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一直都是这样很有边界感的一个人。
苏绾缡知晓他已然是清楚了很多,甚至比她看明白得更早,否则当初在课室里,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可是要她向他说出那些吗?说出她和萧执聿扭曲的关系吗?
诚然,苏绾缡说不出来,也并不打算提那些事。
对于当日徐清正告诉芩月自己入的是后山,而不是竹林,苏绾缡很感动。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将徐清正给卷了进来。
他向萧执聿撒谎,是希望帮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可是谁能想到,那本身就是一场局,萧执聿早已经知晓她会去怀城。
无论时间的早晚,他早已守株待兔在了那里……
授过课以后,黄昏如期而至,漫天晚霞倾射,沿着树影缝隙,沿着青砖夹缝,慢慢舔舐上苏绾缡的脚尖,像是又在催促。
私塾外,二人安静伫立,目送学子散学,耳畔是鸟儿鸣叫混着摇晃枝叶的声响,翅膀滑过长空穿不透孩童的嬉闹喧嚣,一缕缕儿飘出田野。
好像又回到了今年初春时。
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时……
第99章 苏绾缡回到萧府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实在太久没有出过府,她的习惯还停留在今年春三月。
于是依旧是按照从前的时辰出发,却不想马车行至半路,便见半边天完全黯淡了下去,才恍觉,竟然又是一年冬岁至。
意识到自己从天蒙蒙亮就离府到眼下天色彻底暗下来还未归,这在萧执聿眼里,怕又是自己出去了整整一天,待会儿瞧见她指不定又要发疯。
想到这里,苏绾缡不禁有些头疼,下了马车以后赶忙加快了脚程,希望能够赶在萧执聿回院前自己先至,祈祷眼下他还在书房内处理公务。
怀揣着各种纷繁杂乱的心思,匆匆拐过几道垂花门,苏绾缡终于踏入了清竹院。
许是撤下了守卫的原因,加之苏绾缡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这个时辰回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适应,觉得院内安静得有些异常。
好在院中还有三三两两洒扫的下人,倒也不至于显得过分幽魅。
苏绾缡便踏着石灯落下的残影回了寝屋。
房门处,左右连接的长廊上挂着一排烛火旺盛的四角琉璃灯,虽在夜风中被摇得晃颤,但是依旧将门前照得透亮。
苏绾缡推开房门,与外面相对的是里间暗沉得厉害,无边的黑影如同张大了嘴的深渊,如有吸附力一般似要将人给卷进去。
就连头顶处摇晃的明烛竟然都渗透不进半分。
苏绾缡不禁打了一个颤,不知道是怕黑还是因为廊道上吹来的风染着寒。
她踏入屋内,准备先去点灯,心中虽疑惑到了此刻下人竟还没来掌灯,但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掌灯,便说明屋内没人,屋内没人,便说明萧执聿还没回来。
苏绾缡一路走来绷着的一根心弦算是彻底落下,如此她也就不必寻思着理由向萧执聿解释了。
脑袋里想着,苏绾缡踏进去,手腕上猝不及防传来一股力,带着将她往前拉。
她不由惊呼了一声,轻易便混进了身后房门被扣上的巨大声响中。
紧接着,一双大手箍住腰身将她转了过去按在门上,后背紧随其来贴上一具滚烫的身躯。
变化只在眨眼之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苏绾缡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压制。
身前很凉,她身子一抖忍不住往后退,后脊上却又传来灼人的烫意。
萧执聿贴在她脸侧,高挺鼻尖若有似无点触在她的侧颌上,“去哪了?”
不同于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他声音反而清润,若不是眼下这样的姿势,苏绾缡倒真觉得他只是随口一问。
果然……
这个疯子,在这里等着她!
“程伯侯府。”苏绾缡有些没好气地道。
双手被压在门上,她挣了挣,发现压得很紧。只能扭着身子抗议,想叫他放开。
可她动得越是厉害,萧执聿就贴得越近。
不同于他身体上的强硬,落在苏绾缡耳廓的亲吻却是温柔极了,就连声音里也染着细微的哄意,像是真的有功夫和她闲话家常一样,“还有呢?”
苏绾缡抿了抿唇,“长崖村——呃嗯!”
耳尖被骤然咬了一口,苏绾缡不由痛哼了出来,她侧过头看他,双眸里升起簇簇幽火,满是抗诉,“萧执聿,你做什么!”
属狗的吗?
