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夫郎换嫁后 第37节
  陆芦这才点了下头:“行,不过,还需要借婶娘的石磨用用。”
  林春兰道:“尽管用,到时候让你大山叔帮你推。”
  “那就这么说定了。”江槐道:“既然用荷叶盛的,便叫做荷叶槐花粉。”
  陆芦笑着说了个好。
  第39章
  隔日卯时, 东边的天还未亮,陆蘆便早早去了江家做槐花粉。
  做好的槐花粉裝在木桶里,用冰凉的井水湃着, 林春兰另外拿了一个小罐子, 用来裝熬好的红糖水。
  待到木桶和小罐子都放上了骡车,所有东西收拾完毕,陆蘆和江槐才赶着在天亮之前坐骡子车去到鄉集。
  入夏过后, 天亮得一日比一日早, 天气愈发炙热, 人们也起得愈发早了起来,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赶鄉集的石坝上便已经摆好了各种小摊。
  他们在路上碰到提着籃子的沈穗,听说她也要去赶鄉集,江槐于是顺道捎了她一程。
  自从冯香莲摔了一跤后,这几日都养在家里,不做杂事也不干活,而沈文禄不想听到外人的议论, 同样也不愿出门。
  至于沈丰,那日回来了一趟后,次日一早便又去了城里的书院念书。
  因此, 冯香莲和沈文禄有什么事都使唤沈穗去做。
  知道今日赶鄉集, 冯香莲一早便支使沈穗去集上買塊肉,并破天荒地给了她几个铜子儿。
  从前買肉这事都是冯香莲去,怕沈穗拿着钱乱花, 一个子儿都没给过她, 沈穗这还是头一次去乡集買肉。
  到乡集后, 他们径直去了上回卖野菜的摊位, 一起将装着槐花粉的木桶搬下车,沈穗也跟着一塊儿帮忙。
  搬完木桶,江槐把骡子车系在柳树下,陆蘆打开木桶的盖子,拿起荷叶盛了碗槐花粉,又浇了勺红糖水,捧着荷叶递给沈穗。
  荷叶是今早江槐去荷塘里折的,在陆蘆做槐花粉的时候,江槐独自去折了许多荷叶,一張張洗干净叠放在籃子里。
  沈穗知道他们这是做来卖的,连忙摇了下头,没有接过去。
  看出她不好意思,陆芦道:“早上刚做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正好你帮我尝尝。”
  沈穗听了,这才接到了手里,井水湃过的槐花粉清甜沁凉,刚吃进嘴里,便很快滑下了喉咙。
  沈穗只吃过饴糖和蜜饯,还是从前沈应買给她的,槐花粉却是从来没有吃过,更别提比饴糖还贵的红糖水。
  这是她头一次尝到红糖水的味道。
  沈穗吃完用袖角擦了下嘴,笑着说道:“嫂夫郎做得很好吃。”
  见她吃了,陆芦也笑了下:“那就好。”
  沈穗怕回去晚了挨骂,同陆芦聊了两句便去买肉,可等她转头去找肉摊,才发现今天卖肉的摊子根本没有出摊。
  旁边有个穿着布衣的婶子挎着篮子,似是也来买肉的,问一旁卖菜的大娘:“大娘,我记得你也是赵家村的,你知不知道今个儿赵屠户什么时候才来的?”
  卖菜大娘摆了下手道:“赵屠户今个儿恐怕是来不了了。”
  布衣婶子问道:“怎么了?可是赵屠户家里有事?”
  要知道每回乡集赵屠户从来都是准时出摊,因着他價格公道,卖的肉也不錯,因此大家都爱去他的摊子买肉。
  “有事,还是大事呢。”卖菜大娘道:“你没听说?赵屠户上月刚和一户人家的姑娘议了亲,还为此盖了新房,却不想那姑娘早就和自家表哥有了私情,定亲前夜跟人跑了,这不,正闹着呢。”
  “竟还有这事?”布衣婶子多嘴问了句:“那这门亲事还能成嗎?”
