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场很丑[六零] 第9节
  狗蛋和谢瑶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杜医生,”狗蛋背着沈瓒往门口凑了凑,“你不给治治?”
  “治啥治,老子又没有药,回吧。”
  “哎,西药没有,草药也行啊,再不行,您老好歹给他清洗下伤口呗。”
  “哆哩哆嗦个鬼啊,”杜医生一掀门帘,甩出一把晒干的止血草,“嚼嚼给他糊脸上,快滚,别来烦我。”说罢,帘子一放又进了屋。
  狗蛋没法,只得弯腰捡起止血草,背着沈瓒往尾巴家走去。谢瑶也看出来了,杜医生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他就是个不靠谱的邋遢老头。
  “李婶,”狗蛋推开篱笆门,“你家外甥在山上被黑牛打了,我给你背回来了,你看放哪?”
  李凤丫一惊,放下手中缝补的衣服站了起来,“哎哟,咋打成这样!黑牛,黑牛呢,那个龟儿子,看我不撕了他。”
  说罢,风风火火地冲出门,找人算账讨钱去了。
  狗蛋:“……”
  停在屋顶的谢瑶:“……”
  能怎么办,谢瑶飞身落在狗蛋面前,给他引路道,“这边。”
  狗蛋惊奇地低头瞅了眼谢瑶,“八哥这么聪明吗?”
  谢瑶:“……”
  将沈瓒放在床上,被子一盖,狗蛋转身就走。
  谢瑶忙冲到他前面,双翅一张,拦道:“上药。”
  狗蛋举起手里的止血草瞧了瞧,又瞅了瞅谢瑶,“现在的鸟儿成精了,竟然连上药都知道。”
  谢瑶吓得脖子一缩,却还是固执地拦着不让走,“上药。”
  “行行,怕了你。”狗蛋一把将止血草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往手心里一吐,转身进屋给沈瓒糊在了脸上。
  谢瑶:“……”她整个人……不,是整只鸟都不好了。
  沈瓒脸上灰啊泥的还有血渍,都没洗呢,还有用嘴巴嚼嚼……狗蛋刷过牙吗?
  “行了,剩下的等他舅家的人回来,让他们想办法吧。我可不能再留这儿了,万一这家里缺了什么,说是我偷的,我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尾巴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对着谢瑶肥嘟嘟的身子吞了吞口水,若是无主的就好了,抓住烤了能饱餐一顿。
  谢瑶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她急着进屋看沈瓒的情况呢。
  飞身落在沈瓒枕边,就着门口照进来的亮光,谢瑶凑近看了眼,哎啊,好好的一个可爱萝卜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本来就鼻青脸肿吧,现在被褐色的干草糊一涂,真的不能见人了。
  “小瓒、小瓒,”谢瑶抬爪小心地推了推他,半晌不见动静,担心道,“你怎么还不醒啊?脑袋不会被打坏了吧?”
  谢瑶蹲在沈瓒身旁等了一会儿,既不见沈瓒醒来,也不见他舅家的任何一个人回来,焦急得飞到门口,跳上屋顶朝外看去,别说李凤丫了,便是他表姐苗妮都不见人影。
  不行,得想想办法。谢瑶飞到厨房,抓起葫芦瓢舀水倒进盆里,又啄来沈瓒的小毛巾,把毛巾浸湿,谢瑶飞着用爪子握着拧了拧,然后拎着打湿的毛巾进屋,帮沈瓒把脸上糊的草药碎擦去。
  来回几次,待擦干净了,她顶开被子,从沈瓒口袋里找出常掌柜给的药膏。也不管是治烧伤,还是打伤的,反正都有消炎作用,拧开挤了些在他脸上,然后用爪背帮他涂开。
  “呼”抹完,谢瑶长出了口气,沈瓒在冰凉的毛巾落在脸上那会儿就醒了,只是他双眼青肿,看人看物都模糊不清。
  “瑶瑶,”他摸了摸身下的被褥,含糊道,“我在舅妈家吗?谁把我背回来的?舅妈人呢?”
  “嗯。狗蛋背你回来的,你舅妈找黑牛算帐去了。”
  “表姐呢?”
