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哼。
  她狠狠扭头,一个吻落在颈侧。
  酥麻的触感炸开,她又狠狠把头扭了回来,结果被等待时机的谢玉庭吻个正着。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怎么也推不开偷袭的家伙。
  谢玉庭咬住软嫩的唇瓣,一把托住少女的屁股,将她抱了起来。姜月萤重心不稳,下意识双手环住男人脖颈,双腿夹在他劲瘦有力的腰间。
  “嗯……”她逃无可逃,被这个姿势羞得双颊滴血,偏偏嘴唇被人占据,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可怜巴巴呜咽。
  得寸进尺的家伙,太过分了……
  她气得反击,狠狠咬他一口,谢玉庭立马松口,笑得得意忘形。
  “吃饱了。”
  他一路抱着她上榻,轻轻丢在软被之上。
  重获自由后,姜月萤一脑袋扎进被窝里,埋头如同鸵鸟,裸露在外的后颈绯红一片,烧到薄衫内侧。
  逃避片刻,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怂,暗搓搓放狠话:“谢玉庭,我饶不了你!”
  谢玉庭蹬掉长靴,转身上榻,懒洋洋躺平,语调揶揄:“随时恭候小公主来教训我。”
  ……
  在姜国皇宫住了几日,不觉已至除夕。
  姜国与梁国过年的习俗几乎没有差别,宫内处处张灯结彩,火红色的灯笼福字遍布每一个角落,红与雪交织,为清冷的宫殿增添热闹的气氛。
  自从乳娘过世后,姜月萤就没过过年,一个人孤零零吃饺子,没意思得很。
  往年这个时候姜帝会独自前往皇后的寝宫,对着她的牌位孤坐一宿,守岁到天明。
  今年也不例外。
  有时候,姜月萤会觉得姜帝很可怜,空置后宫,守着偌大的皇城,怀念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因此只能把所有宠爱给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安宜公主。
  倘若她不是他们的另一个女儿,估计也会感动于帝王的痴心。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因为晚一步出生,就成了克死生母的扫把星,这些年的苦难挣扎,从来没人可怜她。
  在冷宫的日子,她期盼过,埋怨过,怨恨过,替姐姐出嫁那日,伤心欲绝过。
  现在想来,她好像不在乎了。
  那些深刻的记忆仿若云烟消散,再激不起心湖的半点涟漪,如今她只想赶紧过完年,和谢玉庭一起回梁国。
  其实她也想去祭拜自己的母后,奈何没有皇帝的准许,谁都不能迈入皇后寝宫。
  青戈为她煮了一壶热茶,姜月萤捧着茶盏,目光悠远沉静。
  嘎吱,门扉轻敞。
  谢玉庭摇着扇子进门,带来一个消息。
  “安阳侯凯旋归来,十分思念你,已经请了旨来见你。”
  姜月萤怔住,安阳侯……是她的舅舅。
  第48章 舅舅你喜欢谢玉庭吗?
  听到安阳侯的瞬间,姜月萤直接痴呆在了原地。
  安阳侯是母后的亲弟弟,从十岁开始就上战场杀敌,后来受了重伤,已经多年未出征。
  几个月前姜国与越国起冲突,战争一触即发,没有将领愿意出战,最后是安阳侯率兵前往边境,挽救颓败的局势,反败为胜。
  捷报传回姜国,姜帝命他即刻还朝,给予封赏。
  算算日子,的确该回来了。
  而谢玉庭话刚落,门外就传来通报,安阳侯已经到了他们暂居的朝阳殿门口。
  姜月萤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今她是安宜公主,就算她在大臣面前不露破绽,可是亲人面前呢……
  舅舅应该很了解姜玥瑛吧,可她对他们私底下的相处方式一无所知,怎么办,现在装晕来得及吗?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不等姜月萤思考对策,安阳侯已经满身风霜踏进正厅,与她四目相对。
  姜月萤瞪大眼睛,看清了舅舅的模样。
  日光铺地,高大男人背光而来,耀眼白光落在男人肩头盔甲。
  安阳侯柳冬重一身漆黑软甲,
  生了一张坚毅的面孔,五官端正,眉眼深邃,鼻梁又高又挺,由于刚从沙场下来,颧骨处有几处结痂的伤疤,更添几分杀伐之气。
  他的眼睛如同鹰隼,弯钩一般,盯得姜月萤有点发怵。
  “舅舅。”她只得弱弱唤了一声。
  旁边的谢玉庭倒是颇为兴奋,嗓门高昂:“舅舅,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威风!”
