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洛迎窗好不容易从程雪案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下巴,仰起头更是一副骄傲的姿态,颇有自己一副理所应当的说辞:“六殿下是在离开我们春风酒楼的路上出的事,我怎可眼睁睁弃之不顾?”
  程雪案才听不进洛迎窗那套早就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又想到前不久楼玉卿刚在朝堂上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顿时心生妒忌,直接向着坐在床边的洛迎窗欺压而上,双手撑在她的耳旁,笑意里尽是危险的气息:“你当真不怕惹祸上身啊——还是说,洛掌柜又瞧上了六殿下的风度翩翩?”
  如果说程雪案一大清早出现在洛迎窗的房间,是出于怀疑而借着兴师问罪的名义,顺便从她嘴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那么现在他的种种越矩行为和失控的情绪,恰恰暴露了程雪案的真实意图——而对于他这种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愫,洛迎窗的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于是,她不慌不忙地迎上程雪案那道审视的目光,笑容嫣然,有恃无恐道:“雪郎这又是从哪里打翻了醋坛子?”
  ……
  昨日大昭六殿下遇刺的消息被快速散播出去,连夜便传进了皇宫之中,范泠的陪嫁侍女难以知晓全貌,只能将所探听到的结果汇报给范泠,范泠心系楼玉卿,自然便把事态想象得严重了些,生怕自己晚耽误一会儿便再也无法见上楼玉卿一面。
  可是她身为当朝贵妃,且不说贸然去见一个皇子,实属在礼仪上说不过去,即便她敢突破伦理的束缚,仅凭她一人之力,也难以迈出这牢笼般的深宫。
  太子妃韩穗就是在范泠心急如焚之时入宫的。
  明面上,太子听闻六殿下遇刺,作为他的哥哥,自然要迅速理清事情并向昭武帝禀明,而贤良的太子妃则是担心六殿下的生母思虑过重,专程同太子一同入宫,来安抚贵妃娘娘。
  “太子妃心善,特意掩护我出宫,这才能得以与你相见。”
  被乔装打扮送出宫的范泠眼下正穿着流筝的衣裳,坐在楼玉卿的床边,眼睛已然哭得红肿,看到眼前的心上人并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好不容易落下。
  难怪楼玉卿总觉得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胭脂香,原来那并非来自于春风酒楼的老板娘,而是为了见自己而冒险出宫的泠妃娘娘。
  “太子妃?”比起感性的范泠,楼玉卿便显得更加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她如何知晓你我之事,又为何要冒险相助?”
  范泠钻着一角方帕,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摇摇头猜测道:“我想是这该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范泠抬手揉平楼玉卿越皱越紧的眉头,宽慰道:“太子殿下从小对你百般照顾,你的那些心思他自然最是清楚。”
  楼玉卿幼时贪玩,上元佳节时缠着太子哥哥出宫,结果马车却在大街上失控,险些撞到了与父亲和哥哥走散的范泠,楼玉卿怀着歉意将范泠送回了范家,也就此一见倾心。
  从那以后,楼玉卿总是以各种理由跑出宫来,就为了与范泠见上一面。即便被困宫中难以相见,也会以书信传情,还各自留有信物。
  这些小动作无疑都被楼玉骨看在眼里,但他从未戳破,甚至还帮楼玉卿瞒天过海。
  原本,楼玉卿是想等到了婚娶年龄时,便向父皇提出娶范泠为妻,可没成想竟被自己的父皇捷足先登——范泠的父亲为了范家的荣辱和富贵,直接将方适龄的女儿送去了选秀,还偏偏被昭武帝一眼看中,一跃荣升为天子身边的宠妃,两人就此身份悬殊。
  “泠儿,我们好不容易相见,就不要浪费时间谈论不相干的人或事了。”楼玉卿拉过范泠的双手,反复摩挲着熟悉的骨骼,眼底流露出一丝柔软的心疼,“泠儿,入宫以来你过得可好?总觉得你又消瘦了不少。”
  范泠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喉咙却已经哽咽了:“卿哥哥不要为我烦忧,也不要为我做傻事,只要我们的感情尚存,总会有重聚的时刻。”
  楼玉卿将范泠的手攥在胸口,额头前倾抵上了她的,声音沙哑:“可如今你贵为皇妃,我却为皇子,伦理之内,再无可能。”
  范泠已经听出了楼玉卿的话外之音,急迫地抽出手来,轻捧着楼玉卿的脸,柔和的眼眸中淌着热泪,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卿哥哥,只要跑赢了时间便好,我们不需要做多余的无用之事,只耐心等待,太子殿下会成全的我们,你万万不可要他为难。”
  只是,楼玉卿滚了滚喉咙,终究是摇摆不定,没能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应。
  几扇门之隔,隐隐约约传来或粗重或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男人伏在雪白的肌肤之上,粗鲁的动作和强硬的亲吻仿佛浓重的墨彩,泼洒在干干净净的画纸之上,渲染出一副极为动情的春色。
  第28章 纠缠
  红罗帐内,洛迎窗的双手被程雪案一手按在头顶,那双不安分的双腿也被他的膝盖死死抵住,平坦的小腹和隆起的弧度完全曝露在男人炽热的眼底,他越发明目张胆的欲望倒真像是一支强劲有力的毛笔,笔尖沾染着混杂了独特味道的白色墨汁,一笔一划地从她胸前描摹至□□,淅淅沥沥的墨点顺着她的轮廓滴落着直至弄脏了身下的床单。
  洛迎窗的肌肤颤抖着,蒙上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细汗,连声音都支离破碎:“平兀侯……怎能如此、不知节制,同不清不楚之人、白日宣淫?”
