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荣华录 第141节
顾瑾眉头蹙成一团，脸颊上还带着点儿微红，躲闪着皇帝的目光。
葵水是女儿家的私密事，轻易是不会传出屋的，如今竟还惊动了皇帝，除了疼，顾瑾更多的是尴尬。
“陛下……您请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
皇帝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坐在榻边道：“等你吃过药睡下后，朕就离开。”
他手掌想要移到小姑娘捂着的小腹，最终还是顿住了。步步紧逼之下，总要给人留些余地，尤其是小姑娘正脆弱的时候。
“放心，这宅邸里院子多，朕今夜不会宿在这里。”
顾瑾被戳中了心事，脸更红了，拽过边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皇帝挑了挑眉，没去掀被子，只笑道：“留一条缝，别再闷着。”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出半盏茶的时候，顾瑾就闷出了一头汗，自己乖乖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了，正与皇帝的目光对个正着。
就这么干巴巴的守着自己，皇帝也是够有耐性的了。
顾瑾有点儿受不住，眼睫颤了颤道：“陛下守在这儿，不觉无聊么？”
“朕这些日子，不一直都在守着你么？”
顾瑾疑惑，皇帝却是无奈，比朝政更叫人头疼的事情，大概就是这小姑娘了。
“好好歇息，别想东想西的。”
“待你好全了，朕再带你出去好好的逛一逛这泉州城。”
*
养身体的这些日子顾瑾并没有出门，但却架不住邻里主动过来。皇帝就算是白龙鱼服，落脚的地方也绝不会寒酸，这处巷子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更不乏官宦之家，左右临近的宅邸见此处住进了人，转天便登门前来拜会。
来的都是女眷，出面的自然是顾瑾，只是那两位夫人见到她时的目光却多有打量。当然，那打量也只是一瞬，继而便笑盈盈道：“原以为这宅子里是住了对夫妻，没成想竟是个姑娘，那姑娘与这家的家主是……”
顾瑾：“……”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她笑了笑，含混了过去：“不知二位夫人来此是……？”
“没什么要紧事，这不是邻里之间，见这宅院里搬进来了人，想着多走动走动么。”
顾瑾不疑有他，吩咐人看座上茶，两人之间身姿稍显丰腴的夫人先开口道：“我姓吴，夫家姓苏，家中做些绸缎盐商的生意，姑娘叫我一声苏夫人就好。这位是冯夫人，也是咱们泉州城的知州夫人。”
顾瑾没怎么在意，只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而厅内的气氛却霎时沉闷了几分，苏夫人神情怪异，冯夫人更是微扬的下颌一僵，没想到顾瑾这般没眼色缺礼数。
官家夫人上门，未表明身份也就罢了，这明晃晃的自报家门了，怎么也该恭恭敬敬的让出主位，给人行个礼，请个安吧？
偏偏顾瑾还稳稳当当的坐着，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这实在是怪不得顾瑾，在盛京城那种掉块石头砸死三个贵人的地界，知州夫人当真是不够看的，更何况她还有郡主封号，多是别人与她见礼的份儿，一时还真想不到要逢迎他人。
苏夫人很是不满，正要开口说道两句时，就被冯夫人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她温声和气道：“听姑娘的口音，该是盛京人士吧？”
“怎的来了泉州？”
这一路上，经由各个关卡所用的鱼符和路引都是商户的，顾瑾索性也就照着这个身份说下去，只道是南北走商的商队，途径泉州城，暂且落脚。
冯夫人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了些，顾瑾刚开始还会好声好气的答，但足足半个多时辰都不见人有告辞的意思，再说话时就不免有些敷衍了。
“二位夫人登门，我本该盛情款待才是，只是这一路上奔波，精神实在短了些，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不如过两日，我再登二位夫人的门，亲自拜访如何？”
