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阿姨跟他交代了些什么,最后少爷还是开了门,但我们之间仍旧维持着那年的冷战状态。
  他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褪去了年少的稚嫩,眉宇间愈发英气,虽和我还差了一个头但也长到了183。
  那双观察世间之美的琥珀色瞳孔多了份锐利和稳重。
  最让我惊奇的是,他不知何时谈起了男朋友,两年间断断续续换了三任。
  思及此我叹了口气,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悲剧’?
  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找不到答案。
  我真不知道。
  所以这次回来,我带着两个明确的目的。
  第一,完成我爸的心愿。
  他生前留下的那些调查资料,是他用半生心血换来的真相。他曾说,这些资料不该被埋没,它们属于这个世界。我要让那些被掩盖的事实重见天日。
  第二,弥补当年的遗憾。
  季凝遇的疏离和冷漠,唤醒了洞穴深处沉睡已久的蝰蛇。那好不容易眠于冰层下的毒液,随着我心的饥渴和血液的沸腾而解冻。
  我不明白,为什么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会变成如今这样。我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躲避我。
  我想直面自己的感情——
  我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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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只写双洁,指身心均洁,但拥抱亲侧脸不算TT。因为如果要求纯度太高似乎又不太现实且无冲突,所有都会交代清楚的。
  路易卢米埃尔国立高等学院(ENSLouis-Lumière)
  位于法国巴黎,世界顶尖摄影电影院校。和路易卢米埃尔学院(法国里昂)有区别的!一开始没有标注清楚,所以干脆改了。
  第2章 诋毁他天赋的都该死
  我混乱的思绪一时停留在回忆中且走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隔绝喧嚣的门才再次打开,里面冲出一个穿着马甲的陪侍停在我面前。
  他涨红着脸,喘着粗气,说,“岑仰先生吗?苏小姐叫您进去一趟,季先生......他,他......!”
  一听是关于季凝遇的事,我来不及思考就冲了进去,冲进了那股熏得人眼花缭乱,甚至越来越浓烈的气味之中。
  斑斓的灯光之下,一片嘈杂的惊叫声中,季凝遇他高举着一瓶喝空的香槟瓶,正要朝一个人的头上砸去,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滚!我没你这个朋友!”
  幸好苏小姐叫上三五好友分开了这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才让季凝遇手中那香槟瓶没把那人砸得个头破血流,而是落到了我的手臂上。
  一声脆响,透明的酒瓶,炸得稀碎,肆溅的玻璃终止了这场闹剧,冻结了狂热的人语。
  “岑仰!”苏妘喊了我一声,横到我和他的中间。
  寂静之中,我的衬衫衣袖被挽到肘部,手被来回翻看着检查,但我只记得当时季凝遇看向我的神情——
  他琥珀色的瞳孔皱缩,嘴唇微微发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手拿着剩下的半截玻璃瓶,立在空中,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淡漠说道,“苏妘,他没事,别管他。”语毕,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牵住了怀中少年的手,擦着我的肩,出去了。
  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去停车场把车取了,我想回家。”
  “嘿!你怎么把岑大哥一个人丢这就先走了。”苏妘对着那背影喊,嘟囔着嘴还在替我打抱不平,“他也真是的......自己犯错总叫你收拾。”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工作。”
  季凝遇这副态度我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关心我才奇怪。心里似乎没什么波澜,我抽回了手臂,对苏妘说了声谢谢,顺便在临走前替季凝遇向吵架的那人道了歉。
  “M的,一条狗都比主人会做人。”那人愤恨地骂道,还不忘上下打量着我,是嫌恶,是敌意。
  ‘这又是谁啊。’我心想,一副生面孔,长得像深海里的狼鳗,五官不协调,肥厚的鼻翼还显得笨重无比。
  “你回去记得告诉那姓季的。”他嘴角歪横着说,“是他前男友自己往我身上贴的。”
  “嗯。”
  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是为了个男的争来抢去,不禁冷笑了一下。
  就在我以为事情要结束时,他又在我出门前低骂了一句,“季凝遇,畜.牲来的,仗着家里背景整天搁着吆五喝六,自己没什么本事!拍的东西也是狗屎!”