  “不知道?”谢瑶把药膏放到沈瓒枕头下,“小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想吐吗?”
  沈瓒晃了下头,“头晕,还有点恶心。”
  “那你别动,”谢瑶张开翅膀小心地拍拍他,“要什么你跟我说。”
  “嗯。”沈瓒口中应着,却没当真,最起码他现在又渴又饿,是不能找瑶瑶帮忙的,它既不会升火烧水,也没有东西给他吃。
  昏昏沉沉,沈瓒又睡了过去。
  谢瑶守在他身旁不敢离开,慢慢地蹲在他枕边也跟着阖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李凤丫的喝骂声,“龟孙玩意儿,待在家里吃白饭也就算了,还竟会惹事。看他伤成那样,我还心疼地去找黑牛给他讨公道。结果倒好,人家伤得比他还重,整个背部都叫他带的扁毛畜生给抓烂了。”
  “娘,你就少说两句罢,他家便是讹人,也是黑牛先动手打的小瓒,赔,又能赔多少?”
  “呸!想叫老娘赔他家医药钱,休想。”李凤丫说着一把推开苗妮,大步过来,一脚踹开房门,“沈瓒,你给我听好了,过两天等你爹来了,不给十个大洋,你这个外甥,以后也别想再登我家的门。”
  说罢转身就走,全然不管沈瓒伤得如何,醒了没有。末了还嘟囔道:“你这样的惹祸精,我家可招惹不起。”
  第1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设定通不过,前文改了,原来的左将军改成了左会长,宋副官改成了宋管家,有关朱凯之右眼被谢瑶原身抓瞎,也取消了。
  总之就是不设政,主商,主种田。谢瑶担心地去看沈瓒,“小瓒?”
  没有回应,谢瑶以为小家伙正伤心地默默流泪呢,头伸过去贴着他耳后轻轻地蹭了蹭,“你别伤心……”
  “咦!怎么这么烫?”怕自己弄错了,谢瑶抬爪小心翼翼地伸进他脖子下的衣领里摸了摸,不是错觉,是真的烫,他发热了。
  “他发烧了,小瓒发烧了。”谢瑶慌乱地飞出黑漆漆的屋子,一家人在院子里点着根柏树枝正吃饭呢,桌前不但坐着尾巴,还有苗大柱。
  谢瑶盯着苗大柱愣了愣,他回来了,那为什么?刚才李凤丫大骂小瓒时不吭声,她睡觉警惕,若他回来后去屋里看过受伤的小瓒,自己不会不知道,越想,谢瑶心下越是发冷,“小瓒发烧了。”
  李凤丫刚在黑牛家受了一肚子气,正无处撒呢,闻言手里的碗一放,指着谢瑶喝道:“叫什么叫,再叫我刀斩了你,滚进屋去!”
  谢瑶在家,那是被谢言、丁静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无法无天,何曾受过一句半句的斥责、喝骂。
  翅膀一展,飞进屋里,谢瑶窝在沈瓒颈边,巴巴地掉起了眼泪,委屈的。
  哭了一会儿,似想起什么,谢瑶忙又顶开被子,从沈瓒衣兜里寻到常掌柜给的退烧药,就着屋外的光,啄了一粒塞进沈瓒的嘴里,“小瓒,小瓒你把嘴里的药咽下。”
  药片化开是苦的,沈瓒下意识地往外吐了吐。
  “不能吐,”谢瑶的喙顶着药片往他嘴里又塞了塞,“不能吐。”
  药片咽不下去,得有汤水送,谢瑶鼓了鼓气,再次飞出,“小瓒的糊糊呢?”
  李凤丫手里的筷子“啪”往桌上一拍,“野菜没挖回来一根,还把我的竹篮丢了,还想喝糊糊,咋不美死他呢。”
  “那……那我总得喝口吧?”似怕李凤丫不给,谢瑶忙道,“我很值钱的。”
  苗大柱双眼一眯,“鹦鹉都这么聪明吗?”
