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 第125节
  门开的瞬间,他大步走向房间,刷卡时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
  第115章 第三次单独见面2
  推开门的刹那,房间里暗沉沉的,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嗡鸣在寂静里浮动。程添锦站在门口,胸腔里的心跳还没平复,手指悬在开关上顿了一秒,才终于按下。
  暖黄的灯光漫开来,套房内一览无余——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空气里还飘着些微醺的酒气,却独独没了林烬的身影。
  “林烬……?”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声,显得格外突兀。快步走进浴室,推开门时,只有未拆封的毛巾整齐挂在架子上,镜面干净得能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怔愣。
  走了?
  胸口那股灼热的期待瞬间凉透,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取而代之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走回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东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盒边缘,塑料薄膜被蹭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他瞥见床头柜上的便签纸。白色的纸片上,只有潦草的三个字:
  「对不起。」
  笔画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面,像是匆忙间写就的,还带着点颤抖的痕迹。
  程添锦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下面补上一行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笔迹工整有力,与林烬的潦草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注解。
  写完,他沉默地坐了会儿,将便签轻轻拿起,贴在唇边吻了一下,那触感柔软得像片羽毛。然后仔细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那里,离心脏最近。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城市的灯光如碎钻般闪烁。程添锦独自坐在床边,指尖抚过床单上那道浅浅的褶皱,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林烬的体温。
  他最终拿起那盒未拆封的东西,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咔嗒。”
  房门关上的瞬间,套房再次陷入黑暗。只有那张便签,安静地躺在程添锦的口袋里,随着他的心跳轻轻起伏,像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
  程添锦刚离开房间,林烬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床边,背脊撞在床沿,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林烬抱紧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
  他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炸开,格外刺耳。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可这点疼,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羞愧万分之一。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程添锦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指尖,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心脏。
  他已经有爱人了。
  而自己刚才,差点成了最不堪的那种人。
  林烬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他抓起桌上的便签纸,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笔,用力写下“对不起”三个字,笔尖划破纸面,留下几道歪斜的裂痕。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落在桌面
  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房间。
  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得他眼睛生疼,可他不敢停下,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店。夜风卷着寒意刮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割得皮肤发麻。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里灌满冷风,他才终于冲进和顾安同住的酒店。推开门的瞬间,顾安正坐在窗边抽烟,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闻声转头时,烟头的红光映亮了他眼底的担忧。
  “林烬?你怎么……”
  话没说完,林烬已经捂住脸,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崩溃地哭了出来。
  肩膀剧烈颤抖,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喉咙里堵着哽咽,像是要把这些年攒下的痛苦全哭出来。
  顾安愣了一秒,随即掐灭烟,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好了,没事了……”顾安的声音难得放得很柔,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带着安抚的力度,“我在这儿。”
  林烬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指节泛白,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他差一点就毁了程添锦的人生。
  差一点,就让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人。
  夜风吹动窗帘,月光像一层薄纱,洒在地板上,映出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一个痛哭失声,把所有的懊悔和难堪都哭进对方怀里;一个沉默守护,用体温和心跳给他支撑。
  天还没亮,林烬和顾安就已经坐上了离开的火车。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像融化的星子,渐渐缩成模糊的光斑,像一场醒得太早的梦,连余温都没留下。
  林烬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林修远和苏苏的短信一前一后跳出来——
  林修远:「哥你怎么突然走了!下次一定要常来玩啊,我带你吃遍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后面还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透着少年人的活力。