  “哥,少说几句吧。”
  在他那帮狗腿子的附和声中,我转身回头,将蓄力已久的拳头发狠地砸在了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上。
  “说话给我注意点!”
  ‘砰’的一声,他吃痛地捂着鼻子,整张脸扭曲得跟老丝瓜囊一般干瘪。
  我变了副脸色,双脚开立微微屈膝,双手呈攻防姿态,眼睛在场上所有人的身上来回转。
  说他像条狗,可以忍;说季凝遇脾气臭,也可以忍;但涉及家人及侮辱性词汇叫他怎么忍?尤其是不能说季凝遇没用,诋毁他天赋的都该死。
  “大哥,大哥!消消气......”
  几个和事佬横在我和那人之间,举起的手虚按着我的胳膊。
  “别碰我。”睨了那人一眼,我收了脚,“没一个能打的。”往黑衬衫上擦了擦血迹,离开了。
  一群柴鸡。
  在车库取了辆那全黑的奥迪RS7,我开往了酒吧前坪。
  今夜的月亮躲进了云层,借着街道上鹅黄的路灯,我清晰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有个人的身形很像季凝遇。他们如痴如醉地抱着,旁若无人,宛若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
  我没按喇叭催促,只是静静注视着,直到季凝遇搂着那人上了车,抱怨,“干什么去了,取个车还要这么久,磨磨唧唧的。”
  “处理点小事。”车灯亮了亮,我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跳。“今天不是故意扫你兴,季叔嘱咐过我,不能让你喝酒喝上头,更不能抽烟......就当是为了他们着想,也为了自己的健康。”
  季凝遇‘嗯’了一声,鼻音厚重,听起来闷闷的,“你跟苏妘很熟吗?”
  “一般。”
  他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嘴巴反复开合着,斟酌着语句,还想说些什么,可透过后视镜,我看见那名叫许叶的少年横卧在后座,头就枕在季凝遇的腿上,一头奶咖色卷毛被骨节分明的手拨弄着。
  算了,我彻底闭紧了嘴,将注意力集中到开车上,不该说话了。
  “对了......”后座传来一阵沙沙的摩挲声和急促的喘息,“看看回国的那趟航班,给许叶也订一张......”
  “好。”
  时不时有我听不清的耳语和嬉闹声从后方响起。黑暗中,凝遇的眼睛亮亮的,笑得很开心。
  幸亏房间的隔音够好,我才不至于拥有一个难眠的夜。
  餐桌上摆着季凝遇爱吃的和牛三明治和两碗清淡的薏仁玉米须粥,我正收拾着行李,抬眼一看,正到了太阳都要晒屁股的时候。
  左侧终于传来房门打开的‘咔嚓’声,我半蹲着,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望去,不是季凝遇,而是许叶——他光着脚,身上只套了件勉强遮到膝盖的深色衬衫,露着小腿。
  “穿双鞋吧,就算有地毯也抵不住寒气入体。”
  我扭开视线,顺便背过身,一声“好”之后,熟悉声音就响起。
  “怎么没换好衣服就出来了。”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满,“别光着脚......”
  “你说里面没我衣服的。”那人生的白净,讲话也很是娇气,就跟季凝遇的每一任都一样。
  “他衣服呢?”
  不用猜,我都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他总是不爱称呼我,可连条狗在主人下命令时都能得到亲切的呼唤。
  “就在沙发上摆着。”
  一双黑色的拖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去换好。”
  语气轻佻,他又变了副模样。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叫他们过来吃早饭。
  “谢谢仰哥。”那小孩接过我递的勺子后这么说。
  “谁允许你这么叫他的。”倒是直接将某位脾气大的主惹得不高兴了。这声音冷得像南极吹来的疾疾烈风,一位走失的儿童在大雪纷飞中望着寂寥的街道哭嚎。
  “抱......抱歉。”
  许叶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季凝遇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吓到他了。
  我看着这孩子怪乖的,开口解围,“叫我岑大哥就行。”
  “嗯......”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还剩一点。”
  “赶紧的,等会去小叶家帮他收拾一下。”
  我应下,离开了餐厅。
  耳边还不断飘入季凝遇说的话——
  “怎么吃这么慢,是烫吗?让我吹吹?”
  “没有,你刚刚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