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热了,半晌,宋宝媛终于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屋内的温度使然,而是她的身体想要被填满。
  这样的欲望除了临门一脚时从未有过,她不由得怀疑香炉里那奇怪的香味。幸好她及时浇灭,不然,还不知做出怎样失态的事情。
  江珂玉眉头紧锁,被褥被他抓皱,极力地忍耐着。
  两人不敢动,这张床最为诡异,一震就会传出或大或小的铃铛声,刺激着大脑,令人失去思考。
  两人也睡不着,难受得紧,调动着全部的意志,和一个名为欲望的家伙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宋宝媛咬着嘴唇,江珂玉攥紧手心。
  时间变得无比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宋宝媛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来。
  江珂玉又惊又诧异,跟着坐起,“怎么了?”
  “我……我好像听到岁穗在哭。”宋宝媛一边说一边动身,“我过去看看。”
  “我去吧。”江珂玉将她拦截,自己利落翻身下榻,拾起外衫随意地往身上一披,快步出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还夹杂着细细碎碎的铃铛声。
  江珂玉一走,宋宝媛如释重负,大口喘气。她忙在床榻见仔细翻找,就是找不到那该死的,扰人心智的铃铛!
  感受自己的呼吸都滚烫,她又气又恼,跑去门口吹凉风。
  得到些许慰藉,宋宝媛后退到桌边,顺手倒了杯茶,以定心神。
  可是……好奇怪的味道,她含着茶水犹豫,算不上难喝,但就是奇怪。
  但因着茶是凉的,为了给身体降温,她还是喝了下去。
  另一头,走出房间的江珂玉尤获新生,在院中摆放的缸里捧起凉水,拍到脸上,让自己清醒。
  见鬼,他心道。
  怎会如此失态。
  他在外耽搁良久,挨着冷风绕着走廊走了整整两圈,在儿女房间前看过三次,感到胸腔涌动的情绪有所平复后,才慢慢往回走。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到宋宝媛身形单薄地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
  江珂玉立刻感到懊恼,加快脚步,将自己的外衫褪下,“你怎么在这里,夜里风寒,会着凉的。”
  宋宝媛有嘴难言,找不到理由拒绝他把外衫裹到自己身上。带着男子体温和淡淡清香的衣物,将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身躯覆盖。
  “我……岁穗和承承怎么样了?”她转移话题问。
  “睡得正香,毕竟玩了一天,肯定累了。”江珂玉握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回屋,“许是你太惦记他们,所以听错了。赶紧睡吧,莫要自己吓自己了。”
  宋宝媛木讷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身潮已退,终于可以安心入睡。
  谁料,重新躺回床榻,没过多久,异样的感觉卷土重来。
  宋宝媛:“……”
  江珂玉:“?”
  这破屋子绝对有问题!
  宋宝媛忍无可忍,又猛然坐起,但一说话,气势荡然无存,只有忧心。
  “我、我还是听见岁穗在哭,我、还是、还是想自己去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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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请柬
  整夜未眠,天刚蒙蒙亮,江珂玉便以公事为由头,先行离开山庄。
  头一回,虽然夫君一走,宋宝媛就要独自看顾两个孩子,但她却感觉轻松了很多。
  还没到上值的时候,江珂玉骑马绕了远路,直接就进了常云柏家。
  一进府,常府的门房便连问也不问就带他往主子书房去,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你怎么在这?”
  书房外有石桌石凳,坐那咬包子的高洛书一见江珂玉,就和他同时发出疑问。
  夹在中间的常云柏打了个哈欠,“我这就跟收容所似的,你俩一遇到点事就往这跑。来也就算了,你们能不能挑点时候?这么早!你们赶着去投胎啊!”