  谢瑶吓得一哆嗦,舞着翅膀跌跌撞撞冲回了屋,站在床上拍了拍胸,轻吁道:“唔,吓死我了。小瓒,你大舅真不是个好东西。”那目光犀利得真跟憨厚的外表不附。
  大概苗大柱也怕外甥在他家有个好歹,妹夫来了不好交待吧,过了一会儿,他让苗妮送来了半碗糊糊。
  眼见苗妮放了碗就走,谢瑶忙抬爪拽住她袖子,“等一下,小瓒昏睡着,得有人喂啊……”
  “刺啦”苗妮的袖子上多了道口子。
  谢瑶讪讪地松开爪,喃喃道:“对不起。”
  良久,苗妮轻叹了声,将撕烂的袖子挽起,端了碗。
  谢瑶连忙从床头让开。
  苗妮又看了谢瑶一眼,“你倒是有情有义。”
  粥只有一点余温,苗妮扶起沈瓒,一边轻声唤着,一边慢慢地喂了。
  给沈瓒喂完,苗妮端着碗出去。谢瑶吞了吞口水,捂着饿扁的肚子,伏在沈瓒身旁,时不时地碰碰他脖子下的肌/肤。
  随后苗妮又端了半碗姜汤过来,给沈瓒喂下,睡前苗大柱过来看了看,“没事,小孩子嘛,捂身汗就好了。”
  半夜,谢瑶饿得实在受不了,顶开窗格,挤出来在野外寻了些野菜,草头籽吃下,勉强抗住了胃里的焦烧感。
  到了后半夜,等她迷迷糊糊地解决了生理问题从外面回来,下意识地贴着沈瓒睡时,从他颈侧传来的高温,烫得谢瑶猛然一惊,清醒了过来,“小瓒又发烧了,小瓒又发烧了!”
  一家人被谢瑶吵醒,苗妮点亮油灯才发现,沈瓒身上的被子都被尾巴卷去了。
  “苗妮,”李凤丫在隔壁吩咐道,“去厨房再给他熬碗姜汤。”
  “哎!”
  “好烫的,”谢瑶担心得直转圈,“得去医院,晚了,烧成傻子怎么办。”她妈在省医院上班,这样的案例太多了。
  尾巴被她碎碎念念的,念烦了,被子一掀跳将起来,一把抓住谢瑶。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谢瑶又惊又怕,拼命挣扎,声音凄厉划破夜空,把附近的邻居都惊醒了。
  “闭嘴!”尾巴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厉喝道,“再叫一声,我拧断你的脖子。”
  谢瑶吓得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嗝!”
  尾巴瞄瞄竹筐,又瞅了眼手里的谢瑶。
  谢瑶顺着他的目光扫到竹筐里的草绳,吓得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叫了,真的。”
  “表哥!”沈瓒迷迷糊糊醒来,伸手道,“把瑶瑶给我吧。”
  尾巴眯了眯眼,在沈瓒的坚持下,手一扬将谢瑶丢在了沈瓒身上。
  谢瑶翅爪并用地爬到沈瓒枕边,乖乖地蹲着不动了。
  片刻,苗妮端着碗姜汤进来,谢瑶忙把藏起来的退烧片递给她一粒。
  苗妮接过,和着姜汤给沈瓒喂下。
  灯熄灭,一家人复又睡去,听着屋里和隔壁的呼噜声,谢瑶强打着精神,时不时地凑到沈瓒颈旁,摸摸他的体温。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瓒的体温慢慢地降了些,谢瑶长舒一口气,放心地阖了眼。
  却不想早上起来,他身上的被子又被尾巴卷走,高烧复起。
  谢瑶不是真正的鸟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接连两次,便有故意之嫌了。
  接下来,谢瑶请苗妮给沈瓒熬了姜汤,喂了药,穿上所有的厚衣服,便守着他寸步不敢离了。
  如此过了两日,苗妮端来的糊糊越来越稀,越来越少,李凤丫在院子里摔摔打打,咒骂不断。
  沈瓒再躺不住,爬起来拎着竹篮带着谢瑶走出了家门。
  昨天刚下过一场春雨,地上一片泥泞,冷风刮来,寒凉入骨,沈瓒弯腰狂咳不止。
  “小瓒,”谢瑶担心道,“要不,咱去找掌柜大哥吧。把我交给他,你拿了剩下的四个大洋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