  程雪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突然勾唇一笑,附身趴至洛迎窗的耳侧,一字一句混乱不堪:“我同你越是不清不楚,便越不知足。”
  后面各种调情的话洛迎窗已经记不清了,她试图撑着一丝清明的意识无果,索性放纵了自己,随着程雪案的呼吸和频率沉沦至昏迷。
  再醒过来时,程雪案已经离开了,圆桌上放着一碗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云吞。
  奔波了一晚上,又被莫名其妙吃醋的程雪案拉着折腾了半天,洛迎窗的肚子早就饿坏了,她也不管到底是谁这么好心,便直接翻身下床奔着云吞而去,却没成想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
  洛迎窗心里将程雪案暗骂了一百八十遍,才撇撇嘴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膝盖,拖着几乎站不稳的腿坐到了圆桌边,舀起了一枚云吞直接塞进了嘴巴里。
  嗯,不错,居然还是热乎的。
  洛迎窗几乎是狼吞虎咽地连云吞带汤喂进了嘴巴,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看看时辰,也该下楼营业了。
  不过,还不待她起身,门外便出现一道身影,流筝的声音还有些担忧:“姐姐,起了吗?”
  “嗯,进来
  吧——”洛迎窗顺手从衣架上扯下条披帛裹在身上,见到流筝不吝夸赞道,“这碗云吞还怪好吃的,是干爹新包的吗?味道跟以前不大一样呢……”
  流筝的视线落在洛迎窗面前的那个空碗上,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这是程雪案一大早吵着干爹拿了后厨的钥匙,自己包完煮好端上来给你吃的。”
  洛迎窗一听,直接惊到呛得直咳嗽,流筝赶忙顺手递过去一杯温茶帮她顺顺肠胃,犹豫之下还是继续道:“程雪案说,姐姐你精神不济,不让我们打扰……他那边还要上早朝,就先离开了。”
  “他给我包云吞?!”没什么大病吧!
  洛迎窗一边喝着茶,一边顺着自己的胸脯,只觉得这种事情完全不像是程雪案能干得出来的——简直和方才在床上折腾自己的那位判若两人!
  “姐姐,程雪案是听说了楼玉卿遇刺之事才来兴师问罪的吧?他有为难你吗?”
  虽然是这样问,但眼瞅着当下的情况,流筝大概也能猜到,程雪案又一次被洛迎窗糊弄了过去,只是她总归不放心,还是要跟洛迎窗亲口确定才好。
  “没什么,他倒不是怀疑楼玉卿遇刺是我们的手笔……”洛迎窗一想到程雪案的真实意图,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而又嘱咐了流筝几句,“楼叙白毕竟是皇室子弟,不见得会胳膊肘向我们拐,你跟他私交密切我不反对,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有所保留,尤其这一次,我们为了安抚和压制楼玉卿,直接把楼叙白请了来,我不够了解楼叙白,不清楚他会不会有所怀疑。”
  流筝点点头,这些话她也早有顾虑,不用洛迎窗嘱咐也会多加小心,不过眼下,另一道麻烦更让她介意:“可是姐姐,经此一遭,官府背后的人定会知晓是我们救了楼玉卿,那若是再有意为难,可如何是好?”
  “有得必有失,再怎么说楼玉卿遇刺的地方离春风酒楼不过百米,我们出手相救于情理之中也算说得过去,如果官府当真要再次为难于我们,也恰好能让楼玉卿相信,他遇刺一事与我们无关。”洛迎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太子殿下的皇位无忧,我们总有办法柳暗花明。”
  流筝许久没从洛迎窗口中主动提及楼玉骨了,不由一怔,没能立刻对她所言作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