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肖霁川不可能一直留在别墅里陪着,就把姜满扶上楼,告诉他冰敷的频率和时长,确定姜满没有其他的伤之后,离开了别墅。
  姜满自己在床上趴着冰敷,脑子里一会儿是安诩,一会儿又是他爸妈。姜撞奶跳上床,挨着他脑袋坐下。他习惯性把脸埋过去,搂着姜撞奶哭了起来。
  姜满哭哭睡睡,脑子里混混沌沌,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许久之后,听到楼下大门响了,然后是管家的说话声。
  管家回来了,袁亭书肯定也回来了。
  那三个字在脑海中成型的瞬间,姜满害怕得直发抖。
  很快卧室门开了,像是被踹开的,门板撞击墙面发出很大一声响。姜满拉高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袁亭书居然径直走向他,掀开被子坐在他身边。床垫边缘下陷,姜满受重力影响,往边上滚了几寸,旋即往反方向挪。
  “你也要走吗。”袁亭书尾音压得极低,像被抛弃的幼兽。
  姜满一下不敢动了,嗅到浓浓的酒气,小声问:“你喝醉了?”
  “不可以吗。”袁亭书俯身撑在他身体两侧,“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没有管你……”姜满皱了皱眉,推开袁亭书,“我要睡了。”
  “哈……”袁亭书发出一声介于笑和哭之间的音节,含混不清,听起来又悲伤,又落寞。
  “满满,其实我今天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袁亭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宝石蓝的丝绒小盒,“订做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戴起来是什么样。”
  姜满被动地把手交到袁亭书手里,感觉出一枚圆环正经过他的无名指,他瞬间缩回了手:“戒指只能和最爱的人一起戴,我不爱你。”
  袁亭书呼吸一滞:“你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了。”姜满把手藏在身后,久久“注视”着袁亭书,“有一天中午我睡醒了,姜撞奶腻在我怀里,阳光照在我们身上好暖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不爱你了。可能我从来没爱过你,我爱的是那个傻乎乎的好看的哑巴。他叫袁亭。”
  “哈。”这次袁亭书发出清晰明朗的笑声。他拽出姜满的胳膊,强行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对着光亮欣赏,“果然很漂亮。”
  “我说了我不爱你!”姜满立刻撸下来,随手扔了出去,“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给我套一千个一万个戒指,我也不爱你!”
  姜撞奶应声而动,追着宝石戒指跑出卧室,在走廊玩出很大的动静。
  “我不允许再失去任何人了。”袁亭书一把拉开姜满的睡库,押在他身上沉声慢语,“满满,没有爱,就做出来。”
  “你别碰我!”姜满把小臂挡在两人中间,胃里不住反酸,崩溃大叫,“我想吐……是真的,袁亭书你别碰我!”
  袁亭书笑了笑:“想吐就吐吧,我不嫌你。”
  两人所有的衣服都被扔到了床下,姜满从晚上十点钟被折腾到凌晨四点。
  天快亮了,袁亭书从走廊捡回戒指,稳稳当当戴在姜满左手无名指。姜满睡得不省人事,对此一无所觉。
  戒指由“YUANMAN”几个字母组成镂空戒环,中间嵌一颗姜撞奶同款的极净绿宝石。
  送配饰是一件暧昧的事,属于袁亭书的印记闯进姜满的私人空间,是醒目的占有,是另一种形式的标记,是向外界宣告他和姜满不一般的联系。
  姜满手脚生的冰雕玉琢,但过于娇气了。戒环的几个字母丝丝入扣,将指节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手背上的淡青血管都透着矜贵之气。
  袁亭书托着那只手瞧了许久。
  戒环禁锢在指尖,怎么会产生不出“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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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提醒哦,排雷请见首章作话。
  若引起不适,温温给你们道歉啦。
  看文图一乐,请吃合胃口的饭呀。
  第25章 再弄我会死的
  姜满被姜撞奶吵醒了。
  姜撞奶扒拉他的手指,爪子尖利,皮肤刺拉拉的疼。他闭着眼推开姜撞奶,无名指有种异样的束缚感。
  昨晚那枚戒指鬼打墙一样回到了手指上,姜满怒不可遏,拽下戒指砸了出去。
  姜撞奶最喜欢巡回游戏,追着戒指跑去了走廊,只是没玩几秒钟,碰上了袁亭书。
  拎起姜撞奶后颈,袁亭书从猫嘴里抠出戒指,警告说:“再闹腾就给你安乐了。”
  冷不丁听见袁亭书的声音,姜满本能地发抖,默默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的频率。但随着袁亭书脚步声靠近,他的努力全白费了。
  如预想中的一样,袁亭书坐到床边,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捧起他的左手抚了抚:“不喜欢?”
