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ISO感光度》作者:存祈【CP完结】
  简介:
  岑仰×季凝遇
  克制引导型爹系攻×傲娇别扭天之骄子受
  一个炸毛天使训着狗,一个阴湿男鬼养着猫,双箭头互相治愈的故事。
  季凝遇暗恋那个陪他长大的哥哥很多年。十九岁,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告白,却被拒得干净利落。从此性格扭曲,敏感乖戾,对待岑仰习惯用冷漠和刻薄掩饰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岑仰等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少爷亲口说喜欢,开心还没几天,那人又突然翻脸不认人。三年后,他重新回到季凝遇身边,发誓一定要把当年的遗憾补上。
  是哥哥,是全能老公,能当爸,能当妈,能做保姆,也是助理、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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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人称】【攻视角】
  季凝遇于我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倾慕他,贪恋他,仰望他。
  总而言之,我,岑仰,自是始终心甘情愿臣服于季凝遇的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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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仰】: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尼采
  【季凝遇】:我的心在一团蝰蛇下窒息,浸泡它们的毒液,在它们的蠕动下苟且地继续跳动着。——弗朗索丽莫里亚克《蛇结》
  标签:HE、第一人称、职业、年上、幼驯染、破镜重圆
  第1章 停驻在昨日的焦距
  第一次知道季凝遇的心意,是在凉意渐起的初秋。
  那天恰好是他的十九岁生日。
  某人在喝得酩酊大醉后,敲响房门,垫着脚,在我的唇上留了个葡萄味的吻。
  他的呼吸带有厚重的酒气,裹挟着甜腻的果香,漫延的醉意让我恍惚间以为,多年来的暗恋终于有了回应。
  可他是豪门里的少爷,而我只是管家的孩子。我们身份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十余年朝夕相处生出的情愫也注定上不了台面。
  我无数次想要斩断幻想,彻底将暗恋埋葬,那一夜却又给了我希望。
  我以为那将会是我们关系的转折点。
  可数天后的疏离与冷淡,让我明白——“我喜欢你”的坦白,不过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觉,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清醒梦。
  酒精是个坏东西,抹去了季凝遇的记忆,粉饰了暧昧的旖旎,酿造了接下来的悲剧。
  我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时间还是无情地从我指缝间溜走。
  距离那荒诞的表白已过去三年,今天是季凝遇从ENSLouis-Lumière毕业的日子。
  我下午刚把他从学校里接出来,订了两张回国的机票。晚上就将他送到酒吧,让他同那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聚餐。
  包厢内的霓虹灯五光十色,低沉的电子音乐穿插劲爆节拍,形成一股股强大声波。
  朗姆酒挥发出一股辛辣,喉咙里好似卡了一片灼热的生姜。饱满馥郁的混杂香水味考验着我鼻腔的忍耐力。
  “嘿,季少!来一根。”
  说话声传到角落,我警觉抬头,望着一个陌生男人递给少爷一支香烟,普鲁士蓝的烟身,在昏暗的霓虹灯下还泛着淡淡的细闪。
  季凝遇二话不说就接过了,让一窝在他怀里的陪酒少年将其点燃,顺带还用手捏了捏那人的鼻尖。
  我有好些年没见他那么笑过了,橙黄的火光映在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上,格外好看。
  摇摇头,我叹了口气,迅速起身,“抱歉。”将即将送入嘴的那根烟抽走,“他不能抽烟。”
  “你谁啊!”递烟的那人皱眉怒视着我,语气发冲,“管这么多......”
  “他身体不太好,请谅解。还有......”我抿抿唇,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保镖?仆人?似乎在这个场合都不太合适,忽想起季叔交代的话,脱口而出,“我在外是他的监护人。”
  “监护人?!”周围的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歪曲的嘴角带着嘲弄的意味,恶意混杂着口腔中残留的酒味呼之欲出,“季少今年也二十二岁了吧,出门还有人管着!”