顾瑾明晃晃又直白的撵人，冯夫人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但似乎又多有忌惮，最终也没说什么，只笑着告辞了。
直到将二人送走，青玉才道：“这二人瞧着客气，但奴婢总觉着她们的目光怪怪的，刚刚就一直偷偷打量着您，也不知是在琢磨些什么。”
顾瑾自然也发现了，但那冯夫人是官家夫人，她和皇帝明面上的身份是商户，实在不宜与她计较。
“不必理会，她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怕是在猜测陛……五爷的身份，左右咱们也不会在泉州久留，管她是个什么心思呢。”顾瑾想了想又问道：“五爷呢？不在府里么？”
今日早起并没见到皇帝，反倒叫顾瑾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了，当朝夕相处久了，也会成为习惯。
“似乎是一早出府了。”青玉忍不住调侃道：“姑娘从什么时候起这般黏人了？一时半刻没见着，就念叨上了？”
顾瑾脸色一红，瞪了青玉一眼，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加快了，像是恨不得缩回壳里。
第235章 番外if线——帝后养成记38
养了几日身体，待月事走后，顾瑾终于跟着皇帝出了府。泉州城的风景很好，虽没有盛京城的富贵繁华，街巷房舍却也处处透着雅致，皇帝见她看得新奇，索性带她挑了处街巷口的小摊坐下，要上一碗阳春面道：“喜欢这泉州城？”
顾瑾摇了摇头，回道：“只是觉得新奇，这里的风土人情，可真是与盛京城大相径庭。”
尤其是这江南的俚语，与官话不同，乍一听也很有趣。
就是民风相对京城来说更为拘束了些，盛京城只有未出阁的姑娘出门才会戴着帷帽，这里却是但凡女子，无论是闺阁女儿还是已婚配的妇人，全都遮着面，不露半分容颜。就连顾瑾自己出门，也都是入乡随俗，遮住了脸。
皇帝将面碗推到了小姑娘面前：“边吃边看，你早膳未用多少，垫一垫肚子。”
“待瞧够了热闹，朕带着你去江上游船垂钓。”
这可是顾瑾没体验过的，她立时来了兴趣，都顾不得再看这市集的热闹了，急匆匆的吃了两口便要走。
林福包下了一整个楼船，足能容纳下四五百人，是这泉州城里最好的船了，顾瑾跟着皇帝来到渡口的时候，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随即又道：“这样行事会不会太张扬了？”
皇帝笑道：“无事，正经帝王巡游的龙船足能载下千人，这算不得什么，你只管玩儿的尽兴就好。”
泉州城的官员也都不是蠢人，对他的身份多有猜测，只是任他们如何也猜不到帝王身上，只当他是盛京中哪一脉的宗室子弟，但显然，皇族宗室也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皇帝欲伸手去扶小姑娘登船，却不想还不等动作，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高呼声：“萧五爷且慢。”
顾瑾随着皇帝循声望去，那出声的一行人衣着打扮也是华贵，为首的是一位身形胖墩墩的男人，快步过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肉也跟着颠腾，分明没多远，却能走出一脑门汗来。
“萧五爷，久仰久仰。”
男人先是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拱手道：“在下乃泉州城知州，今日本想携家眷游船，多番打听才知，这楼船被萧五爷一整个给包下来了，您看……您也只有二位，不如我等拼个船如何？”
“人多些，游玩起来也热闹。”他眼神又瞟向站在皇帝身后的顾瑾，道：“正巧贱内与这位姑娘也相识，还可做个伴，为姑娘讲述一番江南的风土人情。”
顾瑾被猛然提及，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冯夫人掀开了帷帽，她才认出了这正是前几日那位上门拜访过的冯夫人。
“顾姑娘可还记得我？”冯夫人连忙迎上前来。
顾瑾无奈，只得也掀开帷帽与人相互见了礼：“冯夫人安。”
冯夫人今天可比前几日热络的多，碍于皇帝半挡在前面，她没好意思再上前，只笑盈盈道：“邀了姑娘多次，也不见你迈出府门，今儿是当真凑巧，在这渡口遇上了，想来也是缘分，不如咱们就一道同游一回可好？”
