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最终,姜月萤败下阵来,能屈能伸小声道:“夫君……”
“夫君亲亲阿萤。”他捏着小巧的下巴,吻了上去。
……
翌日,三皇子谢欲遂在流放路上遭人杀害的消息惊异朝野,梁帝震怒。
天子脚下,残杀皇子,无异于蔑视皇家。
百官惶恐,脊背生寒。
大殿一片死寂。
梁帝伤心欲绝,罢朝七日。
御书房内,梁帝垂着头颅,无声无息坐在案前,手里抚摸着五行机关匣,这是遂儿送他的最后一件生辰贺礼……
本以为能够顺利将他接回京都,以至于都没去看他一眼,谁知竟是永别。
邱贵妃一直哭,哭得他头疼,只好躲到这里,盯着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匣子发呆。
早知如此,他必然不会狠心下旨流放,以至于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谋害皇子。
梁帝头痛欲裂,端着托盘的小忠子连忙上前,奉上一盏热茶。
满腹苦闷无人可倾诉,梁帝面容憔悴,说:“到底是谁害了朕的皇儿……”
小忠子怯懦低头,磕磕绊绊开
口:“陛下龙体要紧。”
梁帝没心思喝茶,又喃喃问了一遍。
“陛下,奴才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一件事,谋害皇子是大罪过,除非对那人真的有天大的好处,否则怎么敢犯杀头的罪过……”
语罢,小忠子立马跪地磕头:“奴才多嘴,求陛下恕罪!”
梁帝自然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遂儿死了,对谁好处最大?无非是其他皇子……
谁最有可能铤而走险,唯有宠爱与三皇子不相上下的宣王。
可他们是亲兄弟啊,梁帝皱紧眉头,努力摒除杂念,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生根发芽,再也砍不断。
宣王府邸,灯火通明。
宣王谢羽桐静坐听雨轩,身旁的侧妃正在为他添茶。
见他愁眉不展,侧妃低眉细语:“王爷可是在为三殿下难过?”
谢羽桐摇头:“他人生死与本王无关,本王只是想不通一件事,究竟是谁对谢欲遂下的死手?”
当初京都有一部分流言传三皇子乃天命之人,日后必定能登大宝,他以为这是老三在为自己造势,故而悄悄在背后添了一把火,让流言传进父皇耳朵里。
现在看来,流言传播并非老三的主意,再加上倒卖陪葬品和杀害杜老太傅的桩桩件件,如同一张紧密窒息的蛛网,把老三圈禁其中,绞杀至死。
幕后操纵者是谁?
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诸位皇子之中,老四是个蠢货,应当没有如此心机谋略,大皇子看似是个老实人,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野心,亦不能排除。
至于八皇子谢郁帛,年纪虽小,偏执起来却像条疯狗。
老八一直想向谢玉庭赎罪,不是没有可能发疯杀了老三。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自己忽略了什么。
侧妃揣测:“三殿下从那次险些中毒以后就性情大变,许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吧……”
宣王眼神倏地压暗,不错,自从老三差点吃了绝嗣药,就开始怀疑药是他的手笔,然后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找麻烦。
有人故意在离间他和谢欲遂。
可是他派人查过,那次宫宴所有经手过膳食的宫人都完好无损,没有一人被灭口,不论怎么查都没有半点破绽,仿佛毒药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宣王冷汗流了一身,胸口起伏不定。
难道……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侧妃连忙关切:“王爷怎么了?”
宣王面沉如水,温雅的皮囊瞬间破裂:“倘若当初谢玉庭误食毒药,是他自己下的毒呢?”
第63章 围猎再叫一声好哥哥?
崎峰围场,御林军整齐划一,肩扛盔甲手持刀剑,皇家旌旗飘扬,招展东风。
梁帝丧子不久,眉眼间残留几分憔悴,
众臣严肃噤声,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不虞的帝王。
随着号角声响起,狩猎正式开始,梁帝骑在马上,淡淡望一眼身后的诸位皇子。
最大的皇子荣王谢于威面露恭谨,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紧随其后的是宣王谢羽桐,他一身白衣翩翩,挂着清风霁月的浅笑。
四皇子谢禹樊昂首挺胸,虎视眈眈盯着四周,准备一展身手。八皇子谢郁帛最为稚嫩,全然无视周围的人,目光追随着不远处的谢玉庭。
梁帝也随之望过去,谢玉庭正腻腻歪歪的跟太子妃说悄悄话……成何体统!