  “怕是成不了了。”卖菜大娘道:“这赵屠户也不知怎么回事,邪门的很,谈了两门亲事都没成,我估摸着是手下的牲口杀多了,煞气太重。”
  若是没能买肉回去,指定要被冯香莲骂,沈穗正担心着,这时,卖菜的大娘忽然住了嘴。
  布衣婶子本想买几棵菜回去,扭头看到乡集入口推着板车的汉子,立马站起了身:“这不是赵屠户嗎。”
  沈穗听说赵屠户来了,也跟着转过身去,却见人群中走来一个黝黑高壮的汉子,手里正推着一辆摆满猪肉的板车。
  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沈穗不由地愣了下神。
  卖菜大娘也看过去道:“竟然来了,看来那门亲事是真的黄了。”
  布衣婶子放下菜,对大娘道:“我先去买塊肉,等会儿再来。”
  说完,赶忙挎着篮子去了肉摊。
  赵屠户刚到乡集,等着买肉的人便很快围了上去,沈穗不好意思挤着别人,排队站在后头,等前面的婶子买好了,才走到肉摊前。
  赵屠户瞧着脸色不是很好,冷着脸,头也不抬道:“买哪塊?”
  沈穗捏了捏兜里的铜板,清早出门时,冯香莲只叫她买一块肉回去,大抵是怕她偷偷把钱眛下,所以只给了她十个铜子儿。
  她头一次买肉,不知道十个铜子儿能买多少,顿了下,小声说道:“都、都行,我、我只有十个铜子儿。”
  听见她的声音,赵屠户这才抬起脸来,朝沈穗看了一眼,隨后手起刀落,切了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穿上草绳递给她。
  沈穗自是认出了对方便是那日树下躲雨的汉子,但她不敢多看,从走到肉摊前开始便一直埋着头。
  直到接过对方递来的肉,沈穗才又愣了下,抬起头道:“我、我没买这么多。”
  赵屠户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只道:“拿着吧。”
  他说完接着去给另一个婶子切肉,赵母在旁边扫了眼衣裳上满是补丁的沈穗,没有多问,只收下了她递来的十个铜子儿。
  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买肉,沈穗怕别人等急了,给了钱后把肉装进篮子里,便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而在她离开肉摊后,赵屠户切着肉,目光穿过人群,朝她单薄的身影又看了一眼。
  沈穗买好肉便回去了,另一边,陆芦和江槐刚摆好摊子还没开张。
  上回的卖蛋大娘仍在他们旁边卖着鸡蛋,见他们没再卖野菜,而是摆出一个木桶和小罐子,忍不住探头往桶里瞧了好几眼。
  她瞧完好奇地问了句:“这里头是什么?”
  陆芦道:“槐花粉。”
  “是槐花粉啊。”卖蛋大娘又问道:“用槐花做的?怎么做的?”
  陆芦只敷衍地嗯了声,听出她这是在打探,没同她多说,反过去问她:“大娘要买碗尝尝嗎?”
  卖蛋大娘道:“怎么卖?”
  来的路上他和江槐商量好了價,陆芦道:“三文钱一碗,若是要红糖水,便多加两文。”
  卖蛋大娘似是觉得太贵,听他说完价皱了下眉,可又有些好奇,想了下道:“那就来一碗,不要红糖水的。”
  陆芦于是给她用荷叶盛了一碗,卖蛋大娘捧着荷叶,仰头便吃了个精光,吃完眼睛一亮,擦着嘴又道:“再来一碗加红糖水的。”
  隨着天色大亮,来逛乡集的人也多了起来,有只是来闲逛的大伯大娘,也有牽着小孩儿的婦人,还有一些挎着篮子的年輕夫郎。
  陆芦和江槐趁机大声吆喝道:“卖槐花粉了!清清凉凉的槐花粉,清爽又解渴,走过路过瞧一瞧!”
  一个年輕婦人牽着一个小女孩从摊子前走过,见那个小女孩听到吆喝声看着他,陆芦笑着说道:“嫂子,来一碗槐花粉吗?早上刚做的,清凉解暑。”
  年輕婦人闻声停了下来,问了下价,听说加了红糖水的槐花粉要五文钱,抿着唇问了句,“能便宜些吗?”
