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家的小夫郎 第30节
  自打徐言其有了身子,赵云程看谁家的孩子都欢喜,更遑论眼前这个胖小子,难得上手抱了抱。
  “可真是要当爹的人了,若搁在以前,你看到孩子都离得远远的,哪里能像这般抱着呢。”赵云涵怀中揽着陈意,前段时间她去探望了李桂棠,从他阿奶的嘴里得知了徐言其有身子的消息。
  赵云程憨笑着看了他大姐一眼,虽然没有言语,但眸中对孩子的喜爱做不得假。
  “云程,晌午留下吃饭吧,我去饭馆里买几道菜回来。”瞧着姐弟俩难得聚在一起,陈贵出言挽留着赵云程。
  赵云程颠了颠怀里的陈卓,逗得孩子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不了,其哥儿一个人在家呢,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着他过来叨扰姐夫。”
  “哪里是叨扰,一家人就应该多走动着。”瞧着陈卓朝他张开的双臂,陈贵从赵云程的手中接过孩子,笑言着。
  手里骤然一空,赵云程还有些失落,他应着陈贵的话道:“我以后会带着其哥儿常来。”
  冬日天寒,陈贵特地赶了车送赵云程回了玉河村,还专门绕路去干果店里,给徐言其买了一些果脯当零嘴。
  “当初你姐怀意哥儿的时候,最爱吃这家店的果脯了,弟夫郎有身子,定然也是喜欢这些零嘴,权当我这做姐夫的一点儿心意。”
  赵云程道了声谢,瞧着手中的果脯愣愣出神,他知道现在的徐言其喜酸,可除了赵云竹前些日子拿过去的一些杏脯,徐言其从没提过想吃些什么,他知道徐言其不是不嘴馋,而是心疼那些银钱,时常克制着自己罢了。
  山道不好赶车,左右是要走一段路的,赵云程便让陈贵在村口前停住,眼瞅着快要晌午,陈贵还要赶着回镇上去。
  灶房里徐言其已经生起了火,正要张罗着做饭,就听到旺财和元宝在院门前嘤嘤叫着,他会心一笑,知道这是赵云程快要进家门了。
  不多时,赵云程提着两袋用油纸包着的物什进了家门,徐言其出了灶房迎上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询问他道:“哪里来的银钱买这些?”
  “姐夫赶车送我回村时绕道买的,知道你有身子一准儿喜欢吃些果脯。”赵云程拉着他进了屋中,打开油纸取了一块桃脯递给徐言其。
  徐言其往襜衣上擦了擦手,小心的接过咬了一小口,尝着味道后眼神都亮了些:“这味道确实和家里晒的果脯不一样呢。”
  没待赵云程搭话,就见徐言其忙将手中还剩下的半块儿桃脯塞给赵云程,而后火急火燎的往灶房赶,他还烧着饭呢。
  “你慢着些。”赵云程把手中两包果脯搁置在一旁的小桌上,连忙跟了过去。
  昨日晡时之后,赵云竹送过来几根冬笋,竹林离后山路远,徐言其近日又身子懒,没去凑挖冬笋的热闹,冬日里没什么新鲜的菜吃,赵云竹晓得这茬儿,便将刚挖来的冬笋送了些过来。
  晌午徐言其切了一小块儿肉,将冬笋切片,和泡发的云耳一起焯了遍水,做了一盘冬笋炒肉,又焖些糙米。
  第67章 有猪崽儿了
  吃过饭后,赵云程没像平常进屋里歇晌,而是瞅着鸡舍里的鸡鸭看了良久。
  “其哥儿,今儿把这些鸡鸭都宰了收拾出来吧,左右现在也不下蛋了,养着也是费食儿。”赵云程和正在灶房里洗涮碗筷的徐言其提议道。
  徐言其闻言,从灶房里探出半个身来:“你做主就成,宰了也好,省得每日还要拌食,明年再捉小鸡就是。”
  赵云程心里其实还有几分盘算没同徐言其言明,这天儿越来越冷,过几日若是落了大雪,山中的猛兽必然会缺少猎物,尤其是野狼,已经来过了一次,早点儿处理了这些鸡鸭,也免得遭那些家伙的惦记。
  趁着午时天气缓和些,赵云程连着晌开始收拾,也不用徐言其帮忙,一个人费了半日功夫,便将这些鸡鸭鹅都理了出来,夜里放在杂物房里,一晚就能冻上,冬日里不怕存放不住。
  “夜里炖半只鸡吃。”末了,赵云程拎着只鸡进了灶房,兀自走到案前剁成了肉块儿。
  徐言其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自从张郎中说他身子有些单薄,需要补一补之后,赵云程时不时就宰鸡炖肉吃,这段时间下来,他都胖了不少,脸盘子似乎也大了一圈,而这人非说他一点儿没胖,照这么吃下去,他还不得变成一个肥哥儿?
