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其实,她震惊的,不是“内侍代替先皇入葬皇陵”这种事。
是宋迎方才看见城下的年节灯笼,突然意识到——
时间,近了。
大反派,他快死了。
第40章
“所以,朝岁宴不办了——”
她执拗地问出了口,
“——是因为润德公公吗?”
朔风裹着大雪,像是要吞进世间一切。
宋迎缩在龙袍之下,汲取着他的温度,目光追随着垛口下那口缓缓远去棺椁。
直至玄黑棺椁一点点被苍茫覆白,耳后才传来沉郁沙哑的声音:
“宫宴聒噪的很。”
他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
说话带着灼人鼻息,一下下喷在宋迎后颈。
“不办。”
宋迎手脚被冻得麻木,可被他唇息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却滚烫至极,顺着经络,一路烧进心口。
她记得,原书有提到过:
永昭帝性情暴戾,嗜杀成性。自登基之后,从未办过任何宴席。
偏偏是这一年除夕,他破例了。
那场朝岁宴,成了全书最后的高潮。
黎婧容趁着宫中守卫松懈,冒险劫狱。
可现在——
他却说,不办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举行朝岁宴!
宋迎的心被风雪裹住,一寸寸沉了下去。
不办朝岁宴,那原书剧情要如何进行下去?
他不办宴席,宫中守卫便不会松懈。
宫中守卫不松懈,黎婧容便救不出怀玉泽。
她救不出怀玉泽,便没有那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那他就看不见……
看不见,又怎会万念俱灰?
不万念俱灰,又怎会自戕?
他若不死。
那她,又怎么回家?
宋迎被劈得浑身一颤。
难道说,她穿越而来的意义——
是要她亲手,将眼前这个男人,重新推回他既定的结局?
心底,润德公公幽幽问道:
“小姑娘,舍不舍得?”
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被狗皇帝当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上,被他利用至此,她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豺狼要完了。
这头吃人的豺狼终于要死了!
待宰的羔羊不应该拍手称快吗!
为了回家,她什么都可以舍得。
什么都可以舍得。
宋迎细微的战栗,惊得身后的人呼吸一滞。
随即,圈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外袍被扯下几寸,一截雪白后颈暴露在风雪中。
碎雪趁虚而入,冰到极致,便是触体生疼。
宋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呼吸陡然屏住。
突然,永昭帝不再满足于身后禁锢。
掌心稍稍施力,宋迎便被他强行翻转过来,被迫与他对视。
“宋迎,”
他哑然唤她的名字,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目光凶悍。
可戾气太满,满溢而出的……竟然是脆弱。
宋迎还没理顺原书情节,便被那眼神刺了一下。
她被那点脆弱惊得一怔,下一瞬,后脑便猛地被扣住了。
“唔!”
惊呼被堵回唇齿之间。
唇上寒气被滚烫舌尖卷了过去。
宋迎被他亲过很多次。
除了最开始,他很少像这样,吻得如此之凶。
脖颈大幅度地仰着,被迫承受着掠夺。
突然,一丝咸涩顺着纠缠,钻了进来。
眼泪?
……他哭了?
宋迎心口一阵发麻。
下一息,这个想法便被她否了。
不可能,这可是书里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但宋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长睫挂雪,眼前朦胧一片。
她分不清。
她分不清……
就在失神刹那,永昭帝从微张唇齿间,品到了茫然的回应。
眸色一暗,瞬间被炙热吞没。吻势骤然加深。
但奇怪的是,宋迎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感。
他会特意留出空隙,教她换气。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宋迎逐渐沉溺。
逐渐沉溺——
唇瓣却倏然相离,毫无征兆。
宋迎刚一抬眸,又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风雪被他轻易撞开,她下意识抓住胸前衣襟。
耳畔,是擂在她耳膜上的心跳,落在猎猎作响的风里,模糊而空洞。
……
永昭帝将她抛在偏殿的榻上。
身下的狐裘毯柔软,她乌黑长发铺开,衬得小脸冷白如雪。
宋迎支起半个身子,一双惊惶眼眸越发楚楚可怜。
他欺身向上,掌心按住她肩头,轻轻一推,她便又躺回了原处。
他不想让她逃走。
再次俯身吻下。
舌尖探入,勾缠着,手上急着去寻她的革带。
忽然,一抹苦涩漾开。
舌尖卷过,而后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那抹苦涩顺着舌尖,蔓至舌根,苦得他舌根微微发颤。
唇齿相抵,永昭帝半睁着眼睛。
他看见她长睫湿润,痛苦地蹙着眉。
又是喉结滚过,永昭帝本能地退了出来,心却跳得厉害,撞得厉害——
在城墙上的时候,他的心就好痛——
不,在看见润德的时候,他的心就好痛。
他想吻她。
他的心越痛,就越想吻她——
只有吻了她,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但为什么吻了她之后,他整个身体开始不对劲了?
又涨了好多。
他吻了她,痛苦真的被抚平了,但更为难受的燥意
腾起。
为什么?
是不是一直亲她,就可以缓解了?
就像之前那样——
吞尽她口中津液。
可是……他好想闻她身上的味道。
她还从来没有散发出这么馥郁的香气——
没有以前那么纯冽净澈,却引人沉沦。
是不是因为落雪?
他闻见了湿冷的雪气,驳杂污浊。
不好闻。
不好闻不好闻不好闻……
他要干净。
他要干净的味道,只有她的味道。
脱掉。
把这些脏东西都脱掉。
他像是中了蛊,扯开她外袍,扔下床榻——
不行,不够,还不够。
太驳杂了!
太污浊了!
再脱!
再脱掉!
他的动作愈发粗暴,直到唇边尝到了苦味。
——她哭了?
动作骤然一僵。
他撑起上身,借着窗外天光,看见宋迎咬着下唇,细眉皱成一团,努力不让呜咽声泄出。
心头微动,永昭帝抬起手,想去碰被沁出血珠的下唇。
宋迎却一个激灵,嚎啕大哭起来。
她猛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似乎不想让他瞧见她的哭相。
五指抓紧身下裘毯,腰间系带早已被扯落,随着动作,大片莹白暴露在永昭帝视野里。
永昭帝看着那片纤细的蝴蝶骨,剧烈地颤抖着。
身体里那股未散的灼意,瞬间被折断了。
甚至——
他甚至开始刻意放缓呼吸,不想让自己吵到她。
他、他弄疼她了?
他缓缓伸出手,落在宋迎肩上,大拇指指腹从后颈,一路摩挲到散乱的发间。
他刚想开口唤她的名字。
却听见那团哭得发颤的身体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字眼——
“可、可不——”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办今年的朝岁宴?”
这个请求,没有由来。
突兀且不合时宜。
但他不需要思考,直直地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
“好。”
是不是答应她,她就不会哭了?
永昭帝这样想着。
得到他应允后,哭声停了。
宋迎却霍然转身,凌乱衣衫又扯得更开,露出晃眼雪白。
可永昭帝只能看见那双哭得猩红的眼睛。
那双眼眸盈满了泪,她嘶吼出声:
“——你为什么要答应?!”
话音未落,她揪住他前襟,猛地朝后一拽。
他没有抵抗,身形顺着她的力道,踉跄着向前倾去。
双臂撑在她头两侧,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为什么往年不办,今年就要办?!”
“为什么之前决定了的事情,又因为我的一句话,要反悔了?!”
她揪着他不放,一声比一声更尖锐,最后几乎是破音喊出:
“为什么——!”
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永昭帝任由她发泄,抬起手,捻起她滑落至臂弯的衣衫,慢条斯理地,为她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