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贺挽红瞧着她,眉梢轻轻勾起,笑着说:“怕什么,本宫瞧见自己的儿子儿媳恩爱,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不会训斥你们。”
“……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姜月萤小心翼翼放下遮挡的荷花,脸上的红晕只增不减。
谢玉庭搂住她,对着贺挽红说:“母后,阿萤脸皮薄,你别老逗她。”
姜月萤古怪地抬头瞥谢玉庭一眼,搞错了吧,分明是你逗我比较多,关母后什么事。
“你倒是脸皮厚。”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拿太子殿下没辙。
“日头大了,咱们去殿里。”
贺挽红来到姜月萤面前,拉着她往前走,一边从怀里掏出精致的匣子,笑意明艳:“本宫给你打了一副鎏金护腕,日后练剑的时候佩戴上,能保护手腕不受伤。”
闻言,姜月萤受宠若惊,接过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果真躺着一副鎏金纹银边的护腕,上面雕刻几簇栩栩如生的桂花,桂花枝头有雀鸟啁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好漂亮的护腕,摸上去触手生寒,若佩戴上,炎炎夏日也不会觉得闷热。
姜月萤宝贝似的把护腕看了又看,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乖乖说:“多谢母后……”
贺挽红特别骄傲,强调说:“这可是本宫亲手打的,花了不少功夫呢,厉害吧?”
“母后亲手打的?”
姜月萤瞪大眼睛,手里的东西如有千金重,她何德何能能让母后亲手为她做东西。
不知不觉,清透的泪浸湿眼角,眼见就要哭出来。
贺挽红看出她的情绪,抚摸她的脑袋,声音悦耳动听:“哎呀别哭,知道母后对你好就行。
你刚嫁来东宫的时候,本宫的确不喜你,毕竟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严厉些,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世,本宫亦有些愧疚。
从前的日子不论好与不好,都已经过去,若是不喜欢以前的亲人,就让他们滚一边去,以后有母后疼你。
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受了委屈都可以找我告状,就算你和庭儿闹别扭,本宫也不会一昧地向着自己的孩子,你叫本宫一声母后,我自然也把你当亲生孩子疼爱。
开心了吗?”
姜月萤眼泪盈满眼眶,拉着皇后娘娘的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像只在外风霜漂泊许久的小雀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巢穴。
原来不是非有血缘之亲才是家人。
良久,她哽咽点头:“母后……”
“嗯,真乖。”贺挽红应着。
姜月萤又说:“我不会跟殿下闹别扭的,他很好。”
贺挽红一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傻孩子在解释什么,忍不住说:“你就惯着他吧,本宫都没这般惯过他。”
在一旁听得心满意足的太子殿下凑过来,亲亲热热贴着姜月萤走,耀武扬威说:“没办法,阿萤就愿意纵着我。”
贺挽红轻啧一声,牙酸道:“你们俩真腻歪。”
几人一同回清荷殿,共用膳食,一家人其乐融融,满是欢声笑语。
直到黄昏日暮,皇后才离开。
自从收到皇后送的护腕,姜月萤就高兴得不行,仔细端详护腕的纹路,时不时笑出声,甚至夜里上榻睡觉都依依不舍那副护腕。
谢玉庭躺在榻上,看着可爱的小公主,故意争风吃醋:“阿萤有了新宠,孤就失宠了?”
姜月萤把护腕收好放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向床榻,蹬掉鞋子,扑进谢玉庭的怀里。
“这就来宠幸你,别吃醋。”她抬头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胆子越来越肥了。”谢玉庭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口吻调侃。
她窝进他怀里,脸颊贴住他的胸膛,纤长眼睫一眨一眨:“我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这个梦好美呀,有你有母后还有好多好多人……”
“又在说傻话。”
“真的不是做梦吗,我掐自己一下试试疼不疼。”
姜月萤低头欲拧自己的胳膊,被谢玉庭按住手腕,男人眸光一沉,嗓音磁性低哑:“掐自己多没意思,孤有别的法子让你疼。”
语罢,翻身扣住她的腰。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她的耳朵倏然滚
烫。
屋内烛光熄灭,床幔如小船摇曳。
……
天晴风和煦,行宫凉爽。
梁帝带着后宫嫔妃一同去戏台子听戏,几位皇子皇子妃亦跟随在侧。
浩浩荡荡一群人穿行宫中,漫步闲谈,梁帝心情颇为愉悦,美中不足的便是邱贵妃昨夜受了风,今日头疼,只能独自在殿内休息。
贺挽红大步飒沓走在前面,俨然不想往皇帝身边挨。
四皇子的生母嘉嫔好不容易等到贵妃不在场,拼了命的朝梁帝献殷勤,嘴上柔柔弱弱说:“皇后娘娘不愧是常年习武的人,走路都比臣妾等人快得多呢。”
梁帝瞥了眼前方的贺挽红,说道:“你们可别跟她学。”
嘉嫔痴痴笑:“臣妾可学不来。”
身后的嫔妃也都在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整日里舞刀弄枪,难怪不得宠。”
“没见过哪国皇后成日里打打杀杀,真是与众不同。”
琴贵人睨她们几眼:“你们倒是不打打杀杀,也没见多得宠。”
其他妃嫔被戳中痛处,狠狠瞪视琴贵人。
在后方悠哉悠哉的谢玉庭十分惬意,跟姜月萤时时刻刻贴在一起,寸步不离。
姜月萤感到古怪,问:“你今日心情好像特别愉悦?”
