是看翻版的维尔福。想起在马赛的庄园,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讨好父亲,装得像个即将结婚的羞涩男人, 实际却和别的女人幽会已久。
  维尔福夫人感谢受过的淑女教育让她克制住了丢脸的表情。
  贝尼代托明明知道维尔福夫人是谁, 也知道她不是母亲, 但仍做出小心翼翼又委屈怨恨的样子:“您是我母亲?”他故意道,“您和父亲为何要抛弃我?”
  维尔福夫人心如刀绞,侧过脸, 抹去不争气的眼泪。
  贝尔图乔和基督山伯爵冷眼看着贝尼代托搁那儿演习,他也注意到二人的表情,没在自行发挥。
  “不好意思。我……”维尔福夫人起身告别,“瓦伦蒂娜肯定在找我,我……”她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房间。
  “夫人。”情急之下, 贝尼代托起身吼道, “您是我母亲吗?您为何要抛弃我?”
  维尔福夫人步子一顿,跑得更快乐。
  贝尼代托虚软在沙发上。
  基督山伯爵拦住要大开嘲讽的贝尔图乔,对贝尼代托道:“回房间去。”
  贝尼代托心有不满,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一定要逃出去。】
  贝尼代托恶狠狠地想。
  【总不会比逃出教养院难。】
  ………………
  “阁下,我拿到了苏丹的赦免书。”费尔南装模做样地回到亚尼纳堡, 沿路都没仆人的身影。
  他心生疑虑,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这点怀疑被抛之脑后。
  “你来了。”阿里总督一如既往地颓废,脸上多了些赴死的麻木。短短数日,他像老了十几岁,虚脱地抬起了手,“请便。”
  费尔南没顺势坐下,恭恭敬敬地递上伪造的赦免书:“您要的东西。”
  阿里总督接过了赦免书。
  或许是太开心了,费尔南仍喋喋不休:“这下好了,全城都能……”
  费尔南话音未落,腰部的剧痛令他膝盖砸在地板上,多半是废了。
  “您……”他下意识地捂住痛处,那里在流血,罪魁祸首是阿里总督手里的枪。
  “慢着。”眼看阿里总督要再来一枪,死亡的恐惧让费尔南慌不择言,“我能帮你。城破是时间问题,我能救……”
  “砰!”阿里总督没给他废话的时间,干脆利落地了结了他。
  “我有人选。”他起身把费尔南的尸体踢到一旁,很快就有人进来,将其拖走。
  比尔知道阿里总督不会放过叛徒,但没料到费尔南会突然死了。
  他也不是多好的人,但污蔑人和见证枪杀的冲击力不可相提并论。
  “您……”比尔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您不走了。”
  阿里总督摆弄着枪:“我要留到最后一刻。”
  该送走的人都送走了,他要为自己迎来个有尊严的谢幕。
  ………………
  “判了?”阿贝拉问回来的珍妮。
  “判了。”
  “几年?”
  “十五年。”珍妮散发着森森冷气,“便宜他了。”
  阿贝拉也有点遗憾:“毕竟是外国人,而且涉及……”她看了眼珍妮,转而聊起工厂的事。
  “你比我更像个大厂主。”她把阿贝拉说红了脸,“跟马德兰先生的亲闺女似的。”
  “哪有。”阿贝拉故作生气,“别瞎说。”
  珍妮见好就收。
  “对了,小维鲁蒂先生又来了。”阿贝拉从二楼拿下精美礼盒,“你不在,我们也不好处理。”
  “又送东西?”
  “收礼物还不高兴的。”
  “不好回礼。”珍妮拆礼盒的样子像拆炸弹,“又是乐谱。”上次送了《水手爱德蒙与少女简》的乐谱后,法里内利就找到送礼的新方式,“还是舒伯特的作品。”法里内利知道她没音乐细胞,但这可是舒伯特啊!
  轮到阿贝拉揶揄她了:“被大众情人喜欢的感觉怎么样?”
  珍妮合上盖子,白了她眼:“暗爽。”她斜了眼阿贝拉,“羡慕啊!”
  阿贝拉愣了下,哈哈大笑:“当然羡慕。我羡慕的要死。”她拍了下珍妮的肩膀,“好好看。”进餐厅前不忘补充,“别喜得忘了吃饭。”
  “去你的。”珍妮甩了下手,思考要给法里内利写部怎样的小说。
  “一定不是爱情小说。”她喃喃自语道。
  …………
  “你去哪儿了?”回到家的维尔福夫人撞见提前回来的丈夫,他心情不好地占据了一整条沙发。
  瓦伦蒂娜在二楼怯生生地看向父亲,不敢下来又不愿回房。
  “出去走走。”维尔福夫人撒了个谎,“瓦伦蒂娜要上学了,我想给她挑点东西。”
  这借口并未引起维尔福的怀疑。“放心,我和母亲有给学校打过招呼,她们会照顾好瓦伦蒂娜。”妻子的哭容让维尔福心生怜意。
  好吧!世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惨。
  他难得想到了丈夫的职责,父亲的职责。
  “会好的。”他拉过了维尔福夫人的手,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
  维尔福夫人看着丈夫,脑子里全是贝尼代托,不知不觉间又流下了泪。
  “又哭。”维尔福很讨厌妻子的弱懦,但也讨厌唐格拉尔夫人的咄咄逼人。
  她两要是中和下就好了。
  维尔福夫人收起眼泪:“您呢?这么早回来是有喜事要与我分享?”
  这话让维尔福的心情又变糟了,下意识地想远离妻子:“别提了。”他毫无遮拦道,“那位回来了?”
  维尔福夫人十年如一日地表现得像不知世事的深宅妇人,一脸疑惑道地问:“谁回来了?王太弟还是……”
  “还能是谁,王太弟呗!他跟陛下又不是第一日不对付。”维尔福瞥了眼妻子,说些女人感兴趣的事,“据说陛下有意续弦。”
  “咳!”维尔福夫人面色惊恐,“玛丽亚王后死了那么多年都没续弦,怎么现在……”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怀孕了?是国王的孩子?”德。费罗伯爵夫人能饶得了她?出生不好就是曼特农夫人第二。
  “据说是德。费罗伯爵夫人怀孕了。”维尔福的语气像说笑话,“她跟陛下好几年了。陛下身体好时怀不了,临了尽怀上孩子。”说罢还摇了摇头,“不可行,多半是狗急跳墙。”
  维尔福夫人想说“你跟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交好,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又跟德。费罗伯爵夫人交好,不怕引火上身?”。
  “德。费罗伯爵夫人一直想跟王太弟和解。”维尔福夫人隐晦提醒丈夫要早做打算,“ 但德。费罗伯爵跟王太弟和解不了。”
  “是啊!好在我及时疏远了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维尔福低声咒骂,“那女人是个废物,丈夫是个懦夫。”提起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跟丈夫和解,他又说了件没头没脑的事,“以后跟博林小姐保持距离。基督山伯爵跟德。埃斯巴侯爵交好,能跟那种废物男人交好的不是好货。”他吻了下妻子的额头,回房休息。
  维尔福夫人注视着丈夫的背影,心中冷笑。
  【你也不是好货。】
  她有预感,说谎成性的维尔福肯定还有大事瞒她,是时候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了。
  …………
  卡德鲁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数着日子与伏脱冷见面。
  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几乎给伏脱冷跪下:“救我出去。”
  伏脱冷还未开口,卡德鲁斯就泪流满面:“我不会死吧!我可不能死啊!”
  伏脱冷嫌弃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现在把黑锅全扣卡德鲁斯身上也没有问题,可那样一来,伏脱冷就不是伏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