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夫郎换嫁后 第27节
  发酵完豆渣,陆芦接着背上背篓割草来喂鸡鸭,家里没有养猪,不用割太多,每天去山脚割几把新鲜的嫩草就行。
  就这么忙活了半日,转眼天色已近薄暮,日薄西山,山里的鸟雀开始归巢,扑闪着翅膀掠过屋后的林梢。
  陆芦蒸好了饭,开始做豆腐圆子,先把猪肉剁成肉馅放进碗里,林春蘭给他的是一块五花肉,半肥半瘦,用来剁肉馅正好。
  豆腐买的是老豆腐,乡下的豆腐大多是用酸浆点的,酸浆便是压豆腐留下的汁水。
  梁家做的豆腐雪白细腻,且不鬆散,在附近几个村子卖得很是不错。
  陆芦将豆腐捏碎拌进剁好的肉馅里,加入盐巴和切好的姜碎葱末,最后再磕上两个鸡蛋,把肉馅和豆腐一块儿拌匀,掼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小圆子。
  只做一道豆腐圆子湯略清淡了些,陆芦于是一些圆子用来炖湯,一些圆子用来油炸,炸出来的豆腐圆子表皮酥脆,颜色金灿灿的,十分好看。
  陆芦剛炸完捞到盘子里,便忍不住嘗了一个,烫得直吐舌头。
  油炸过的豆腐圆子又酥又脆,輕輕咬下去,便能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内里的馅料软嫩多汁,帶着一股淡淡的豆香味,咸香可口,外酥里嫩。
  陆芦另外又清炒了一道鲜嫩的苋菜,刚把饭菜摆上木桌,沈應这时便做完工回来了。
  沈應去冲洗了下身上的热汗,来到桌边,陆芦已经为他盛好了饭,看见桌上的油炸豆腐圆子,还没坐下,他便先拿了一个送进嘴里。
  “好吃,头次吃到这样做的豆腐圆子。”夫郎做的菜总是这么合他口味,沈應在桌前坐下,端起碗筷,扫了眼满桌的圆子道:“今日去梁家买豆腐了?”
  陆芦点点头:“槐哥儿要去买豆皮,叫我陪他一块儿,我便去买了块豆腐。”
  他接着又说了买豆渣和去江家吃豆皮酿的事,还说到林春兰给了他一块肉。
  沈应一边吃一边听他说着,夹了个豆腐圆子在他碗里,煮在汤里的豆腐圆子加了芡粉,口感更加紧实,吃起来又滑嫩又弹牙。
  说到榆哥儿问他养狗崽的事时,陆芦犹豫了一下,想起沈应从前养过的那条乌豆,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应却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犹豫,夹着豆腐圆子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
  陆芦抿了下唇,摇摇头:“没、没事。”
  沈应以为是因为昨晚的事,看了眼他的手腕道:“手腕子还酸吗?”
  陆芦顿时耳尖微热:“没,好多了。”
  他怕沈应接着问下去,想了下,说道:“过几日便是清明,我想回一趟石桥村,去给我阿爹和爹親祭扫。”
  今日在梁家榆哥儿提到祭扫时,他便想着回去一趟,他和沈应成親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去他阿爹和爹亲的墓前看看。
  至于陆家,他以后便不回去了,他后爹和继弟大概也不想看见他。
  沈应点头说了个行,“等我这两日做完了工,便去买些香烛纸钱,我们一起去。”
  陆芦看着他嗯了声,低头咬了口沈应夹给他的豆腐院子。
  正吃着,却又听沈应冷不丁问了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见被他瞧了出来,陆芦没再瞒着他,緩了緩将在梁家看见小狗崽的事说了出来,边说边留意着沈应的神色。
  “榆哥儿问我和槐哥儿想不想养,若是想养他便叫他阿爹留着。”陆芦餘光看了眼他道:“我只说了回来问问。”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想养一只小狗崽。
  沈应道:“我记得榆哥儿的阿爹住在青湾村,你若是想养,我们便去捉一只回来。”
  说着,想起陆芦看到黄豆黑豆害怕的模样,又问他:“不怕了?”