谢玉庭笑眯眯:“待会儿有好戏看,孤自然高兴。”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听戏呀。”姜月萤眨眨眼,她还从来没见过戏班子呢,听说伶人唱腔婉转,身段婀娜,想必是十分赏心悦目。
“错了,孤说的好戏可不是戏班子来唱。”谢玉庭神秘一笑。
每次看见谢玉庭这种笑容,姜月萤就明白有人要倒霉了。
汀山行宫的戏台建在水榭旁,要前往水榭原本不必经过一座繁茂的紫藤花苑,奈何领路的皇后娘娘爱到处乱逛,一行人便被领着朝花苑的方向走,远远就闻见芳香扑鼻。
突然,走在最前方的贺挽红顿住步伐,脸上难掩吃惊。
梁帝不满地蹙起眉头,正要训斥几句,贺挽红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畔,示意众人噤声。
“?”众人满头雾水,皇后娘娘搞什么名堂。
奈何皇后娘娘的气势太盛,众人莫名其妙安静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芳香扑鼻,影影绰绰的紫藤花架后方,有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靠得极近,似乎在交谈。
并且声音愈来愈大,让人想忽略都不成。
此时此刻,梁帝的脸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因为其中有一道声音,他太过熟悉,正是抱病在床的邱贵妃。
而另一个声音,竟然是一个男人!
梁帝骤然变脸,众嫔妃大气都不敢喘,一片死寂中,两人争执的声音愈发清晰,从紫藤花架后方传来。
邱贵妃声音哽咽:“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狠心,对不起你,可是如今我在宫里步履维艰,唯有一个桐儿可以依靠,你就不能念在昔日情分上,帮桐儿一把?”
男人说:“贵妃娘娘,嫔妃私交大臣乃是重罪,臣劝你一句,不要执迷不悟,陛下还没糊涂到因为钦天监一句话就改立储君。”
“你还在怨我是不是!怨我当年弃你,才不愿意帮我!”
“贵妃娘娘请自重。”
“你连为我试一试都不愿意?当年你可是说过……”
“从此你我再无瓜葛,这是贵妃娘娘自己说过的话。”
“呵,你好狠的心……”
梁帝终于听不下去,大步冲了过去,震得紫藤花架哐哐作响,邱贵妃转身看见盛怒的皇帝,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与她对谈的男人,是钦天监的监正穆霖,见到圣上的那一刻,不卑不亢跪下去,直接认罪:“臣罪该万死。”
“陛下,臣妾可以解释……!”邱贵妃泪流满面,不明白原本去看戏的众人怎会出现在此地。
梁帝悲愤交加,不敢相信自己深爱一世的女子,竟然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甚至提前筹谋储君之位!
他双目黑沉,风暴酝酿成灾。
“你、你好大的胆子!”梁帝手指着贵妃,颤颤巍巍发抖,最后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原地晕厥。
贺挽红眼疾手快,接了他一把,看清皇帝真的晕得不省人事,顺便狠狠踩了狗皇帝一脚,不出意外能给他踩肿,才心满意足。
然后皇后娘娘装作慌张的模样,声嘶力竭:“陛下,陛下你别吓臣妾呀!”
第75章 削爵殿下当初派人刺杀太子妃,可曾想……
夜深人静,清荷殿一派安详。
卧房窗畔,月光之下,谢玉庭躺在摇椅上,手里摇着洒金折扇,嘴里哼起小调。
姜月萤沐浴过后,穿着清凉的寝衣一步步走过来,熟稔地坐进男人怀里,扬起细白的脖颈,谢玉庭摇扇子的幅度更大,带来一阵夏日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