  苏苏:「林哥……我好舍不得你(t^t)等放假了我就去找你玩!你不许嫌我烦!」
  林烬盯着那两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悬在键盘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曾在枪林弹雨中挣扎,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不敢触碰的名字,更不知道他昨晚差点犯下怎样无法挽回的错误。
  顾安瞥了他一眼,直接抽走手机,按灭屏幕塞进自己口袋:“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烈士陵园了。”
  林烬没反驳,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玻璃的冰凉贴着额头,像某种无言的安抚,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火车穿过隧道,黑暗瞬间笼罩车厢。一滴泪无声地滑下他的脸颊,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顾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假装没看见。
  他知道,有些痛,旁人帮不了,只能自己熬过去。
  就像1937年的炮火里,谁都替不了谁挡子弹;
  就像1945年的离别时,谁都劝不了谁放下执念。
  而现在,他们终于要回去看看那些战友——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却永远留在历史里的人。
  阳光渐渐爬上车窗,照亮了前方延伸的铁轨。身后的城市,连同那个戴着戒指的身影,都已经被远远抛在了过去。
  顾安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线绳缠在一起,他低头耐心地解开,然后轻轻塞了一只到林烬的耳朵里。
  音乐响起的瞬间,林烬的脊背微微一僵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我却有你的吻你的魂你的心……」
  林修远和苏苏的短信还停留在手机里,此刻耳机里传来的歌词,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把那些不敢言说的思念全翻了出来。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眼泪又无声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悬停了一秒,最终砸在手背上,温热又冰凉,像谁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顾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另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和他共享着同一首歌。
  「你是我朝夕相伴触手可及的虚拟,陪着我像纸笔像自己像空气……」
  林烬的呼吸微微发颤,手指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指节泛白。
  顾安侧过头,目光落在林烬被泪水浸湿的侧脸。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林烬的眼角,将那滴泪抹去。
  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的瓷器。
  林烬没有躲,也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坐着,分着同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歌,看着同一片窗外飞逝的风景。火车穿过又一个隧道,黑暗笼罩的瞬间,顾安感觉到林烬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林烬终于崩溃般低下头,额头抵在顾安肩上,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料,带着滚烫的温度。
  顾安收紧手臂,掌心贴在他的后颈,像很多年前在战壕里那样,用最沉默的姿态,给他一个安稳的支撑。
  耳机里的歌还在继续——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
  阳光重新洒进车厢时,林烬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已经不再流泪。顾安摘下自己那边的耳机,轻轻塞回他耳朵里,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头:“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林烬点点头,闭上酸涩的眼睛。
  耳机里,歌声循环播放,像是某种无言的陪伴。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车厢的地板上,交叠在一起,又慢慢拉长。像过去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也像未来无数个不必言说的“没关系”。
  清晨的烈士陵园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青灰色的石碑整齐排列着,像一支沉默的军队,永远驻守在这片他们曾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上。
  林烬和顾安沿着石阶缓步而上,脚步声在静谧的陵园里格外清晰,惊起几只停在松柏上的飞鸟。
  露水沾湿了鞋尖,带着初秋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松柏的清香,干净又肃穆。
  他们停在一座无名烈士纪念碑前。石碑上只刻着一行字——「为民族解放事业英勇献身」,字迹已经有些风化,边角磨损,却依旧透着刚劲有力的风骨。
  林烬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触感粗粝而冰凉,像触到了当年战壕里的泥沙。
  “小六子……”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那个总爱咧嘴笑的小战士,那个说打完仗一定要尝尝上海蜜饯的少年,最终连一块刻着名字的墓碑都没能留下。
  顾安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的墓碑。这里埋葬着太多无名英雄,有些是他们曾一起啃过干粮的战友,有些是素未谋面却有着同样信仰的同志。
  他掏出一包烟,点燃三支,轻轻放在碑前的石台上。青烟袅袅升起,在晨光中缓缓消散,像谁在无声地应和。
  “老张爱抽烟。”顾安低声解释,声音里带着点怀念,“在山西的时候,他总说等打完仗,要开一家卷烟厂,让弟兄们都抽上他产的烟。”
  林烬想起那个总爱在战壕里讲笑话的汉子,喉头发紧,像被什么堵住了。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上海老字号的蜜饯,小心翼翼地摆在碑前,摆得整整齐齐。
  “小六子,尝尝吧。”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发颤,“……是甜的。”
  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像是那个爱笑的少年在回应。
  他们沿着墓碑间的过道慢慢走着,每经过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停下来,放上一支烟,一块糖,或是从路边摘下的一朵小野花。
  ——这里躺着他们的排长,那个总把最后一口粮食让给伤员的汉子,牺牲时怀里还揣着给母亲买的发卡;
  ——那里埋着卫生队的女护士,年纪比林烬还小,牺牲时怀里还护着个素不相识的小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