  陆芦原本是怕的,小时候陆苇故意把啃过的骨头扔给一条大黄狗,又叫他去捡回来,害他险些被那条大黄狗咬了一口。
  可小狗崽不一样,今日那只小狗崽圆滚滚胖乎乎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听沈应说去捉一只回来,陆芦抬起眼道:“可是,你不是……”
  乌豆的事他不知该怎么提,怕不小心让沈应因此想起不愿回忆的往事。
  沈应却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说道:“槐哥儿跟你聊到乌豆了?”
  陆芦点点头,默了会儿又道:“你没跟我说过。”
  沈应顿了下,他确实没有和陆芦说过,也一直没这个机会,想了想同他缓缓道:“乌豆是我以前养的一条狗,我那时本没想着养狗,陪大松去挑狗时刚好剩下一只没人要。”
  那是一条浑身黝黑的狗,只尾巴尖一撮白,乡下人觉得这样的狗尾巴不吉利,所以一直没人买它,别的狗都被人挑走了,只余下它一只蜷在箩筐里,他瞧着可怜,便掏钱买了下来,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乌豆。
  许是被挑剩的,乌豆被他带回家后,很是听话,不挑食也不护食,才几个月便能同他一起上山打猎。
  后来在一次打猎时,乌豆为了救他被一头野狼咬伤,因此丢了性命,之后他把乌豆埋在了山上,从此再也没有养过别的狗。
  陆芦听完后,安抚似的輕轻碰了下他的手背。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么多年,我也已经放下了。”沈应反过去握了下他的手,道:“等去石桥村祭扫完回来,我们便去捉一只,正好我不在的时候可以让它陪你。”
  听他这么说,陆芦这才点了下头。
  不过片刻,他又想起什么,说道:“我可以去看看乌豆吗?”
  沈应点头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再带你去看看我阿娘。”
  晚食过后,外面的天已然黑尽。
  白天累了整整一日,收拾洗漱完,两人早早便进了里屋。
  陆芦正铺着床上的被褥,沈应在他后头洗好进屋,摸出一块油纸包的糖拿给他。
  许是亲事快谈成了,今日下午打尖时,赵家分了众人几块酥糖,这种酥糖是芝麻、面粉和饴糖做的,只有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才有。
  沈应留着没吃,揣着给陆芦带了回来,让他嘗嘗味道,想着他若是喜欢,下回便进城去买。
  陆芦回头见他递来的油纸包,扫了眼道:“这是什么?”
  “酥糖,赵家给的。”沈应道:“你尝尝看,好吃下回咱们也买。”
  陆芦剥开油纸,是一块香甜的酥糖,他想着分成两块,和沈应一人一半,刚要掰开,沈应却是拦住了他。
  “我已经尝过了。”沈应没让他分:“你吃就行。”
  陆芦:“真的?”
  沈应:“真的。”
  陆芦这才拿起酥糖送进嘴里。
  他吃过最甜的便是蜜煎樱桃,但那毕竟是樱桃做的,甜中带着微酸,而这酥糖是面粉和饴糖做的,吃起来比蜜煎樱桃更甜,酥脆还不粘牙。
  沈应道:“好吃吗?”
  陆芦点头:“好吃。”
  沈应又道:“甜吗?”