  赵云程丝毫不曾注意到一旁徐言其哀怨的眼神,自顾自的又道:“再烙几张糙面饼吃,沾着肉汤吃香!”
  徐言其抿了抿唇,恨不得从背后把赵云程瞪出个窟窿,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么会吃呢?
  可又回过头来细想,赵云程这般做也是心疼自己,夏秋两季,统共没割几次肉,好不容易熬到了冬天,宰了自家不下蛋的鸡吃,还要受自己这番腹诽,实属是不应该。
  见赵云程拿过瓷盆准备去舀面,有些心虚的徐言其主动起身接过了活儿:“我来和面吧,你去把火烧的旺些,一会儿好下锅炖鸡。”
  赵云程哪里知道这一会儿功夫,自家夫郎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见他已经舀了一碗糙面,本本分分的坐在灶膛前往里添了一把柴火。
  闻着肉味儿,元宝和旺财早早的趴在灶房门前候着,却又害怕赵云程的呵斥,眼神畏缩着不敢往灶房里瞅。
  晨曦初现,没有了鸡啼鹅叫,山脚下一片宁静,赵云程一如往常的先起了身,把屋里火盆烧上才去忙碌家里的琐事。
  猪圈里的两头猪合笼已经快半个月了,赵云程这几日喂食的时候,都格外注意着,瞧着自家母猪懒散多食的势头,想必是成事儿了。
  进屋唤醒了还在睡的徐言其,赵云程和他招呼了一声,拾掇了一番准备往邻村的刘正家去一趟,毕竟种猪多在家里待一日,就多费一日的吃食。
  “嘿,还真是有崽儿了!”刘正到底是老手,进了猪圈瞧了母猪一圈就断定它怀了崽儿,“今儿我就把种猪赶回去,明年三月前后注意着些,估摸那时候下崽儿,一般能有十几只崽儿。”
  徐言其瞧着懒躺在一旁的母猪,心里欢喜着,有这些个猪崽,就算是卖也能卖些钱呢。
  “刘叔进来暖暖身子再走吧,这天寒地冻的,劳烦您过来跑一趟。”徐言其招待道。
  打了几回交道,刘正也算和赵云程熟稔了起来,进屋喝了碗热水驱驱寒气,略暖了会儿手脚才动身回去。
  晌午吃过饭,徐言其和赵云程正在卧房中歇着晌,不想赵云竹竟红着眼跑了过来,细问之下才知,今儿他隅中得了空,去了张郎中那儿一趟把脉,自从徐言其有了身子,他心里便有些着急。
  “张郎中说,我之前亏空了身子,现下不好生养,得吃汤药调理着。”说着,赵云竹的话音中染上几分颤抖,“嫂么,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田文说什么了吗?”徐言其抚了抚赵云竹的后背,现在他倒是更在意田文对这事儿的态度。
  赵云竹吸了吸鼻子,缓了口气道:“田文没说啥,反而劝我放宽心,可我怎么对得起婆母,对得起田家啊。”
  徐言其瞧了赵云程一眼,见他只知道蹙眉,半天憋不出什么话的模样就来气,转而自顾的安慰起赵云竹来:“没事的,张郎中不是说了吗,吃汤药能调理好。”
  “嫂么,我不是成心来扰你清净的,就是我这心里堵得慌,找个人说出来也就好受多了。”赵云竹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滴,长吁了一声,“我没啥事儿,田文跟婆母说了,他明日就带我去镇上的医馆里抓药,顺便让大夫好好替我瞧瞧身子。”
  “好,田文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你也别太心急了。”
  院儿里传来一阵狗吠声,赵云程出屋去瞧,原是赵云竹出来这一会儿的功夫,田文居然追了过来。
  迎着人进了屋中,赵云竹看了他一眼,而后别扭的转过头去:“你咋来了?”
