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冷淡夫君听见心声 第72节
  倒不像管妻妾,倒是像训狗。
  谢辞昼午间没吃几口饭,此时竟有些想呕吐。
  前世林笙笙受谢长兴训斥数次,比今日更难听的话听了三年,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与林笙笙的事,父亲不要插手,今后谢府上下都需尊她敬她,我们夫妻如何相处,我自有分寸。”
  “父亲若不喜,也无妨,她本就不愿多往这边走动,今后少见面就是。”
  “……”谢长兴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后才干巴巴道,“你这逆子!”终究他是谢府的长辈,这是什么意思,要叫他避其锋芒?简直荒唐!偏偏他还没法说别的。
  “儿子先告退。”
  棠梨居点了灯,暖黄色像薄雾一样蔓延,谢辞昼在院前停住脚步,回想起第一次踏足此处的情景,门窗紧闭,吹了灯,甚至还有佩兰在门口守着。
  而现在……
  他大步走进去,只见林笙笙正垂头在书案前写写画画,玉壶春瓶里的芍药娇艳,但不及她万分之一。
  “回来啦?我猜你爹定说了我坏话。”
  谢辞昼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她画的东西,是一些首饰图样。
  “他以后不会再说了。”
  看着这些图,谢辞昼忽然想到:“听闻枕欢买了对奇香珊瑚的耳坠送你,怎么没见你戴?是不喜欢吗?”
  林笙笙放下笔,看着谢辞昼,嘴角抿着,“送了,前日就送了。”
  谢辞昼点点头,夸道:“枕欢虽然有时候胆子小,但其实心地善良、办事利落、心思缜密——”
  “但是她说是你送我的,我就没收。”林笙笙补充。
  谢辞昼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口无遮拦、不知轻重、不堪托付……”
  第53章 追慕 病美人
  林笙笙笑个不停, 推了推谢辞昼的肩膀道:“亏你还是枕欢的哥哥,竟能在背后这样说她,若是叫她听了去, 定哭个没完。”
  谢辞昼见她笑得前俯后仰,腰肢乱颤,心里那股郁结也散了,将人揽在怀里掐了掐林笙笙的腮。
  “听是我送的, 为何不收?”
  林笙笙双手捂着脸颊, 挤得唇瓣嘟起来, “凭何你送的我就得收?”
  谢辞昼的目光被丰润的唇瓣吸引, 盯着道:“看来是不喜欢。”
  林笙笙收了手, 摇摇头从他怀里脱出来, 重新拿起笔在灯下勾勾画画,“若论样式或者料子, 都不差。”
  她回眸歪头道:“但是呢,本姑娘近来心情不好,故不想收。”
  温香软玉跑了, 就连粉颊都吝啬给他多看一眼,林笙笙回过头去继续伏案作画, 谢辞昼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像粘了一捧柳絮, 闷闷的,痒痒的。
  “为何心情不好,谁惹得笙笙心情不好?”
  林笙笙头也不回,“姓谢,名辞昼者。”
  “我?”谢辞昼仔细想了想这两日,难不成前几日在榻上又将她弄疼了不成?
  “这珊瑚看着眼熟, 从前我辗转多番,重金购得两枚,本打算做衣扣送你,可是……”
  她没再说下去,最后那两枚衣扣如何了?不是散在库房里落灰就是搁在柜子深处蒙尘。
  “这对珊瑚就是你的。”谢辞昼眼里像盛满了月光,温润亲和,“前些日子我不知好歹,竟然对你经营一事指手画脚,你一怒之下扔了好多东西,这对珊瑚便是其中之一。”
  林笙笙努力回想了一会才想起那次,谢辞昼恐怕是不想她与谢长兴龃龉冲突,所以提醒她少去宝香楼,虽然用心不差,可是落在林笙笙眼里可就变了味道。
  “你是说,你把我扔的东西全都捡回来了?”
  “不错。”
  林笙笙有些脸热,小声问:“那些书信……”
  “笙笙的字很漂亮。”
  好,林笙笙知道了,这厮全都读完了。
  少年时,甚至前世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常给他写信,其中情意深深,遣词缱绻,实在……
  叫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情何以堪!
  “你把那些东西放在哪了?”她试探。
  谢辞昼:“书房。”
  “哦。”林笙笙又问:“书房的哪里?”
  谢辞昼嘴角噙着笑,看起来不怀好意,“内室。”
  “……”林笙笙再问,“内室哪里?”