  陆芦又点头:“甜。”
  沈应目光下落,看向他半张半合的唇瓣:“那我尝尝。”
  陆芦刚想说已经被他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瞬,沈应便揽着他的腰,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从他口中浅浅尝着那一丝甜味。
  陆芦的唇瓣本就微微张着,被沈应揽着,匀了口气轻轻抓着他的衣角。
  亲了好一会儿,沈应才松开了他,轻扯着唇说了句:“确实很甜。”
  第30章
  这两日沈應去了做工, 陆蘆独自在家,江槐仍是每天都来找他绣手帕,不知在绣什么花样, 总藏着掖着不给他瞧。
  明日便是清明, 陆蘆和沈應说好去石桥村祭扫。
  下午绣了会儿手帕,陆蘆想起来要做青團,于是和江槐一起背着背篓上山去摘艾草。
  从前他爹親还在的时候, 每年清明都会摘艾草做青團, 然后帶着他去他阿爹的坟前祭扫。
  听爹親说, 阿爹喜欢吃春筍肉馅的,他知道爹親也很喜欢,为此,头日赶鄉集时陆蘆便去肉摊买了块猪肉。
  他和江槐在山上摘了半篓艾草,又掰了两个刚从地里冒出来的春筍,另外挖了些野葱,打算做成两种馅料。
  青團还能做松花粉馅的,可惜他们没在前山寻见松树。
  下了山回到草屋, 陆芦先把艾草倒入木盆里清洗,将多余的叶梗去掉,只摘取了中间最細嫩的茎叶, 接着将所有艾草放进锅里熬煮, 直到煮至黏糊状再用笊篱捞出来。
  为了完全焯去艾草的涩味,有的还会在熬煮时加入石灰,陆芦却觉得, 帶着涩味的艾草香气更加浓郁。
  做青團必不可少的便是糯米, 听说陆芦要做青团, 林春蘭一早便叫江槐送了糯米过来, 还借梁家的石磨磨成了細粉。
  煮好的艾草用筲箕过滤掉水,家里没有石钵,陆芦便用擀面杖将煮过的艾草在木盆里捣烂,最后放入磨好的糯米粉反复揉匀,揉成一个青绿色的面团。
  有江槐在一旁帮忙,陆芦于是把揉面团的活儿交给了他,他则去准备做青团用的馅料。
  他这次只做两种馅料,春笋肉馅和野葱肉馅,只需要把食材全部切成碎丁炒好就行。
  包青团前,陆芦还去水塘边摘了几片芦叶,洗幹净放在蒸笼的蒸屉里,这样蒸出来的青团帶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也不用担心和蒸屉黏在一起。
  在蒸青团的空隙,两人又去门口坐着绣了会儿手帕,沈應上山打猎费鞋,陆芦打算给他再做一双。
  算着时辰差不多蒸好了,陆芦才放下针线,打开笼盖,白茫茫的热气与艾草叶的清香立时扑面而来。
  蒸熟的青团圆润饱滿,一个个胖乎乎地卧在芦叶上,颜色绿莹莹的,瞧着煞是可爱。
  正烫着,江槐便迫不及待尝了一个,眸子微微发亮,一边哈着气,一边说道:“真好吃!”
  用糯米做的青团表皮又糯又软,口感虽然黏糯,却一点儿也不粘牙。
  艾草的清香与春笋的鲜香两相融合,加上猪肉的咸香,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清爽不腻。
  江槐很快尝完了一个春笋肉馅的,并给陆芦也拿了一个,“嫂夫郎,你也快尝尝。”
  陆芦一共蒸了三层蒸屉,留了一些等沈應回来吃和祭扫的时候用,另一些叫江槐拿了回去,毕竟糯米粉都是江家给的。
  青团要趁热才好吃,他和江槐一起把蒸好的青团送去江家,到的时候正好碰上林春蘭在做晚食。
  今日是沈应做工的最后一天,赵屠戶留了他们几个做工的漢子吃饭,早上出门时沈应便说了,晚上不回来吃,叫陆芦不用等他。
  知道沈应不在,去送青团时,林春兰直接把陆芦留了下来,叫他一块儿吃了晚饭再回去。
  在江家吃过饭回到家,天刚刚擦黑,陆芦洗漱后早早关门进了屋,等了许久,也不见沈应回来。
  他坐在油灯下缝着鞋面,时不时留意着窗外的动静,见沈应将近亥时都没回来,端着油灯打开门,站在木栅栏前往外望了望。
  正要转身回屋继續等着,这时,不远处传来二倔的鼻息声,没过一会儿,江松赶着骡子車出现在了前面的路口。
  沈应和江松说了几句,跳下了車,走到院子门口,看见等在木栅栏前的陆芦,说了句:“怎么在外头等,夜深露重,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