顾瑾：“……”
不怎么好，她长在宫里，虽没多少朋友，但又不是看不懂旁人神情中的真心和假意，这冯夫人初见时眼神中的轻蔑和打量遮掩的并不好，她自然不会喜欢与这样的人相交。
顾瑾抬头看向皇帝。显然，皇帝也并不愿意被人打扰，他抬手将小姑娘揽在怀里，淡淡道：“不必了，我夫人喜静，不喜被外人打扰。”
说完，便扶着顾瑾转身上了船。
江上还有不少游船，更有花船上的阵阵丝竹声萦绕耳畔，但皇上还真就是带着顾瑾游江垂钓的，船上除了伺候的仆婢和侍卫，连个乐工舞姬都没带，幸而顾瑾也确实对垂钓更感兴趣些，两人屈坐在甲板上，盯着那幽深的水面。
顾瑾全程连眼睛都敢眨一下，皇帝见她如此认真，不免失笑道：“这江上捕鱼，用网者居多，垂钓不过是闲情雅致，你又是头一次尝试，钓不上来也无妨，朕与你钓上几条来，让后厨给你煲汤喝。”
顾瑾没心思应他，只嗯嗯了两声，全神贯注的盯着鱼竿，或许也当真是她运气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的竿子还没动静，她这里就已经有鱼儿咬勾了，那力气还不小，顾瑾险些没能拉住，最后还是皇帝一道帮她将鱼拉上来的。
看着那在甲板上来回扑腾的鱼，顾瑾杏眼泛光，倒觉着比宫中锦鲤池里胖乎乎的锦鲤还要有趣。
“这……要不要先放在水里养起来？”
皇帝勾着鱼鳃将其提起，往小姑娘面前递了递：“这是你自己钓上来的，先摸一摸？”
顾瑾也确实新奇，伸出手小心的去摸那滑腻腻的鱼鳞，正巧鱼儿一个甩尾，打在了她的手背上，更是扑腾的她满脸的水。
“呀！”
小姑娘连忙掏出帕子擦脸，皇帝也腾出手来，为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乌发，顾瑾却有些嫌弃的避开：“您刚抓了鱼，别动嘛……”
顾瑾话到一半想起了皇帝的身份，说话渐渐有些底气不足，心头也多有懊恼，怎么被皇帝哄了些时日，就松懈了呢？
皇帝却是笑了，小姑娘自挑明后心迹后就与自己生疏了许多，时时小心谨慎，没了往日的活泼，如今这样很好，总算是敞开了心扉。
“真是厉害，看来没有我，今日也能喝上鱼羹了。”
当然，皇帝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是他教小姑娘如何钓鱼，怎么说也该钓上来两条，把面子给撑住了。
可惜江里的鱼却不怎么给面子，一直钓到晌午，皇帝的竿纹丝未动，顾瑾钓上来的鱼已经足有一桶了。
分明同样的鱼饵，这些鱼就像有意同他作对一般。
顾瑾头一回见到皇帝吃瘪，掩着唇闷笑出声：“这江里的鱼儿也是惧怕您的威仪呢，连钩都不敢咬。”
皇帝无奈，原本还微微绷起的面容被小姑娘的窃喜轻而易举的给冲散了，闹些笑话又何妨？这也算是博美人一笑了。
第236章 番外if线——帝后养成记39
这一日所用的全鱼宴全是顾瑾的功劳，待日落西斜，下船回府时顾瑾还多有不舍，皇帝捏了捏小姑娘的手，道：“来日方长，这船林福包下了一整月，你若喜欢，咱们日日都可来。”
“真的？”顾瑾眼神亮了亮，又道：“那我想学凫水，五爷可以请人来教我么？”
皇帝心念一动，眼神微暗：“这又何必劳动旁人？有我教你便已足够。”
“只是我乃严师，阿瑾可要认认真真的学才好。”
顾瑾：“……”
她没要皇帝做师父啊。
*
皇帝虽说是陪着顾瑾来的江南，但显然，就算在盛京城外，他也不会真正清闲。一连几日，府上接到的请帖无数，皇帝也并不会所有都拒了，扬州城一应官宦的帖子，他都会应下，一连几日外出赴宴。
至于顾瑾，女子不似男子，在江边凫水不方便，皇帝便下令清理了后院中的莲池，除了淤泥，拔掉池底的水草，又换上干净的水，这才允许顾瑾下水。
学了几日，如今已无需人看着，便可游动自如了。
“姑娘快上来吧，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水里不比白日里暖和，小心再着了凉气。”
青玉拿着干爽的帕子和披风守在池边，有些无奈的劝着，往常皇帝在府上时，是不会叫顾瑾在池子里泡过半个时辰的，可如今皇帝不在，阖府上下的奴才没人敢管到顾瑾的身上，青玉也只能蹲在池子边不停地劝。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啰里啰嗦的？”顾瑾趴在岸边，素手一撩，扬了青玉一身的水：“在岸上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也下来玩儿玩儿，我现下也学会了，正好来教你。”
