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家的小夫郎 第42节
  赵云程回去和徐言其商量了一番,思量这事儿让谁做合适一些。
  “要是有住的地儿,季哥儿和王胜两个人倒是合适,可咱们卧房里的床都没了。”徐言其犯了难,况且他们在后山住过,确实是不方便。
  “也不需待太久,把洗过烟灰上的分水晾干了就行,以后就不用人守着了。”
  “我去找季哥儿和王胜问问,现在他们小两口住在钱良的院子里,夜里王胜不在,季哥儿也不怕什么。”徐言其思来想去,认为这活儿只有王胜合适。
  王大壮和王大刚丢不下家里,都是有夫郎孩子的人,村里倒不缺独身的汉子,但却不知根知底,徐言其断然是不敢用的。
  徐言其赶着清早去了一趟钱良家,季哥儿这时候还没去后山,得知他的来意后,王胜一口应了下来,言说让他夜里不睡都行。
  季哥儿拿眼睨着王胜,嗔怪了他一句傻。
  “灶房里能用长凳搭一张木板,躺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但夜里得时常起来,提防着火盆,工钱和季哥儿的一样。”
  如今天寒地冻,镇上的活儿不好找,王胜能得这样的活计,已经很是感激徐言其,至于工钱给多给少,他倒是不在乎。
  从钱良院里出来,徐言其又去了田家一趟,月初到了往后山送油的时候了,他得过去结油钱。
  回到自家院里,赵云程正在屋里给赵时桉喂饭,见他进了屋,连忙让他烤火暖暖身子。
  “王胜答应了。”赵云程舀了一小勺精米熬的粥食,喂到了赵时桉的嘴边。
  徐言其抬眼看向赵云程,稀奇得很:“你咋知道的?”
  “季哥儿定亲和结亲时,我见过王胜几面,为人老实木讷,和我之前一个性子,冬日里活儿少,能有这种好活计,他哪能不答应呢。”赵云程笑道,“可他没我有福气,能寻到你这样的夫郎。”
  赵云程能说出这话,倒是让徐言其对他另眼相看,他靠了过去,倚着赵云程的肩膀调侃道:“云程,我发现你现在也是能说会道了。”
  “人总要有长进,以后免不了要谈生意上的事儿,我得学着活泛些,不能躲在你身后,也不能吃了亏。”碗里的粥食见底,赵云程用帕子擦了擦赵时桉的嘴,起身道,“你看着孩子,我去洗碗。”
  徐言其扬唇瞧着赵云程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屋才收回目光。
  第94章 想来日
  冬日家里的活儿少,除了上山砍柴和拾掇后院的家禽,没甚要紧的事儿干,赵云程便日日与自家的小哥儿腻在一块儿,李桂棠唯一的差事被夺了去,成天闲得发慌。
  赵时桉最近又长了新本事,不仅自己能独坐,还学会了拍手,家里人看得又紧了些,毕竟地上点着火盆,一不小心摔下去没碰到倒好,若是碰到了,可是要烧伤的。
  “桉哥儿,来看爹爹这边儿。”赵云程上次去镇上采买,带回了几个面具,这时候正趴在床上,逗着赵时桉玩儿。
  赵时桉丝毫不惧面具上的怒目圆睁,甚至往外探着身子想要上手去抓,被赵云程躲了过去也不恼,咯咯的笑个不停。
  “快黑天儿了,夜里给桉哥儿蒸个鸡蛋羹,有日子没吃了。”徐言其张罗着道,他把怀里的赵时桉抱给赵云程,起身准备着去做饭。
  “成呢,这几日桉哥儿都吃的面条和米粥,也该变变样儿了。”
  赵云程实属把桉哥儿疼到了心里,即使手里再紧巴,给他做的吃食都是精米细面,生怕孩子会长不好,也许是自己小时候得不到,想要将这些全补到赵时桉的身上。
  又哄了赵时桉一会儿,赵云程这才把他抱给了李桂棠,抽身去东屋中点火盆。
  为了节省些木炭,白日里李桂棠都会和徐言其在一个屋,人多能稍微暖和点儿。
  天儿冷没什么好的吃食,赵云程晡时去毛家买了两块豆腐,徐言其泡了些干菜,打算炖豆腐吃。
  冬日天短,夜里躺在床上,赵云程和徐言其不由想到了以后的日子。
  “后年五月份咱就能月月出墨条,每个月做六十根,那就是一百五十两,抛去成本,能净赚一百多两,一年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赵云程都被自己算出的总账吓了一跳,“其哥儿,咱这么算都能挣下这么多,那舅舅每年得赚多少银子?”