之前脖子就被他咬得很痛。
“绾绾,一放你出去,你心就野了。”
他很高,完全是将她罩在了怀里。
身处黑暗里,萧执聿总是有天然的优势,似能与黑夜融为一体,无形的气压如同一张密网一般常将人逼得呼吸凝滞。
尤其此刻垂下眼来睨人的模样。
即便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依旧能够让人感受到那股冷恹的迫力。
可他嗓音绵沉,好像是质问的口吻,却又隐隐中缠绕着丝丝的幽怨。
苏绾缡皱了皱眉,萧执聿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她是一个多么不着家的纨绔一样。
可是明明就是他将她困得太久,她在外放肆一天怎么了!
偏生她回来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了,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苏绾缡一下就不服气了。
即便有些惧怕他眼下的模样,她还是抻直了脖子仰他,誓不服输的模样,“你都关我这么久了,我出去的时间长一点又怎样?”
“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公平一点。”他低下了头,距离瞬间拉得很近,“想你也能分一点时间在我身上。”
他声音闷沉,凑上前来,藏于黑暗中的半张脸终于曝光在透过油纸射进来的微弱灯影中,可窗花菱格却将烛火切割破碎,残破阴影不规则地洒落在他硬朗的五官上,依旧诡谲得让人难以辨清情绪。
苏绾缡看着他,即便光影晃动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瞧清了那双素来漆沉窥不见底的眼睛里充斥着的如同泥沼黑水一般无可言说的痛楚。
压抑到了极致,像是随时能够漫出来……
苏绾缡心口骤然一涩,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羽睫闪得飞快,几乎是下意识逃避地躲开那双炙人的眼睛。
她偏过头去,下颌却率先一步被人擒住,是萧执聿松开了按住她的右手,穿过她的前胸将她下颌掰回。
他低头,不由分说直接吻了上去。
对于苏绾缡,他已经太熟悉,轻易便撬开了她紧闭的齿关,一路往深处钻。
苏绾缡往后抻着脑袋,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太舒服,但很方便萧执聿长驱直入。
她躲得愈是厉害,他就入得愈深。
苏绾缡仰着头不自主便被迫吞咽了彼此交融的津液。
被吻得呼吸混乱,泪花染湿了眼睫,按在房门上的手不自觉嵌了进去,挣扎间弄得门窗咯吱作响。
萧执聿的吻来势汹汹,好像沼液喷薄而出,似要将那些难言的,痛苦的,极端的,全部在这个吻里发泄。
可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他又像是回归理智了一般克制着变得温柔,给了苏绾缡慢慢喘息的机会。
稍稍退了出来,他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睫覆下,看着她微启的红唇,口脂被蹭到嘴角,一副被蹂躏狠了的模样。
指腹刮过她的唇缝,勾缠出淫/糜的将要溢出的银丝,他呼吸也很凌乱,轻声道,“别动。”
凑上前,沿着她的唇角滑至她的耳际,轻笑了一声,语意玩味,“绾绾你说,廊下悬挂的琉璃灯能映出我们两的影子吗?”
话落,苏绾缡方才还涣散的眼眸骤然紧缩,登时僵在了原地,像是因为他的话到此刻才意识到眼下他们的姿势有多亲密,在外面看来又有多淫/乱。
方才她回来时,可看见院内还有几个洒扫的婢子!
耳边萧执聿呼出的滚烫热气像是火星一样往肌肤里钻,沾着血液就势不可挡往骨头缝深处里燃烧。
苏绾缡整个人瞬间红透,她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瞪他,他既然知道,怎么还敢将她压在这里!
被松开了的右手连忙往后去推他,可往后别的姿势根本使不上力,轻易便叫他抓住,重新压在了门上,又是震得门窗一颤。
他半点没后退,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地往前,苏绾缡整个人几乎都是贴在了门上。
后腰处抵着的,更是隔着衣衫肆无忌惮地往前磨。
“你……你还要,不……要脸……”苏绾缡被压得很紧,呼吸都不匀了。
一面觉得羞耻,一面又很紧张,害怕真的有人瞧见。
整个人都是很紧绷的状态。
直到萧执聿埋在她的肩颈处一处处略过,她才敏感地软了下来。
萧执聿的呼吸很沉,鼻尖总是若有似无顶着苏绾缡的下颌。
苏绾缡觉得萧执聿好像在嗅她,脖子上被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肩,那道本有些距离的薄唇便被压着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