  安阳侯眼神古怪地看向谢玉庭,抱拳行礼:“见过梁国太子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叫我玉庭便是。”他笑起来桃花眼弯弯。
  安阳侯略微颔首,再度看向踌躇紧张的姜月萤。
  为了给二人留出独处的地方,谢玉庭屏退了下人们,自己也悄悄退出门去。
  门扉关闭,室内静如水。
  姜月萤气得直跺脚,谢玉庭还挺懂眼色,这种时候怎么不凑热闹了!
  厅内只剩二人,气氛尴尬寂静,姜月萤局促道:“舅舅喝茶吗,这是刚煮好的菊花茶……”
  安阳侯仔细描摹她的轮廓,嗓音低沉:“在梁国可有受委屈?”
  “没有,”姜月萤果断回答,真情实意道,“殿下待我很好,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安阳侯沉默须臾,又问:“当初陛下逼你联姻,怎么不写信求助舅舅?”
  姜月萤垂下眼帘。
  不是不想求救,而是当时的舅舅只属于姜玥瑛,怎么会认得她姜月萤呢……
  “可是除了联姻别无他法,求助舅舅也无济于事,”姜月萤小心斟酌用词,“舅舅在府静养多年,我不想去打扰……”
  安阳侯目不转睛盯着她,姜月萤咽了咽口水,紧张到小臂颤抖。
  她拼命眨眼掩饰慌乱,可安阳侯是何等人,战场上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目光,拥有登峰造极的话观察力,更何况姜月萤摆在明面上的忐忑不安。
  在他眼底,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
  他看穿了姜月萤,愈发坚定内心的揣测。
  在良久的沉默以后,安阳侯叹了口气:“你不是玥瑛吧。”
  姜月萤定在原地,浑身僵化。
  手一抖,菊花茶洒在手背。
  果然被发现了,对方会怎么想?
  “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安阳侯锐利的眸子变得温和,“不要试图欺骗我,你到底是谁?”
  “我……”
  姜月萤胸腔不断起伏,脆弱的心脏快要跳崩溃,要坦白一切吗,舅舅会承认她这个外甥女吗……
  安阳侯看她情绪不稳定,干脆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听说陛下新册封了一位安乐公主,是当年孪生公主的姐姐,并且新册封的公主不仅容貌跟安宜公主一模一样,连暴躁易怒的脾性也如出一辙。”
  “纵然是双生子,会相像到如此地步吗?”
  他在沙场听说一切,只觉得荒谬至极,姐姐去世十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
  开什么玩笑,就算真因为什么公主体弱不宜昭告天下,为何连他这个舅舅都不能知道,他又不是大嘴巴,出去到处嚷嚷。
  陛下宠爱玥瑛多年,怎么忍心真的将她送去梁国?
  所以他在返京的路上开始怀疑,怀疑陛下找人李代桃僵,替自己女儿嫁给梁国太子。
  想要假冒身份和容貌并非难事,他在军营里见过太多戴人皮面具的细作。
  十有八九,嫁去梁国的安宜公主是假的,如今的安乐公主才是真的姜玥瑛公主。
  故而从进门开始,他一直在观察这位“安宜公主”,先是言语试探,发现她果然不是玥瑛,然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险些上手摘掉她的人皮面具。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太过亲切,明知道对方不是玥瑛,可他仍然不忍心伤害她。
  可能是因为这个小丫头也是受害者,万一假冒公主被梁国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替他外甥女赌上性命,他不该恐吓于人。
  安阳侯尽量把语调放得温和:“说说吧,我不会透露出去,陛下那边也不必担忧,我会当做一无所知,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姜月萤眼泪溢出眼眶,拼命咬紧嘴唇,最后总很低很低的泣音说:“舅舅,我不是姜玥瑛,我叫姜月萤……”
  安阳侯整个眉头皱了起来,陷入巨大的迷惘。
  “我和姐姐的确是孪生姐妹,只不过我从小生活在冷宫,没有人知晓我的存在,若非需要一个人替嫁,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舅舅……”
  安阳侯彻底凌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哪怕在最暗箭齐发的战场,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出其不意的离奇事。
  脑瓜子嗡嗡响,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他真的还有一个外甥女……?
  那为啥会待在冷宫,姜馗为何隐瞒她的身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月萤给安阳侯沏了一杯茶,二人坐下来,情绪平复过后,她擦干净眼泪,将昔年掩盖的真相缓缓道来。
  少女眸光平静,多年冷宫凄凉只用几句话寥寥带过,如同在讲述外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