  他越说越具怨念。
  但两个人都没搭理他。
  昨日急着找夫人,江珂玉压根没吃东西,现下看到早饭,着实有些饿了。
  高洛书瞄他一眼,心领神会,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眼前三个包子各咬了一口,再嗦了口粥。
  江珂玉:“……”
  好贱。
  常云柏无语凝噎,抬手招来婢女,让她再去拿早饭来。
  “他是被他爹制裁了。”常云柏叹了口气,“你又怎么了,江少卿,你昨日不是带着妻儿出门游玩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
  他盯着江珂玉打量,“啧,黑眼圈的出来了,不会劳碌了一夜吧。”
  “滚。”
  江珂玉没好气地将他好奇的脸推开。
  “也不对呀。”常云柏摸摸下巴,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要真是那样,你没理由一大早来我这啊,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江珂玉轻描淡写道,“只是看错时辰,出门早了。”
  高洛书白他一眼,“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的。”
  “爱信不信。”
  “让我来猜一猜。”高洛书掐着指头,摆出世外高人的架子,“江少卿平日里一丝不苟,何曾出现过衣襟不正的时候。出门的时候夫人没提醒你吗?该不会就是跟夫人闹别扭了才来这的吧。”
  江珂玉愣了愣,低头整理衣襟,目光躲闪。
  依旧矢口否认,“没有。”
  “你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高洛书幽幽道,“不说实话,把我们当外人呗。”
  江珂玉眉头轻蹙,“本就没什么事。”
  他尝试转移话题,“倒是你,仙女找到了吗?”
  “要是找着,我就不在这了。”高洛书长叹一声,“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没缘分呗。”常云柏摊手道。
  高洛书狠狠瞪他一眼,“不可能,若是没缘分,她就不会在我看到她的时候,正好也抬头看我了。”
  “当时船上又不止你一个人。”常云柏看热闹不嫌事大,搭上江珂玉的肩膀,掌心托起他的脸,“万一人家是在看我们貌美如花的江少卿呢?”
  “滚!”江珂玉再次狠狠将他推开。
  高洛书撅起嘴,“我懒得跟你们说。”
  “他整幺蛾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常云柏摇摇头,再看向江珂玉,“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啊。”
  “你要我说几遍?”江珂玉显得有些不耐烦,“都说我没事了。”
  “挂脸了!”高洛书乍然兴奋,“居然逼得我们江少卿挂脸了!肯定是大事!”
  他摸摸下巴,兴致盎然,“让我猜猜,刚刚我提他夫人的时候,他躲我视线了,肯定和他夫人有关!”
  江珂玉:“……”
  高洛书一副“我真智慧”的得意模样,忽又仰天长叹,“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我压根没见过你夫人,也知道你们早晚要完蛋,毕竟这婚事一开始就是嗯嗯嗯嗯,而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情谊。”
  挟恩持报这四个字他没明说,那人毕竟是江珂玉的养父。养育之恩在前,如何都贬损不得。
  但彼此心知肚明。
  “你少操心了,完蛋不了。”江珂玉冷静下来,“谁家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大哥大嫂是因为情谊才成亲的?”
  常云柏闻言如鲠在喉,怎么突然扯上他了呢。
  “我和夫人……”江珂玉顿了顿,“纵然不是因为情谊走到一起,但她为我生儿育女受过苦楚,为我操持后院从未出错,我此生必不负她。再者,当年我已向父亲承诺,此生唯她一人。”
  “啪啪。”常云柏似是赞许地鼓了鼓掌。
  高洛书眯起眼,“你这话是跟我们说呢,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不等江珂玉回答,他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能忍受跟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共度一生,我可不行。我必要寻个心意相通的女子,那日子过得才有盼头呢。”
  “你先找到活头再说吧。”常云柏嫌弃道,“你爹为了逼你入仕,已经狠心到赶你出家门还不给银两,你竟然还不妥协。我丑话说在前头,接济你一两天已经仁至义尽,后面我可不管你死活。”
  高洛书顿时泄气,耷拉着脑袋,偷瞄江珂玉。
  “放心吧,”江珂玉举起茶杯敬他,“我是不会收留你的。”
  “你们算什么兄弟!”高洛书气急败坏,“都不帮我是吧,谁稀罕!”
  他怒而起身,阔步往外走。与拿早饭回来的婢女擦肩而过时,还将早饭顺走。
  “出息!”常云柏嗤笑道。
  江珂玉久久看着高洛书离开的方向,直到常云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没影了,你看啥呢?”
  “我……”江珂玉回过头,“相貌平平,但很爱笑、的男人,你能想到谁?”
  常云柏愣了愣,不确定地抬起手,指向刚刚离开的人,“高洛书?”
  江珂玉若有所思,很快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他棋术没那么差。”
  “什么?”常云柏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