葵水是女儿家的私密事，轻易是不会传出屋的，如今竟还惊动了皇帝，除了疼，顾瑾更多的是尴尬。
“陛下……您请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
皇帝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坐在榻边道：“等你吃过药睡下后，朕就离开。”
他手掌想要移到小姑娘捂着的小腹，最终还是顿住了。步步紧逼之下，总要给人留些余地，尤其是小姑娘正脆弱的时候。
“放心，这宅邸里院子多，朕今夜不会宿在这里。”
顾瑾被戳中了心事，脸更红了，拽过边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皇帝挑了挑眉，没去掀被子，只笑道：“留一条缝，别再闷着。”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出半盏茶的时候，顾瑾就闷出了一头汗，自己乖乖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了，正与皇帝的目光对个正着。
就这么干巴巴的守着自己，皇帝也是够有耐性的了。
顾瑾有点儿受不住，眼睫颤了颤道：“陛下守在这儿，不觉无聊么？”
“朕这些日子，不一直都在守着你么？”
顾瑾疑惑，皇帝却是无奈，比朝政更叫人头疼的事情，大概就是这小姑娘了。
“好好歇息，别想东想西的。”
“待你好全了，朕再带你出去好好的逛一逛这泉州城。”
*
养身体的这些日子顾瑾并没有出门，但却架不住邻里主动过来。皇帝就算是白龙鱼服，落脚的地方也绝不会寒酸，这处巷子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更不乏官宦之家，左右临近的宅邸见此处住进了人，转天便登门前来拜会。
来的都是女眷，出面的自然是顾瑾，只是那两位夫人见到她时的目光却多有打量。当然，那打量也只是一瞬，继而便笑盈盈道：“原以为这宅子里是住了对夫妻，没成想竟是个姑娘，那姑娘与这家的家主是……”
顾瑾：“……”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她笑了笑，含混了过去：“不知二位夫人来此是……？”
“没什么要紧事，这不是邻里之间，见这宅院里搬进来了人，想着多走动走动么。”
顾瑾不疑有他，吩咐人看座上茶，两人之间身姿稍显丰腴的夫人先开口道：“我姓吴，夫家姓苏，家中做些绸缎盐商的生意，姑娘叫我一声苏夫人就好。这位是冯夫人，也是咱们泉州城的知州夫人。”
顾瑾没怎么在意，只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而厅内的气氛却霎时沉闷了几分，苏夫人神情怪异，冯夫人更是微扬的下颌一僵，没想到顾瑾这般没眼色缺礼数。
官家夫人上门，未表明身份也就罢了，这明晃晃的自报家门了，怎么也该恭恭敬敬的让出主位，给人行个礼，请个安吧？
偏偏顾瑾还稳稳当当的坐着，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这实在是怪不得顾瑾，在盛京城那种掉块石头砸死三个贵人的地界，知州夫人当真是不够看的，更何况她还有郡主封号，多是别人与她见礼的份儿，一时还真想不到要逢迎他人。
苏夫人很是不满，正要开口说道两句时，就被冯夫人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她温声和气道：“听姑娘的口音，该是盛京人士吧？”
“怎的来了泉州？”
这一路上，经由各个关卡所用的鱼符和路引都是商户的，顾瑾索性也就照着这个身份说下去，只道是南北走商的商队，途径泉州城，暂且落脚。
冯夫人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了些，顾瑾刚开始还会好声好气的答，但足足半个多时辰都不见人有告辞的意思，再说话时就不免有些敷衍了。
“二位夫人登门，我本该盛情款待才是，只是这一路上奔波，精神实在短了些，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不如过两日，我再登二位夫人的门，亲自拜访如何？”