  “内室矮塌边琴案下的多宝盒第三层里。”
  林笙笙抿着嘴点点头,“是个好地方。”
  谢辞昼观察着她的神色,“不错。”
  这时,元青在门外问:“公子,今日还未换药。”
  自打同林笙笙住在一处后,谢辞昼总不愿元青进来给他换药。
  虽然里屋和外头隔着屏风与帘子,但是……他连林笙笙屋里的一丝香气也不想被旁人闻了去。
  谢辞昼出门接了药箱,大步走去离林笙笙很远妆台坐着,点了一盏琉璃灯,对镜换药。
  林笙笙见他神神秘秘的,起了疑心,难不成他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其实这些日子都是装的,所以换药的时候都避着她?
  难怪这些日子在床榻上生龙活虎的,半点看不出被刀子捅过的模样。
  思及此,林笙笙有些气闷,谢辞昼此人像只老狐狸,若是装病,她半点也看不出来,若是心里装着事,她半点也探不出来,实在可恶。
  她蹑手蹑脚走到妆台,远远看去,谢辞昼胸前伤口并不真切,层层绢丝被剥落,只看得到深红色一道。
  她又往前两步,探头探脑的时候,忽然被谢辞昼从镜中看到。
  看到的一瞬间,谢辞昼站起身,将脱了一半的衣裳捞起,虚虚遮在身前,眼中尽是警惕之色,将林笙笙唬了一跳。
  神色漠然,眼神凌厉,若是手里有把短刀,是不是就要杀人了?
  林笙笙往后退了几步,壮了胆子问道:“怎……怎么,有亏心事吗不让看。”
  谢辞昼软了神色,不复方才紧张,“笙笙忽然过来做什么?”
  “你,你的伤口如何了?”
  “还没好。”
  “还没好是什么情形?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其实你分明没有重伤吧。”
  谢辞昼哭笑不得,“刀伤千真万确,不曾好利索也并非我说谎。”
  “那你给我看一看。”她仍怀疑。
  谢辞昼不松开衣裳,堪堪遮住伤口部分,只留另一边胸膛还有宽阔的肩膀在外头,朦胧灯光下他面朝林笙笙,背对着镜子,镜中映出他的背。
  瘦腰宽背,中脊一条沟壑自下而上若修长山谷,两侧山峰缓缓起势,月光投过来,山谷幽幽,山峰白皙,林笙笙咽了咽口水。
  谢辞昼见她此状,将伤口捂得更严实,“别看了。”
  林笙笙疑心更重,她往前一步,“看来当真是骗我的。”
  谢辞昼进退两难,“你看了不会喜欢的。”而且……会不会连他的别处也不喜欢了?
  “为何?”看个伤口哪里论得上喜不喜欢?
  “很丑。”
  他补充:“比先前手上的伤口还要难看。”
  林笙笙愣住,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都道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是同样道理,难怪那几日他频频用祛疤的药膏……
  林笙笙推着人坐回镜前,二人在镜中对视,“无妨,我就看看。”
  难得看到谢辞昼难堪的样子,林笙笙心中窃喜。
  谢辞昼看着肩膀上搭着的两只手,她的手很小,手心很软很热,像一小团火烧云落在肩上。
  林笙笙又哄道:“总得叫我看看伤成什么样才行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悬着。”
  悬着?这是担心他?“当真?”谢辞昼显然尽信。
  “当真。”其实假的,她还是想确认好,谢辞昼究竟有没有骗她。
  谢辞昼犹豫一会,把遮着的衣裳拿开,一道食指长的伤口展现,伤口周围是还未褪去的血痂,中间深红色,看起来狰狞可怖。
  林笙笙心头一紧,谢辞昼没骗她,刀伤并不轻。
  看起来痛极了,那日夜里谢辞昼是怎么忍得下刀尖钻入血肉的剧痛,说出那么多话还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
  她指尖探去,谢辞昼后退,她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继续探去,直到手指轻拂伤口。
  血痂像粗拙砾石,硌得她柔嫩指腹有点疼。
  “你……”林笙笙抬起头看他。
  只见谢辞昼并不与她目光相接,而是偏过头去,像是在躲避她的注视,他垂着眼,眼睫遮住眸色,鼻梁一侧那颗小痣衬得他有些柔软。
  活脱脱一个病美人,还是个注重外貌,不愿病态示人的娇羞美人!
  林笙笙心里跳得快了一瞬……
  本想说不丑的,但是见此状,林笙笙一些恶劣的心思钻了出来。
  【啧啧,确实没从前好看了。】
  林笙笙感觉到手掌下的肩膀一僵,谢辞昼倏尔回头看她,眼中尽是急切。
  林笙笙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等伤口好了,用祛疤的药膏便会恢复之类云云。
  【但是呢……瞧着怪叫人心疼的。】
  果然,谢辞昼又不说话了,甚至还认真想了一会,估摸着是在细细思考这伤疤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