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林平夏听出了门道,瞬间提起精神,催促道:“别停,你继续说。”
钱书林继续说道:“下官早些年在东夏和北漠都待了些时日,对两国人和事都有些了解。东夏人大多自私阴狠,皇室更甚。从政历四年挑拨西夏与定安人开战就可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过河拆桥是他们常做之事,不要说分利益与北漠了,趁机吞了北漠也有可能。”
“而北漠人狂野开放,战斗能力强,却更像一个莽夫,不信任任何人,刚愎自用,如果不是受环境限制,第一个主动与定安开战的绝对是北漠,而且东夏和北漠早些年有龌龊。”
“但此次战事的情况来看,起主导地位的绝对是东夏,北漠那样的性格怎能真心甘情愿听从于东夏,无非是许的利益足以让北漠动心,可请在坐的各位将军想想,足以让北漠动心的利益东夏真的愿意给吗?”
林平夏抓到了重点,立即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两国结盟的利益分配本就存在问题,只需要一人挑破,各怀心思的利益联盟很容易便破了,我们取胜的可能将大大增加,对吗?”
想到此,林平夏又犯了难,“说起来容易,派谁去挑破是个问题,一定要是北漠首领信任的人才行,我们买通的北漠人在军中低位不高,只能打探传送些小消息,无法靠近北漠首领,更不要说挑拨了。”
钱书林微微一笑,“林将军为何要用北漠的人呢,用东夏的人岂不是更好。”
林平夏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用东夏的人肯定更好,钱贤弟,我记得你和东夏公主熟,此事我能交给你吗?”
林平夏现在只有对钱书林的欣赏,当不成女婿,当拜把子兄弟也行。
钱书林被林平夏的一声‘钱贤弟’叫的嘴角一抽,“既然皇上派下官来了,力所能及之事微臣当然不能推辞,但与耶律阳取得联系需要时日,林将军要等几日了。”
“一月都熬过来,几日我们等得起,有劳钱贤弟了。”
“职责所在,当不得林将军如此客气。”
“好好好,钱贤弟有什么需要的,与我说,我们会全权配合的。”
既然林平夏都如此说了,钱书林果断的提出要求,“下官确实有两个请求,望林将军答应。”
林平夏抬手,“你说。”
“一是林将军不必叫我钱贤弟,叫下官名字即可,钱贤弟三字微臣当不起,也听不习惯;二是请林将军给下官派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且在军中低位不低的人,下官有需要也不用事事劳烦将军,更为方便。”
林平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以后我便叫你书林,至于派于你的人我要好好想想。”
林平夏思考片刻后吩咐道:“林引屹,在战事结束之前,你跟在钱先生身边,一切听从钱先生差遣。”然后又与钱书林介绍:“引屹是我的长子,今年二十一岁,在军中已经六年了,跟在你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有大公子协助,下官必定尽早完成任务,军中其余事微臣帮不上忙,下官先行退下了。”
“好,你先忙自己的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钱书林带着林引屹离开营帐,立刻写信让林引屹送到秘密地点,将近两年未见的人,联系之后结果如果未知,钱书林希望尽快联系上耶律阳。
钱书林离开后,武煊好奇的问道:“林将军,此人是司农少卿,怎会突然来了军中,将军还把如此重要的事交予他,大战在即,我们还是慎重些好。”
林平夏不怪武煊怀疑,一个有官身、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文官,一跃来到军中,还是第一军师的位置,放在不知情的人身上,都无法完全信任。
林平夏指着桌案上的地图,“你可知这些地图出自何人之手?”