  “戴着不舒服。”
  “那我叫人换一种更适肤的材质。”话是这样说,袁亭书还是我行我素。戒指最终回到了姜满手指上。
  姜满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袁亭书,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你听完都射出去了?”
  “很少见满满这么生气。”袁亭书语气如常,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眼下只是姜满在闹少爷脾气,哄一哄就过去了。
  “安诩死了,你还有闲心跟我花前月下,”姜满讥笑道,“你嘴里的喜欢和爱究竟有几分重量,有姜撞奶一根毛重吗?”
  卧室里静寂一瞬。
  眼睛瞎了之后,姜满最害怕安静和空旷的地方。刚才那番话没过脑子就冲出口,怕是又戳中了袁亭书的心脏。
  袁亭书不高兴了就得折腾人,他心里的恐惧更多一分,思忖着说点什么找补回来。
  “昨天我确实打算抽死你。”袁亭书终于缓缓开口。
  姜满瞪大了眼:“那你——”
  “我舍不得。”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姜满张着嘴巴,准备好拿来顶呛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反应过来袁亭书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他心尖蓦地发软。
  不过只软了须臾,“吱呀”的摩擦声便传进耳朵。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曾亲眼见过的场景在脑子里放起走马灯。
  指尖挤入手套,宽阔指节滑入时发出“噗嗤”闷响。通用型号的医用丁腈手套宽而平,但袁亭书手骨修长,轻易撑出了有力的轮廓,戴在手上丝毫不显臃肿。
  “你要干什么!”猝不及防被翻了个面,姜满的头和脸埋进枕头里。衣摆被掀了上去,不好的记忆伴随疼痛而来,他慌张叫喊,“再弄我会死的!”
  身后的动作并未因“死”这个字眼而停。
  也是。袁亭书昨天实实在在想抽死他,怎么会因为床上这点腌臜而停手。毕竟他没听说过谁真的被操死。
  “安诩跟你这么多年,你只拿他当顺手的刀用,你难过是因为没找到下一把好刀。”姜满又怕又怒,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姜撞奶每天腻着你讨好你,你一不顺心还要安乐他……你这种人根本没有心!”
  后背一冰。
  像是一大瓶薄荷水倾倒下来,冰感浸透皮肤,毛孔瞬间收缩了。
  “嘶……”姜满不禁呻吟出声,“你在干什么?”
  后背又凉又痛,袁亭书手劲极大,按压在鞭痕上,一下重似一下,将他碾得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满满,你说的都对。”袁亭书平静地说,“我舍不得抽死你,是因为没找到下一个合适的斐济杯。”
  胸腔骤然炸开一阵刺痛,仿佛一整架夜叉擂裹着逆须钉碾了过去,随着呼吸来回绞动。
  姜满冷冷勾起唇角,他蠢到家了。
  到现在他还会被袁亭书的vv只言片语蒙骗,到现在还对袁亭书抱有隐秘的期待,被玩死了也是他活该。
  温热感从按压处蔓延,皮肤之下似有细小火苗窜动。热力渗透肌肉,鞭痕附近的酸胀被化开,皮肤表面留下一层油润的暖意。
  冰与热在皮肤层附近交替,姜满在不太深的爱和不彻底的恨中浮沉。
  到了年底,时间快得像摁下加速器。
  最近几天管家频繁出入别墅采买,姜满在家没事做,管家拎回一样年货,他就帮忙做“进口”检查,最后挑出一袋芒果干和剥好的夏威夷果回了卧室。
  管家拿几副春联在大门和各个卧室门口贴,姜满过去捻了捻:“写的什么?”
  “是先生写的,”管家笑呵呵念道,“财如晓日腾云起,利似春潮带雨来,横批,日进斗金。”然后换了一张纸,“这副是——”
  “李叔别念了。”一听是袁亭书写的,姜满就觉得晦气,“别贴我屋,贴他书房去。”
  “这是满少爷和先生两人的卧房。”管家强调说。
  管家身上有种和年纪不符的开明。当初袁亭书把姜满领回来时,他以为是个小女孩,心道袁亭书三十有二,终于开窍了。
  却不想,姜满是个彻头彻尾的男孩。但他几乎一瞬间就接受了袁亭书的性取向,没有多言一句。
  他毕竟年近六旬,带着点传统家长的思维,时不时就在私底下跟袁亭书讲他们那个年代的“夫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