顾瑾明晃晃又直白的撵人，冯夫人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但似乎又多有忌惮，最终也没说什么，只笑着告辞了。
直到将二人送走，青玉才道：“这二人瞧着客气，但奴婢总觉着她们的目光怪怪的，刚刚就一直偷偷打量着您，也不知是在琢磨些什么。”
顾瑾自然也发现了，但那冯夫人是官家夫人，她和皇帝明面上的身份是商户，实在不宜与她计较。
“不必理会，她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怕是在猜测陛……五爷的身份，左右咱们也不会在泉州久留，管她是个什么心思呢。”顾瑾想了想又问道：“五爷呢？不在府里么？”
今日早起并没见到皇帝，反倒叫顾瑾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了，当朝夕相处久了，也会成为习惯。
“似乎是一早出府了。”青玉忍不住调侃道：“姑娘从什么时候起这般黏人了？一时半刻没见着，就念叨上了？”
顾瑾脸色一红，瞪了青玉一眼，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加快了，像是恨不得缩回壳里。
第235章 番外if线——帝后养成记38
养了几日身体，待月事走后，顾瑾终于跟着皇帝出了府。泉州城的风景很好，虽没有盛京城的富贵繁华，街巷房舍却也处处透着雅致，皇帝见她看得新奇，索性带她挑了处街巷口的小摊坐下，要上一碗阳春面道：“喜欢这泉州城？”
顾瑾摇了摇头，回道：“只是觉得新奇，这里的风土人情，可真是与盛京城大相径庭。”
尤其是这江南的俚语，与官话不同，乍一听也很有趣。
就是民风相对京城来说更为拘束了些，盛京城只有未出阁的姑娘出门才会戴着帷帽，这里却是但凡女子，无论是闺阁女儿还是已婚配的妇人，全都遮着面，不露半分容颜。就连顾瑾自己出门，也都是入乡随俗，遮住了脸。
皇帝将面碗推到了小姑娘面前：“边吃边看，你早膳未用多少，垫一垫肚子。”
“待瞧够了热闹，朕带着你去江上游船垂钓。”
这可是顾瑾没体验过的，她立时来了兴趣，都顾不得再看这市集的热闹了，急匆匆的吃了两口便要走。
林福包下了一整个楼船，足能容纳下四五百人，是这泉州城里最好的船了，顾瑾跟着皇帝来到渡口的时候，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随即又道：“这样行事会不会太张扬了？”
皇帝笑道：“无事，正经帝王巡游的龙船足能载下千人，这算不得什么，你只管玩儿的尽兴就好。”
泉州城的官员也都不是蠢人，对他的身份多有猜测，只是任他们如何也猜不到帝王身上，只当他是盛京中哪一脉的宗室子弟，但显然，皇族宗室也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皇帝欲伸手去扶小姑娘登船，却不想还不等动作，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高呼声：“萧五爷且慢。”
顾瑾随着皇帝循声望去，那出声的一行人衣着打扮也是华贵，为首的是一位身形胖墩墩的男人，快步过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肉也跟着颠腾，分明没多远，却能走出一脑门汗来。
“萧五爷，久仰久仰。”
男人先是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拱手道：“在下乃泉州城知州，今日本想携家眷游船，多番打听才知，这楼船被萧五爷一整个给包下来了，您看……您也只有二位，不如我等拼个船如何？”
“人多些，游玩起来也热闹。”他眼神又瞟向站在皇帝身后的顾瑾，道：“正巧贱内与这位姑娘也相识，还可做个伴，为姑娘讲述一番江南的风土人情。”
顾瑾被猛然提及，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冯夫人掀开了帷帽，她才认出了这正是前几日那位上门拜访过的冯夫人。
“顾姑娘可还记得我？”冯夫人连忙迎上前来。
顾瑾无奈，只得也掀开帷帽与人相互见了礼：“冯夫人安。”
冯夫人今天可比前几日热络的多，碍于皇帝半挡在前面，她没好意思再上前，只笑盈盈道：“邀了姑娘多次，也不见你迈出府门，今儿是当真凑巧，在这渡口遇上了，想来也是缘分，不如咱们就一道同游一回可好？”
顾瑾：“……”