“难道是钱书林?”武煊不可置信的道。
“你看过的地图是两年前他进献于皇上的,我亲眼所见,地图里的屯兵之所虽在两年间因战事有所变化,但一半的地方还未动,真到大战之时,必能派上大用场。”
武煊不会怀疑林平夏的话,自愧道:“是我眼拙了。”
至于右锋林平胜,是个完全的哥控,大哥信任的人,他便完全信任。
——
钱书林送出的信得到回应是在五天后,耶律阳的贴身侍女小蛮夜半时分送来了耶律阳亲手所写的回信。
钱书林打开信,快速浏览信中内容。
看完信,钱书林庆幸耶律阳还可信的同时,却对耶律阳的遭遇心生同情。
信中提到,前年部落首领死于慢性毒药,耶律阳年轻貌美又无子嗣,她被强行接回来东夏王宫,等待她的是长达半年的软囚禁。
去年五月,东夏首领耶律宏将耶律阳再次嫁给了北漠首领竭赤为妾,耶律阳抵死不从,却被下药后送上了竭赤的床,如今,耶律阳已经有了一月身孕,对耶律宏和竭赤可谓是恨之入骨。
原本想着一死了之的,但不甘于所受的折辱,死也要拉人垫背,想着能毒死前小首领一次,便能毒死竭赤,如能挑起东夏和北漠反目成仇更好。
此想法倒是与钱书林的打算不谋而合了。
第216章 计谋
小蛮回去前对钱书林说道:“公主此次遣我来还有一事需要麻烦钱公子。”
“何事,只要我帮得上的地方,钱某一定全力而为。”
“不是难事,小姐要一副上等的堕胎药,对身体伤害最小的那种,公主说还要留下身子报仇。”小蛮不理解自家小公主为何从知道有孕之初就不打算要腹中的孩子,但她支持公主的任何一个决定。
小蛮不知,钱书林却知,“好,稍等片刻,很快便配好了。”
耶律阳性子刚烈,怎会留下仇人的孩子。
晋州城最好的郎中在何处,林引屹最清楚,钱书林把此事交给了他,一个时辰不到,林引屹带了一个白色瓷瓶和一个蓝色瓷瓶交予小蛮。
“瓶中药丸是府中郎中所制,白色瓷瓶中是堕胎药,需要时吃上一颗即可,最多一刻钟便会发作,一定记得每次服用不可超过三颗,蓝色瓷瓶中是补气血的药丸,每顿饭前服用两颗,可减少小产带来的伤害。”
小蛮接过药品,揣入怀中,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公子。”
钱书林诧异的看了一眼林引屹,此人跟在自己身边五天了,办事认真,很少说话,没想到还有如此细致的一面。
林引屹感受到钱书林在看他,联想到瓷瓶中的药,不好意思的解释:“药是母亲帮忙准备的。”
“怪不得,我就说嘛,你不像是能考虑如此周全之人,还是欧阳夫人心细。”
钱书林总觉得林引屹年纪轻轻少言寡语的不好,故意想逗逗他。
然而,听了钱书林的话,林引屹颇为赞同的点头,“我确实不如母亲。”
好吧,钱书林无言以对了。
——
小蛮趁着月色赶回北漠耶律阳所在的营帐之中,见到耶律阳。
“东西带回来了吗?”
小蛮取出瓷瓶交予耶律阳,把药的用法说了一遍,说完,还是不忍心的劝道:“公主,小产伤身,真的不能留下孩子吗?等战事结束,我们求钱公子,饶我们一命,我们带上孩子,找个陌生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耶律阳死死的握住瓷瓶,一滴眼泪滑落下来,眼里却满是坚决,“不好,小蛮,我肚子里是仇人的孩子,我不能生,以后我看着他,就会想到他父亲对我的恶行,和竭赤在一起的每一晚,我都感到恶心无比,他的孩子,我喜欢不起来,强行生下来,对孩子也不好。”
“小蛮,竭赤是我的仇人,如果有一天,你怀上了仇人的孩子,你会愿意生下来吗?”耶律阳反问。
小蛮疯狂的摇头,“不,不会,我不会生下来,公主,我错了,我……我只是觉得孩子可怜。”
“父亲卑鄙无耻已亡故,母亲又不喜的孩子生下来更可怜。”
经耶律阳解释,小蛮明白了,“公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公主打算什么时候服药,月份越大越伤身子,公主还是尽快服药的好。”
“不急,等两天,既然要放弃孩子,就要让孩子死得有价值,我们不是要挑拨东夏和北漠的关系吗,这个孩子刚好是借口,小蛮,过来,我……”
听完,小蛮点头,“好,奴婢会办好的。”
第三日,耶律宏的心腹桑杰来与北漠将领商议第三次偷袭之事,顺便应了小蛮的要求,给耶律阳送来一盒东夏的小食,小蛮接过食盒,感激不已。
耶律宏知晓耶律阳有孕馋东夏吃食的事,没往深处想,更没当回事,在他的眼中,女子是用来笼络他人的工具而已,又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来。
小蛮将食盒提回帐中,耶律阳打开食盒,将堕胎药化成水,洒在所有吃食上,瓶子敲碎扔掉,留下一颗,藏在腰间,然后让小蛮以腹中为由请竭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