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披着三尾灵狐真身凭空出现，瞬间镇住了围在马车前强要水的流民。
  “何故聚众喧闹，扰吾清梦！”
  狐仙竟然口吐人言！！
  是真仙家！
  流民们激动地五体投地，哐哐叩首。
  “狐仙现身，福泽绵长！咱们有救了！”
  “求狐仙降下甘霖，救贱民性命。”
  系统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四周情形，“这老龙，又喝醉了……罢了罢了，吾先施予尔等泉水救命，此处旱情还需龙王方能解。”
  流民一听仙家赐仙水，稍后还会叫醒龙王降雨，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又开始新一波磕头感谢。
  系统把每个人随身带的罐子碗都装满水。
  那几个烹食同类的人，给他们的碗里加了料，看着他们喝下去。
  程辉也趁此机会，把车上的两个大瓦罐也装满了水。
  徐绵绵抱到马车上的小女孩伤不算严重，主要还是饿的。喂了些带回春丹粉末的灵泉水，很快就醒来了。
  被打的妇人看孩子醒了，冲徐绵绵磕好几个头。
  徐绵绵伸出手，“你刚才也被他们打伤了，来，我帮你看看。”
  妇人摇头拒绝，“贱妇身体结实，没有不适的地方，不用劳动夫人，浪费珍贵的药。”
  她的两个女儿一边一个，乖巧地抱着她的胳膊偎在她身边。
  妇人冲徐绵绵合掌微笑，“夫人大恩，贱妇来世必结草衔环相报。”
  徐绵绵眼前看着面色灰暗的妇人，心情沉重。
  她空间有很多回春丹，可再多丹药，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徐绵绵暗叹一声，放下了帘子。
  妇人把两个孩子都揽在怀里轻声叮嘱，叮嘱完看着她们笑。
  笑着笑着，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程辉正好抱着大罐子回来，见此情景，罐子都来不及往车上放，就喊徐绵绵。
  “娘，娘，快，她吐血了！”
  徐绵绵从马车上下来，妇人已经气若游丝。
  徐绵绵还是拿出半颗回春丹牙，化了水往她嘴里灌。
  妇人抿着嘴拒绝，并把碗推给自己的小女儿。
  “你先喝，这是仙家赐下的仙酿，喝下去身体就会好的。”
  妇人还是不张嘴，两人正僵持着，流民那边有人惊叫。
  “陈大，陈大的脸……”
  “怎么回事！癞三脸色的肉也在往下掉！！”
  “还有他，他他……手臂……”
  ……
  “我明白了，定因为他们吃人，受不得仙家的仙水洗涤！！”
  “对，对，我等用过仙水后只觉身子轻盈，我娘多年沉疴都没了……”
  “老天有眼啊……老朽竟能看到这些畜牲得报应这一天！哈哈哈……”
  ……
  流民们兴奋的议论声，徐绵绵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妇人扭头想看过去，徐绵绵把碗又端近一些，“听到他们说话了吧，喝了这碗仙酿，就有力气过去看了。”
  妇人就着碗抿了两口，就再不肯喝了。让两个女儿扶她过去看。
  喝了加料水的几个人这时候脸皮已经全掉光了，露出来的手臂和脚面上的皮也都掉在地上。
  没了皮肤，脸色的肉还在痉挛，每动一下，还会抖落一些肉。
  这情景正常人看的毛骨悚然，有几个人直接把刚灌饱的水吐了出来。
  妇人却看的张嘴大笑，“哈哈哈，一身烂肉的感觉怎么样？你们把别人煮烂，这就是报应！哈哈哈……报应……仙家果真手段非凡！”
  已经烂的没有人样，还在地上挣扎的几人眼神里满是恐惧。
  三丈外的流民们，有的像妇人一样一脸畅快，有的后怕，还有几个惊惶地盯着自己的手。
  【大统，那几个人表情不对劲，是不是漏网之鱼？】
  【大人，小的刚才监控到他们讲话了，他们几个没吃肉，只喝了汤。】
  喝汤也不行。
  【补上！】
  【还用归无吗？大人。】
  【可以换个不致命的药。】
  活着受苦，会让他们心里更加敬畏生命。
  两个女孩年纪还小，不敢看地上挣扎的肉人。妇人就让她们回徐绵绵马车变等着。
  两女孩不愿意走，妇人劝她们：“去吧，这些害了你弟弟的人，娘要看着她们遭天谴。”
  女孩走后，妇人坐在地上，看着害她儿子的凶手肉化水，骨化灰，最后渗进干裂的土里。
  妇人盯着那堆衣裳看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走到丢有乱骨的枯树下，把新扔的骨头一根根捡起来，用衣裳包住。