  “我担心你,想来你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就过来后山寻你。”田文老实巴交的言说道,他拉起赵云竹的手,“咱回家吧,你是我自己中意的哥儿,不管你咋样,我都好好待你。”
  这一番话,听得赵云程对田文另眼相看,赵云竹垂下头掩饰着通红的眼眶,缓缓顺着田文牵着他手的力道站起了身,徐言其和赵云程跟着他们出了屋子,直至二人走出了院门才折返回去。
  得知赵云竹这事儿,徐言其和赵云程现下也没了睡意,趁着晌午天暖,赵云程出去收拾起来猪圈,而徐言其就坐在床上捧着竹篮做鞋。
  晓得赵云竹心里不好受,徐言其一改往日的懒散,得空就去陪着赵云竹坐着,唠一些家常。
  “这些时日吃着药,身上可有什么变化?”徐言其瞧着赵云竹面色较之前红润了不少,插话问了一嘴。
  赵云竹眉间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股子阴霾,带着笑意的答道:“不枉婆母大把银子花在我身上,身子确实感觉松快了许多。”
  “你呀,福气在后头呢,哪有人会苦一辈子的。”
  第68章 备年货
  眼瞅着进了腊月,天气又寒了许多,村里的人们往镇上去的勤快,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总要备点儿年货,正月里来个串门的亲戚,也能拿得出招待的吃食。
  这时节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趁着集会能央着父母买些平日里吃不到的零嘴,街道上人来人往,碍于自个儿的面子,总不能任由孩子跟在身后哭闹撒泼。
  “明儿咱俩去镇上备些东西吧,腊月雪勤,哪天要是落了大雪,想去镇上都没有驴车,就算是走着去,道儿也泥泞着呢。”徐言其坐在火盆旁烤暖,这天儿是真寒,尤其是到了后半夜,每每冷得他直往赵云程的身边儿靠。
  赵云程适才砍了两捆木柴回来,都仔细的垒在了屋檐下,刚进屋暖了一会儿身:“我正打算着呢,左右都得备着,不如早点儿采买回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少买些就成,给二叔和大姐幺弟的年礼得提前买下,正月里镇上开门的店铺少。”
  这几日只要是晴天儿,驴车都会在村口候着,拉够六个人就往镇上送一趟,农家的驴往往被人爱护着,本能坐下十人,但想着回程时还要拉些人们采买的物什,便少拉了几人。
  翌日,赵云程和徐言其赶早儿起身,走到村口的槐树下费了会儿功夫,刚巧加上他们凑够了六人,坐上驴车就能往镇上去。
  年前的大集可是一场热闹的集会,放眼看去,街上不仅摊子琳琅满目,逛集的人也是摩肩接踵,赵云程牵紧了徐言其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人群冲散了去。
  “得买两幅春联和门神,走礼用的五辛盘要买几份,家里的米面也要备足,张婶儿给了些生的瓜子和花生,咱回家自己炒炒就行,这些用不着买。”徐言其一路走,一边念叨着该备着的东西。
  赵云程点头应和着:“买些果脯吧,上次姐夫给你买的那些,见你挺爱吃。”
  家里还剩下点儿枣脯和青梅脯,徐言其一直舍不得吃,想着一年就过这一次节,他难得不抠搜起来,笑着颔首道:“行,咱少称点儿。”
  逛到最后,徐言其又买了些饴糖,过年一定要带甜,新的一年才不会苦。
  “要买两条鱼吗?”瞧见叫卖的鱼摊儿,徐言其突然问道。
  冬日垂钓可要费些功夫,得从冰面上钻个窟窿出来,技术不好的若是导致周围冰面开裂,保不齐会掉进冰水里。