不怎么好，她长在宫里，虽没多少朋友，但又不是看不懂旁人神情中的真心和假意，这冯夫人初见时眼神中的轻蔑和打量遮掩的并不好，她自然不会喜欢与这样的人相交。
顾瑾抬头看向皇帝。显然，皇帝也并不愿意被人打扰，他抬手将小姑娘揽在怀里，淡淡道：“不必了，我夫人喜静，不喜被外人打扰。”
说完，便扶着顾瑾转身上了船。
江上还有不少游船，更有花船上的阵阵丝竹声萦绕耳畔，但皇上还真就是带着顾瑾游江垂钓的，船上除了伺候的仆婢和侍卫，连个乐工舞姬都没带，幸而顾瑾也确实对垂钓更感兴趣些，两人屈坐在甲板上，盯着那幽深的水面。
顾瑾全程连眼睛都敢眨一下，皇帝见她如此认真，不免失笑道：“这江上捕鱼，用网者居多，垂钓不过是闲情雅致，你又是头一次尝试，钓不上来也无妨，朕与你钓上几条来，让后厨给你煲汤喝。”
顾瑾没心思应他，只嗯嗯了两声，全神贯注的盯着鱼竿，或许也当真是她运气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的竿子还没动静，她这里就已经有鱼儿咬勾了，那力气还不小，顾瑾险些没能拉住，最后还是皇帝一道帮她将鱼拉上来的。
看着那在甲板上来回扑腾的鱼，顾瑾杏眼泛光，倒觉着比宫中锦鲤池里胖乎乎的锦鲤还要有趣。
“这……要不要先放在水里养起来？”
皇帝勾着鱼鳃将其提起，往小姑娘面前递了递：“这是你自己钓上来的，先摸一摸？”
顾瑾也确实新奇，伸出手小心的去摸那滑腻腻的鱼鳞，正巧鱼儿一个甩尾，打在了她的手背上，更是扑腾的她满脸的水。
“呀！”
小姑娘连忙掏出帕子擦脸，皇帝也腾出手来，为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乌发，顾瑾却有些嫌弃的避开：“您刚抓了鱼，别动嘛……”
顾瑾话到一半想起了皇帝的身份，说话渐渐有些底气不足，心头也多有懊恼，怎么被皇帝哄了些时日，就松懈了呢？
皇帝却是笑了，小姑娘自挑明后心迹后就与自己生疏了许多，时时小心谨慎，没了往日的活泼，如今这样很好，总算是敞开了心扉。
“真是厉害，看来没有我，今日也能喝上鱼羹了。”
当然，皇帝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是他教小姑娘如何钓鱼，怎么说也该钓上来两条，把面子给撑住了。
可惜江里的鱼却不怎么给面子，一直钓到晌午，皇帝的竿纹丝未动，顾瑾钓上来的鱼已经足有一桶了。
分明同样的鱼饵，这些鱼就像有意同他作对一般。
顾瑾头一回见到皇帝吃瘪，掩着唇闷笑出声：“这江里的鱼儿也是惧怕您的威仪呢，连钩都不敢咬。”
皇帝无奈，原本还微微绷起的面容被小姑娘的窃喜轻而易举的给冲散了，闹些笑话又何妨？这也算是博美人一笑了。
第236章 番外if线——帝后养成记39
这一日所用的全鱼宴全是顾瑾的功劳，待日落西斜，下船回府时顾瑾还多有不舍，皇帝捏了捏小姑娘的手，道：“来日方长，这船林福包下了一整月，你若喜欢，咱们日日都可来。”
“真的？”顾瑾眼神亮了亮，又道：“那我想学凫水，五爷可以请人来教我么？”
皇帝心念一动，眼神微暗：“这又何必劳动旁人？有我教你便已足够。”
“只是我乃严师，阿瑾可要认认真真的学才好。”
顾瑾：“……”
她没要皇帝做师父啊。
*
皇帝虽说是陪着顾瑾来的江南，但显然，就算在盛京城外，他也不会真正清闲。一连几日，府上接到的请帖无数，皇帝也并不会所有都拒了，扬州城一应官宦的帖子，他都会应下，一连几日外出赴宴。
至于顾瑾，女子不似男子，在江边凫水不方便，皇帝便下令清理了后院中的莲池，除了淤泥，拔掉池底的水草，又换上干净的水，这才允许顾瑾下水。
学了几日，如今已无需人看着，便可游动自如了。
“姑娘快上来吧，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水里不比白日里暖和，小心再着了凉气。”
青玉拿着干爽的帕子和披风守在池边，有些无奈的劝着，往常皇帝在府上时，是不会叫顾瑾在池子里泡过半个时辰的，可如今皇帝不在，阖府上下的奴才没人敢管到顾瑾的身上，青玉也只能蹲在池子边不停地劝。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啰里啰嗦的？”顾瑾趴在岸边，素手一撩，扬了青玉一身的水：“在岸上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也下来玩儿玩儿，我现下也学会了，正好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