当着这么一大帮子人,他身为储君就如此胡闹,成天沉迷于美色,也不知道姜国公主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出息。
转念一想,得亏谢玉庭没出息,否则他只会更难安心。
梁帝眼珠子微移,睨向宣王,沉声道:“桐儿,与朕同去北林狩猎。”
“儿臣遵命。”谢羽桐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骑马紧随帝王身后,朝北林进发。
他们走后,四皇子谢禹樊阴阳怪气:“嘚瑟什么,就看不惯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其余皇子虽未出声,也摆出不屑的表情。
唯有谢玉庭兴高采烈,巴不得梁帝走远点,他要带小公主去打猎玩,没空应付老家伙。
本来陪皇帝狩猎就烦,幸好可以携带家眷,否则这十几天得活生生憋死。
趁着众人心思放在宣王身上,谢玉庭与姜月萤朝对面的鹿林,缓慢骑马而去。
崎峰围场是梁国最大的皇族狩猎场,梁帝去的北林一般只有帝王可以进入,里面珍稀品种的猎物随处可见,防卫也更为森严,得到帝王信赖的皇子和大臣方可伴驾前往。
从前都是宣王和三皇子一同伴驾,如今谢欲遂死了,宣王成了独宠,自然引无数人嫉妒。
谢玉庭一身利落黑金双色劲装,马尾高高束起,慢悠悠手握缰绳,看着对面正在给小红梳毛的姜月萤。
姜月萤骑惯了小红,这次围猎左思右想还是把它带来围场,虽然这匹马较为矮小,不够威风,但它很亲人,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
“鹿林里有什么?”
“鹿林都是一些比较温驯的小兽,尤其是兔子和鸟雀,总是成群结队出现。”
姜月萤点头:“可是其他人都去狩猎猛兽,咱们去捉兔子真的好吗?”
“可是兔子肉更好吃。”谢玉庭说。
“……”
为了美味的兔子肉,两个人快马进入鹿林。
层林环绕,染尽苍翠欲滴的春色。
四周静谧,矮木丛晃动叶片,似有猎物出没。
姜月萤不会射箭,指着窸窸窣窣的草丛对谢玉庭说:“那里有东西。”
谢玉庭拉弓搭箭,瞄准颤动的翠绿草丛,在箭矢即将离弦的刹那,草丛中的猎物突然露出脑袋。
一只毛茸茸黑漆漆的小狼脑袋翘起来,嗷呜嗷呜对着他俩叫,仿佛在骂骂咧咧。
姜月萤:“……”
“漆漆,你怎么跑来了?”
小狼噌的一下窜上来,跳到马背上,跟姜月萤挤挨到一处,安心趴窝。
谢玉庭替它解释:“可能这小家伙受不住分离太久,偷偷摸摸跟来了,说起来跟孤还挺像的,不愧是咱俩的孩子。”
胡言乱语什么呢,怎么就是他们的孩子了……姜月萤倏地红了脸,别别扭扭轻哼:“什么叫跟你挺像的?”
“黏你啊。”谢玉庭毫不害臊。
她低头挠了挠小狼下巴,心想是挺黏人的。
嗖——
眼前一只白兔子窜了过去。
小狼立马竖起耳朵,眼睛直勾勾盯着兔子屁股,急得用爪子扒拉姜月萤的衣裳。
今日姜月萤穿了一身箭袖缃色的缎料袍子,腰间悬挂细长的轻雀剑,显得格外清透利索。
姜月萤问:“你也想吃兔子?”
漆漆:“嗷呜!”
说话的空档,兔子已经跑远。
他们追了上去,追到幽林深处,就在姜月萤打算再往前走的时候,谢玉庭忽然挡在前方,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嘘”字。
嗯?怎么了。
二人同时下马,谢玉庭拉着她的手,隐藏在茂密的树林后,悄无声息往前走。
姜月萤察觉到情况有异,紧紧敛住呼吸,结果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父皇是否写下立储诏书?”
“殿下,圣上前几日的确写了一份诏书封存起来,可是奴才一个字都没瞧见,也不知道上面的名字是哪位皇子。”
“还能是谁,这些年父皇都没有动静,老三一死他迫不及待写诏书,不就是想把皇位传给宣王吗?”
“说不准不是立储的诏书?”
“呵。”
“殿下,此事急不得啊……”
“本王自然明白,给你的东西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