  两个女孩见她动了，也跟过来。流着泪跟她一起捡。
  “把他葬在你爹身边吧。”
  两个女孩点头，妇人带着她们往林子里走。
  徐绵绵监控看着他们到新挖的坟堆后面，又挖了一个坑，把刚捡的骨头放进去摆好。
  【太可怜了……】系统摸出个虚拟小手绢擦眼泪。
  徐绵绵心里叹气，这又能怪谁呢，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社会资源被攥在少数人手里，随便来个天灾，对这些底层人来说都是毁灭性打击。
  妇人把儿子尸骨埋好，跪下对着新坟磕头。
  “当家的，我没护好玉儿，徐家在这里断了根，我愧对徐家列祖列宗……”
  “幸好仙家显灵，玉儿大仇得报，我死也瞑目了……”
  徐绵绵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赶紧喊程辉。
  “辉儿，你去看看那母女几个做什么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程辉看看离马车远远的流民，举了举手中的刀威胁一下，这才往林子里走去。
  妇人那边絮叨着又开始吐血，吐着吐着，身体就软了下去。
  两个女孩一边一个拉着妇人连连喊娘，试图唤醒她。
  程辉过来探了探她鼻底，又摸了摸脉搏，冲两个小姑娘说：“节哀。”
  两个女孩一天之内失去三个亲人，哭得险些晕过去。
  程辉帮她们挖了个深一些的坑，把她葬在父子俩边上。
  徐绵绵是又可怜她，又怒其不争。
  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哪怕为了两个女儿，也要好好活着才对！
  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哪有自己养着放心！
  徐绵绵不缺吃穿又如何，她能给两个女孩多少母爱？
  看着程辉身后两个伤心的女孩，徐绵绵叹了口气，问她们：“你们两个愿意跟着我吗？先说好，我们此行是去边城，路上艰辛，那里的生活条件，也没有这里好。”
  第129章 羸弱私生子（8）
  两个女孩跪下给徐绵绵磕了头，“我们跟夫人走。”
  徐绵绵把两个女孩拉起来，问道：“你们两个多大了？”
  大一些的女孩说：“我叫徐云，今年七岁，她是我妹妹徐雪，六岁。”
  徐云介绍完，又补充说：“我们两个会做很多事，还能帮夫人照顾小公子。”
  徐绵绵摸着两个孩子的干枯的头发说：“他不用你们照顾……”
  徐雪听到这话很紧张，小手悄悄地揪紧徐云的衣袖。
  “你们还是孩子呢，又吃不了多少粮食，只要你们都好好长大就行。”
  两个女孩听完，又跪下给徐绵绵磕头。
  徐绵绵再次把两个人拉起来，无奈地说：“你们要是想跟着我，以后这动不动就磕头的毛病要改掉。我看不得这个。”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儿子程辉，你们叫哥哥就行，这个小的叫卫名，随便你们怎么叫。”
  这下两个女孩子更不知所措了，大的是儿子，小的也喊她娘，可这兄弟两个，怎么还两个姓！
  “你们几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
  徐云舔了舔嘴唇，“回夫人，我们不饿。”
  ……
  “以后咱们正常说话，不用喊我夫人，你们也没有卖给我。就跟你娘怎么说话，就怎么跟我说。”
  徐雪比较机灵，当即点头答应。
  “你们去弄点干柴过来，程辉，把大锅拿出来垒个灶。”
  徐雪小声提醒徐绵绵：“不能在这里做饭，他们会上来抢的。”
  “就是做了分给他们的，一会儿你们姐妹来分好不好？”
  徐雪很吃惊，他们这一路上，别说给陌生人吃东西了。挖出能吃的东西，连亲兄弟都要背着偷吃。
  夫人只是路过，不但救了姐姐的命，还要给他们这些贱民做饭！
  真是菩萨心肠！
  流民的事情对程辉的冲击挺大的，他按吩咐把灶支好，又把火升起来，就抱着刀在边上看两姐妹煮粥。
  徐绵绵能从他脸上看到不开心。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吃人的事，还是因为舍出去的这些粮食。
  粥还没有熬开，香甜的味道就先散开了。
  流民里面也有聪明的人，看他们几个人支了一口那么大的锅，心里不由有了丝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