  正所谓年年有余,赵云程自然要讨这个彩头儿,徐言其见他点头,便挑了两条匀称的。
  回程时,两人的背篓里面都装满了年货,赵云程怕徐言其受累,往他背篓里放的都是些不重的物什。
  时至晌午,街上的人流依旧不减,赵云程领着徐言其进了一家馄饨店,省得回去后又要归整东西,还要张罗着做饭。
  一碗馄饨下肚,整个身子都跟着暖和了起来,该采买的都已经备好,两人没再闲逛,去镇口搭了驴车回村。
  晨间没点火盆,就算是进了屋中,身上还是觉着冷,赵云程没来得及拾掇筐里的东西,先取来了炭燃上火盆,两人暖了暖手,才起身活动起来。
  “我去和面,咱俩炸些果子和麻花,当零嘴和晨食吃都好。”
  宰猪时炼了板油,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赵云程去灶房烧上了火,房里暖和起来,徐言其做起事儿来不至于束手束脚。
  和好的面需要醒发一个时辰,徐言其取来了张芝送来的花生,和赵云程一起坐在灶膛前剥着,而后往锅里倒了些许板油,将花生米炸香。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徐言其把盆里的面团移到案上,着手揉面搓麻花。
  哑哥儿带着王初阳过来的时候,徐言其正在灶台前忙活着,他去到一旁洗了洗手,接过徐言其手中的筷子,帮忙翻动着油锅里的果子和麻花。
  王初阳看着新奇,但“滋啦”的声响吓得他不敢上前,就只躲在赵云程的身旁,时不时的往油锅中张望。
  盆里有刚炸好的果子,赵云程挑了个不甚太热的,掰了一半递给王初阳。
  “阿么,香!”王初阳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习惯性的将手中的果子让到哑哥儿嘴边。
  徐言其见他这般,不由说笑道:“可不香嘛,婶么和面的时候加了好几颗鸡蛋呢。”
  鸡蛋是之前攒下的,自从赵云程把鸡宰了,徐言其都舍不得碰那些鸡蛋,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做吃食。
  哑哥儿俯身吃了一口,刚炸出来的果子外皮酥脆,混着猪油的香味,别提多好吃了。
  炸完果子和麻花,外面的天儿都见黑了,哑哥儿洗了洗手,忙着要带王初阳回家,徐言其用小盆装了几根麻花和果子,让他拿去给孩子解馋,哑哥儿推脱不过,只好端着回去。
  累了一天,夜里徐言其偷了懒,只做了两碗菌菇汤,配着炸好了果子和麻花凑合了一顿。
  今儿逛了半天,回卧房准备睡下时,赵云程端来了木盆,搁在矮凳上让徐言其泡脚。
  徐言其确实是乏了,赵云程出去倒水的空档,再回来时发现人已经睡了过去,仔细给人盖好被子,赵云程吹灭了油灯,跟着在他身边儿躺下。
  翌日天明,赵云程蹑手蹑脚的起了身,想让徐言其多睡一会儿,昨日看着水缸里的水快要见底,天儿晚了便没去村里挑,今儿得赶早去,不然待会儿做饭要没水用了。
  将水缸挑满水,赵云程回了卧房一遭,见徐言其已经醒了,只是窝在被子里不愿意起。
  “冷!”徐言其眨着眼朝赵云程嘟囔,因着刚睡醒的缘故,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哑意,“你先把火盆点上。”
  赵云程无奈,只能说徐言其这毛病是自己惯出来的,他拾掇了昨夜火盆里的炭,重新把新炭燃了起来。
  屋中渐渐暖和,徐言其这才慢吞吞的起身穿上了袄子,收拾好床铺,出了卧房去洗漱,杂物房堆的东西多了起来,他今儿得好好归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