  下意识活动着垂在身侧的手腕,我冷眼盯着为首的人,心想如若他狗嘴里再吐出令人不快的话语,我不介意在这教训他。
  “季凝遇,其实你这保镖身材还蛮辣的。”等了许久,结果飘进耳朵的竟是这几句话,“别说什么监护人了......你在他心中绝对够不到这位置。”
  只见那人上挑着眼尾,棕色的眼珠像被酒精蒙了层水汽,语气轻佻,“给他当保镖多屈才啊。”他勾起唇角冲我笑了笑,白色烟雾从嘴中呼出,生姜混合着肉桂的风像汹涌澎湃的热潮,烟草杂糅着厚重的皮革味,笼罩着,“不如跟我......”缓缓抬起的手就要朝我胸口袭来。
  我立马后退一步,扯开距离,脑海中就浮现出两个词,‘鬼迷日眼’以及‘难闻’。
  “滚出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沙发上的人终于开口,打断了争吵。
  清润的嗓音使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我回头瞥见季凝遇不悦地皱眉,却始终回避着众人的视线。
  “季少让我滚吗?!”
  “不是你!”
  季凝遇抬起头来,虽在回复着那人的问题,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琥珀色瞳孔在昏暗的屋内显得亮亮的,倒映的霓虹灯像愤怒点燃的火苗,不断闪烁。
  他怀中的人紧绷着身子,有些瑟缩,许是被他生气时的样子吓到了,跟个鹌鹑似的。
  “那我先出去了。”我心下了然。
  “少爷,别抽烟。”还是放不下心,最后嘱咐了一句。
  “啧,季少干嘛要坏我好事?你向来对我们大方的啊!”
  在要踏出门呼吸到新鲜空气前,我听到刚刚那个人的抱怨。
  “他不喜欢烟味。”
  这是关门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他应该接受了提醒,不管是为了家人的嘱咐,还是为了自己身体的健康。
  倚靠在泛着油光的木制栏杆上,我向下望着舞台,灯光迷离,人影绰绰。肌肉男们撕去身上的薄衫,在喧嚣中讨着生计。混乱的人群中,藏着发情的野狗。眼前的场景俨然是一幅酒池肉林、声色犬马的浮世绘。
  我苦恼于少爷的变化,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对这种场合嗤之以鼻。可现在的他,似乎乐在其中。
  我不禁想起我们的童年,那故事的开端,一切的根源。
  我打小跟着爸爸生活,没见过妈妈,只知道是个法国人,遗传了那极具西方特征的五官和一双蓝灰色的瞳孔。
  八岁那年,爸爸辞掉了调查记者的工作,嘴里念叨着‘不安全’什么的,带着我投奔了季叔叔。
  那时的我,刚从狭窄的出租屋搬进海湾上的庄园,心中满是忐忑。害怕还会像以前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地方,可爸爸在季家当起了管家,并安抚我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这。
  比起那如同芦苇般漂浮不定的流离生活,我无疑是感到幸福的,因为从此我有了固定的学校、房间,家人以及玩伴。
  听爸爸说,季叔家是从事摄影行业的,有个出版社家传几代,是国内权威的摄影类出版社之一,尤其以风光摄影和纪实摄影见长。
  少爷,也就是季凝遇,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从小耳濡目染,对摄影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皮肤白皙,嗓音清润,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和总是红扑扑的笑颜。
  在与其的成长过程中我无数次被那细腻、独特以及善于发现美的品性及心灵震撼。
  不愧是大户人家精心培养出的孩子啊,我总是这么感叹。
  说不嫉妒和自卑是不现实的,早期我总能感受到心脏身处一可怖黑暗的洞穴,有一巨蟒盘旋其中,孕育出更多细小的毒蛇,缠绕扭曲着我的心,尖牙刺进血管,毒液跟随红血感染全身。
  可随着我年龄的渐长,季凝遇身上的率真、纯洁与对我无限度的关爱与支持,宛如圣经中手持利剑的大天使米歇尔,轻而易举将火种丢进我的心脏,捣毁了那可怖的蛇窝。
  从此以后我只有两个念头——仰望,无论什么情况,一直拥护他;成长,将我树种的根扎进更深的土壤,以绿叶和枝干托举他去往更高的地方。
  我以为我们的友谊能一直持续下去,可就在十九岁坦白心意的那夜后,他突然就开始躲避我,再也不同我说话。
  他与我进行着一场不明原因且长达数久的冷战。
  我无数次想找机会使我们的关系回到从前,可恰逢变故,爸爸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带着我离开了生活十三年的地方。
  直到去年年底,我受父亲之意带着一封信才又回到了季家,那时我得知凝遇已出国留学。
  阿姨见我回来喜出望外,叫叔叔安排了一个学习机会并将我也送到了法国照顾他。
  我在巴黎陪着他到毕业,还记得重逢的第一天,他打开门看到我时眼里满是惶恐,二话不说就把门给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