  “上万两,舅舅冬日里还不做墨呢。”徐言其只是预估道,实际只可能比这个多。
  赵云程听得瞠目结舌,若搁在以前,他这辈子怕是也挣不到高竟遥一年的银钱。
  “高家的墨条里可还添麝香呢,它能让墨在纸上更加渗透,而这麝香堪称香料里的黄金,一钱就得五两银子,品质好的更贵一些。”徐言其徐徐向赵云程说着。
  “京城尽是权贵,文人又喜欢摆弄这些,舅舅的生意自然不差,而哪个地方都不缺有钱人,若想要给书香门第送些礼物,上等的墨条也就成了佳选。”
  赵云程静静的听着,尽量开拓着自己的眼界,他握着身侧之人的手轻语:“其哥儿,我跟着你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你挣了银钱怎么回报我呢?”徐言其起了和他开玩笑的心思。
  “我让你日日珍馐,穿金戴银,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坐着享清福。”赵云程说着,倒先把自己说乐了,“这两年,辛苦你了。”
  “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不能养成他好吃懒做的毛病。”
  低语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酣睡声,李桂棠嘱咐过他们要给孩子戒夜奶,这段时日赵时桉已然适应了,两人终于也能睡个整觉。
  翌日早起,徐言其就觉着天寒,一出屋子才发现夜里落了雪,今年入了冬月才落雪,比去年可迟了些时日。
  拢了拢身上的袄子,徐言其先去了一趟钱良和王大壮的家里,告知他们别往后山去了,雪天道儿滑,摔上一跤可就不好了,尤其是哑哥儿,平日里要照顾孩子。
  趁着赵时桉还没醒,赵云程早早把火盆点上,灶房里不见徐言其的人影,他便猜到是去季哥儿和哑哥儿那里。
  徐言其回来时,赵云程正在院里扫雪,灶房顶上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烟,想来已经热上了晨食。
  “阿奶在屋里看着桉哥儿呢,瞅着天儿应是不会再下了,等扫完院子里的雪,我去把山道上的雪也清理了。”
  徐言其在檐下跺了跺脚,应了声道:“咱今年啥时候杀年猪?”
  “等雪消了,我去找趟刘叔。”赵云程双手交叠,拄着扫帚言道。
  元宝自从下崽儿了之后沉稳了不少,今年不见它在雪地里打滚撒泼,反倒趴在窝里,盯着家旺玩雪。
  徐言其给留下的两只狗崽取名为家旺、福临,福临被赵云程捉去了后山,和旺财作伴儿。
  赵时桉还没见过雪,晌午天儿暖了些,徐言其给他穿好袄子,戴上虎头棉帽,抱着他到院外瞧了瞧,这可把孩子兴奋坏了,一直咿呀个不停,直到回屋,还有些意犹未尽。
  “外边儿天冷,可不敢多待。”李桂棠抱着赵时桉坐在床边烤了烤火,暖了身才将放到床上,让他自己去耍。
  这些时日,赵时桉正练习着爬行,那双小腿蹬得可有劲儿了,只是他只会往前,不会后退,但桉哥儿聪明得很,爬到床边就停下来,叫唤着让大人把他抱回去,而后再重新爬。
  冬日中旬往后,村里人家就开始陆续的宰猪,赵云程今儿去了邻村一趟,正巧刘正在家,不过时辰不赶趟,便约了明日赶早,他们也好早早烧水准备着。
  今年宰猪,徐言其还特意喊了季哥儿和田家,院里房多,不愁摆不开桌子。
  徐言其和何倩多了娃娃要照看,赵云竹的身子又不宜见血,其实与去年相比,干活的人也没多几个。
  刘正第一次见赵时桉,许是他身上有煞气,孩子见了他就哭个不停,无奈之下,刘正只能去厢房歇着。
  种猪依旧是一块儿弄了过来,一头母猪能下四五年的崽儿,这时候打圈,来年五月份正好劁猪卖猪崽儿。
  忙活了大半天,只为晌午那顿猪肉宴,赵时桉和王二宝今儿终于尝到了肉味,不过是小小一块儿,香得两个孩子直吧唧嘴。
  赵云程同去年一样给赵文河和赵云涵分了猪肉,只卖给刘正半扇,得了将近二两银子。
  第95章 第二年
  进了腊月,徐言其和赵云程打算去镇上置办年货,赵时桉这些日子捣蛋得很,怕李桂棠看顾不住,他们本想着带他一块儿去,但隔日天寒,徐言其不忍赵时桉跟着受冻,想着前日李正元还让他抱孩子过去,他们便将孩子送去了李家。
  赵时桉对李正元和叶怡很是熟稔,两人走后也并没有哭闹,李正元在家里准备了许多稀奇的玩意儿,赵时桉被引去了注意,一个人坐在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李家用的炭是上好的木炭,家里更暖和一些,赵时桉穿的厚实,又一直活动着,额头没一会儿就沁出了层汗,叶怡不敢给他随意增减衣物,怕一冷一热让他染了风寒,只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老爷,我瞧琛哥儿和怀宇这俩孩子相处的时间够久了,不然过完年就张罗着把亲事办了吧。”叶怡抱起爬到床边的赵时桉,怕他不小心跌下去。