  江槐听了,接过话道:“嫂子,不能便宜了,这可是红糖水,城里的红糖比饴糖还贵呢。”
  虽然一块红糖便成熬出一锅红糖水,可红糖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寻常人家顶多就买一块饴糖甜甜嘴。
  看那年輕妇人余光扫向另一边的手帕,江槐连忙又道:“这帕子也是我们自个儿繡的,嫂子要看看吗?”
  年轻妇人问道:“怎么卖的?”
  江槐于是介绍道:“像这种花样简单的便卖个十五文,这种复杂些的则卖二十五文,这些都是城里买的针線和布料做的,颜色也好看,嫂子喜欢哪块?”
  年轻妇人拿起一块繡着鸳鸯的帕子看了看,似是想买,又看了看小女孩,好似在槐花粉和帕子之间犹豫不定。
  陆芦见狀,和江槐互换了个眼神道:“嫂子若是有看上的,尽管随便挑,我们是一块儿卖的,买一块帕子送一碗不加红糖水的槐花粉。”
  听他这么说,年轻妇人立马问道:“当真?”
  见陆芦朝他看了一眼,江槐点点头:“自是真的,嫂子你方才看的那块手帕便很不錯,是我繡的最好的。”
  “既是这样,行,那我就买一块。”年轻妇人说着看了下小女孩,又道:“另外再加两文钱,要一碗加红糖水的。”
  小女孩听说有槐花粉吃,顿时高兴地眼睛都弯了起来。
  等年轻妇人买完手帕,牵着捧着荷叶的小女孩从摊子前离开后,陆芦才看着身旁的江槐打趣了一句:“你还会繡鸳鸯?”
  江槐闻言,耳尖泛着微红,结巴着说道:“我、我跟着嫂子学的。”
  陆芦笑了笑,没戳穿他。
  今日梁家兄弟挑着豆腐去了附近村子叫卖,卖豆腐的摊子上只有榆哥儿在。
  趁着卖豆腐的间隙,榆哥儿也来买了碗槐花粉。
  他们没收榆哥儿的钱,榆哥儿却是直接把铜子儿放在摊子上,还说他们不收,便给他们送块豆腐来。
  想起上回梁安亲自上门送豆腐,江槐这才把铜子儿收下了。
  不到一会儿,他们便卖掉了半桶槐花粉,因着买手帕送槐花粉,江槐绣的帕子也跟着卖了三块,还剩下五块。
  江槐数着剩下的手帕道:“嫂夫郎这个主意真不错,这么快就卖出去三块了。”
  若是他们分开卖,保不齐一块帕子都没卖出去。
  他话音刚落,就在这时,摊子前又来了两个年轻的夫郎。
  陆芦正要招呼,抬头一看,见是从石桥村来的二人,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褐衣夫郎自从上回在石桥村见过陆芦后,便再没见过他,没想到陆芦又来摆摊卖东西,看着他主动招呼道:“芦哥儿,又是你啊,这卖的是什么?”
  江槐知道陆芦不喜欢这二人,在陆芦接过话道:“真是有缘,又和两位哥哥见面了,这是槐花粉,吃起来清凉又爽口,两位哥哥买碗尝尝吗?”
  褐衣夫郎仍然记得面前这个嘴甜的小哥儿,笑着说道:“槐花粉?是槐花做的?”
  江槐点点头:“既然叫槐花粉,自然便是槐花做的。”
  褐衣夫郎和另一个夫郎互看了眼道:“那就来两碗尝尝吧。”
  “对了,我这儿还卖手帕。”江槐接着又给他介绍:“都是我自个儿绣的,城里买的针線和料子,买一块手帕便送一碗槐花粉。”
  听他说买手帕送槐花粉,褐衣夫郎不免有些心动,转而瞧着摆在另一边的手帕,“看不出来你竟是个手巧的。”
  正好他最近缺一块帕子,褐衣夫郎于是拿起一块绣着石榴花样的,问道:“这块手帕怎么卖?”
  江槐眼珠一转,笑吟吟道:“这位哥哥眼光真好,这块帕子上头绣的是石榴,是所有手帕中最贵的,卖四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