  李正元叹了一声,他最愁的就是李乔琛的亲事:“回来先问问琛哥儿,瞧他有什么打算,怀宇这孩子性子开朗,倒和琛哥儿的脾气互补,有他在身边儿跟着,琛哥儿都不似以前那般沉闷了。”
  “我瞧着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两家算是门当户对。”
  腊月的镇上,可谓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个月,赵云程始终都牵着徐言其的手,就怕被人群把他们冲散了。
  今年家里虽然多了赵时桉,可一个奶娃娃吃不了什么,准备的年货与去年大差不差,只多了几盒糕点和一些果脯。
  时至晌午,两人在镇上吃了碗热汤面,回去时给李桂棠带了两个肉包子,到家里就不用再开灶了。
  背篓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备下的东西,回程时两人搭了驴车,将背篓放回家里,才去了李家接赵时桉。
  屋里赵时桉正和李正元玩得欢喜,可看到赵云程和徐言其进了门,倒撇着嘴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趴在他阿么的肩头哽咽的直吸鼻子。
  “啊嘛啊嘛…”赵时桉不停的嘟囔着,这是在学着叫阿么,只是发音还不甚清楚。
  徐言其轻拍着赵时桉的后背,连连应声,直至赵时桉缓和下情绪,两人才包着小被,抱着赵时桉回了家。
  翌日,徐言其张罗着炸些肉丸子和果子麻花,赵云竹像是闻着味儿过来的,灶房里油锅呛人,徐言其怕他不适应,赶着他回了正房,和李桂棠照看赵时桉,言说等炸好了第一个拿给他吃。
  赵云竹近些日子也是馋得紧,张芝还没张罗着炸些东西,今儿和田见山才去了镇上置办年货。
  刚炸好的肉丸子还热着,等稍稍晾凉了些,徐言其便端了一小盘进了屋,先给李桂棠和赵云竹尝尝味儿,赵时桉见了立马爬了过来,徐言其只掰了一小块儿给他,不敢让他吃太多。
  忙了一整天,等到夜里的时候,徐言其累得都不想动弹,赵云程见状,熬了些米汤,配着麻花吃了一顿。
  临近过年,赵云程本打算让季哥儿和哑哥儿歇息几天,可他们反倒不乐意,少干一天那就少挣一天的银钱,家里的事儿挤着时间也能做,何况还有汉子闲着呢。
  这是挣了银钱,腰杆子也硬气起来了。
  除夕当天,赵时桉被打扮得跟福娃娃一般,身上穿着的红色袄子是李正元特意准备的,还配着虎头鞋、虎头帽,谁见了都想抱着稀罕一阵儿。
  村里热闹,时不时就会传来鞭炮声,赵时桉头一次经历这些,吓得一整日都窝在大人身上。
  轮到自家放炮仗,即便徐言其提前捂着赵时桉的耳朵,还是给孩子吓哭了。
  过了晌午,村里终于安静了些,尽管赵时桉睡着了,徐言其也不敢把他放到摇床上去,外头的一丁点儿动静,都能惊了孩子的觉。
  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丰盛了些,听了一日的炮仗动静,赵时桉晡时睡醒后,反应不像之前那般强烈了,只是猛地听到一声动静,还是会惊得哆嗦。
  李桂棠熬不了大夜,过了子时就去睡了,赵时桉夜里有些闹觉,徐言其哄了好久才将他哄睡。
  翌日,赵文河和赵云涵过来时,赵时桉还在睡着,昨夜闹腾了大半宿,这会儿睡得倒沉,赵云安和陈意站在摇床前,盯着弟弟不停地瞧,都被这个可爱的娃娃迷住了眼。
  “等我长大了,也要有这么个娃娃,看着多喜人。”
  “那你也得先嫁人之后才能有。”
  万秋听了赵云安的话,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嗔怪道:“年纪不大,懂得倒不少。”
  大人们听着这两个孩子说的话,不禁面露笑意。
  陈贵没给赵时桉带拜钱,倒给孩子打了个银制的长命锁,这可把徐言其为难坏了,不知该如何给他那两个孩子还这份礼,瞅了机会,叫出了赵云程问他。
  “姐夫给桉哥儿打长命锁是他的心意,咱正常给两个孩子拜钱就行,比去年多些。”
  徐言其应下,往红纸中又添了些铜板。
  现在赵云程住的离田家近,知道今儿会热闹,赵云竹抽空过来坐了坐,他现在也帮不了张芝太多,两个嫂子亦体谅着他,没让他在灶房里忙活。
  “这些日子可要当心,再过一个多月都要当阿么了。”赵云涵接过赵云竹手中的桉哥儿,没让他抱太久。
  赵云竹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们现在啊,都拿我当瓷娃娃,婆母也时常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