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羞恼不已,哪有人亲完倒头就睡的,一点都不严肃。
  摩挲自己的唇瓣,又润又肿。
  谢玉庭是头饿狼吗,初吻亲这么凶……
  不过,那“兴致勃勃”的模样,至少证明他对她并非没有兴趣吧。
  对方一直没有圆房,难道是怕她不乐意?
  哐哧——!
  她的思绪被巨大的撞门声打断,仿佛天崩地裂,伴随密密麻麻的粗重喘气声,破门而入。
  是谁?!
  睡梦中的谢玉庭立马起身,把被子往她头上一笼,严严实实罩住,低声叮嘱,别出来。
  紧接着,他提起床边佩剑冲了出去。
  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杀!”
  混乱的打斗声在黑暗中铮铮震耳。
  姜月萤脸色煞白,难不成有人趁太子出行故意来刺杀?
  手脚霎时冰凉,她裹紧被子,从缝隙中释放一抹视线,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清了屋内的场景。
  屋内闯进无数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握武器,冰冷寒光刺痛目光,每一剑都下了死手,冲着夺命而来。
  谢玉庭手里拿着那把花里胡哨的大宝剑,曾经笨重的宝剑在他手里轻盈若舞,剑剑凌厉飞快,锋芒毕露,似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早就知道谢玉庭在装废物,但她没料到这家伙的剑术真的不一般,不止是不一般,简直出神入化。
  而且,总觉得他打斗的身法十分眼熟。
  他披着夜色,身姿矫健,剑风犹如游龙飞腾,刺破敌人的防御,血腥味儿快速蔓延,惨叫声掀破房顶。
  黑衣人们见势不妙,大喊道:“别缠斗,杀了安宜公主!”
  一声令下,一波人涌上如同潮水,试图围住谢玉庭,另一侧有人举剑直冲姜月萤而来。
  姜月萤瞳孔紧缩,这群人竟是为杀她而来!
  谢玉庭当即转身,直刺阻碍在前方的人,血花扑哧绽放,在漆黑的夜释放出腥红的味道。
  眨眼的功夫,谢玉庭已经挡在了榻前。
  姜月萤浑身瘫软,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他的墨发飘扬,肩背绷如一条锋利的线,手握利剑,替她挡住腥风血雨。
  谢玉庭……
  砰咚!
  再度传来巨响,另一伙人举着灯笼火把冲进门,站在最前方的少年面目冷肃,杀意沸腾如火。
  玉琅拔刀出鞘,语调淬冰:“护住殿下和太子妃!”
  “通通活捉!”
  东宫护卫立马加入战场,屋内一片混战,充斥刀光剑影,嘶吼与血光。
  护卫到场以后,谢玉庭立马奔向榻上的姜月萤,把人搂紧怀里,摸着她的脊背安抚:“是不是吓到了?”
  姜月萤的确吓得不轻,更多的是对谢玉庭安危的担忧,看见他孤身奋战,面对面目狰狞手持凶器的黑衣人,她都要急疯了。
  即便如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安慰她。
  眼眶泛起湿润的水光,她的眼尾殷红如血,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上去有几分无助的脆弱。
  谢玉庭心一紧,收紧手臂,语调放得轻柔:“别害怕,孤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可有受伤?”她嘴唇颤动。
  谢玉庭一愣,笑着说:“这群小毛贼还伤不到我,不要小瞧你夫君。”
  听着对方轻松的语气,姜月萤惶恐的心慢慢平缓,并且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学会自保,日后再出现危险的时候,不要成为谢玉庭的累赘。
  他往她耳朵吹了口气,促狭道:“担心我啊,这么喜欢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调情。
  姜月萤又气又羞,往他小臂上掐了一把。
  “嘶……”他皱眉。
  “怎么了,哪里疼?”姜月萤焦急关切,脸凑得极近。
  月光下,少女面露焦色,眼底还残留一点晶莹的泪光。
  谢玉庭仔细端详,忍不住感叹,如此心软的小公主,每日伪装成另一个人,一定很累吧。
  他捏捏她的小脸,眉开眼笑:“逗你的,不疼。”
  “……”姜月萤使劲捶了他一下,“我真的生气了!”
  谢玉庭忍俊不禁。
  另一边,玉琅带人将刺客全部活捉,撕掉蒙面黑布,领头男人长着络腮胡,被一脚踹跪在地。
  玉琅眸光比寒夜更冷:“老实交代,谁派你们来的?”
  “老子自己来的!”络腮胡男人愤愤不平。
  听口音乃是姜国人。
  玉琅蹙眉,只好转身禀告太子。
  谢玉庭把床幔拉紧,自己走下榻,来到络腮胡男人面前。
  “殿下,这刺客都是姜国人,恐怕不是冲你来的。”
  “嗯,他们的目标是太子妃。”
  谢玉庭冷眼睨络腮胡男人一眼,声沉若潭:“刺杀孤的太子妃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她就该死!”络腮胡男人情绪激动。
  “你们有仇?”
  谢玉庭想不通,按理说真正的安宜公主的确得罪过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仆婢,这群刺客一看就训练有素,不像是临时寻仇的团伙,更像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
  “姜馗的女儿就该死!”络腮胡男人声嘶力竭,“他在意的人都该去死!一个两个,通通不能放过!”
  谢玉庭眼神一暗,竟然是姜国皇帝的仇人。
  他看得出此人眼底的愤恨,恨不得拼上自己的命,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杀了安宜公主。
  更重要的是,这种恨意似乎并非源于他本身,再看他身后整整齐齐的刺客,全部以这个络腮胡马首是瞻,谢玉庭猜测他们全部都是为了同一个人以身犯险。
  “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谢玉庭半蹲下身,视线与络腮胡男人齐平,桃花眼刺出凌厉的锋芒。
  “关你屁事!”
  谢玉庭冷笑,瞥了玉琅一眼,少年心领神会,直接提起刀,拎起一个黑衣人往门外拖。
  见到同伴被拖出门,络腮胡男人双目通红:“你想干什么,有本事先杀了老子!”
  “你是他们的领袖,孤不会先杀你,”谢玉庭身上笼罩清冷月色,“但是其他人,孤可以慢慢杀,从现在到日出,你猜能杀多少个?”
  门外骤然传来一声惨叫。
  络腮胡男人目眦欲裂,如同狂吠的野兽。
  “我的主子早就死了,你知道又能如何!”
  谢玉庭轻描淡写:“继续。”
  络腮胡男人一愣,东宫护卫得令又拖出去一个刺客,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遭毒手,男人情绪几欲崩溃。
  屋外传来浓厚的血腥味儿,在弥漫的夜色中扩散。
  又一个刺客即将被拖出门。
  “我说!”络腮胡男人叫停。
  谢玉庭负手而立,语气淡淡:“你的主子是谁?”
  “……是礼王。”
  礼王姜勐,曾经是姜国先帝最负美名的王爷,此人仁德如天日昭昭,文韬武略皆是上筹,亦是当年最有可能被立储的皇子。
  后来礼王死在战场上,无数人为之惋惜。
  这些人竟然是礼王的旧部。
  “所以你们找姜国皇帝寻仇,是怀疑他害了礼王。”谢玉庭问。
  “不是怀疑!”络腮胡男人大吼,“就是他干的,这个狗皇帝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收买军医在王爷的药里做了手脚!因此害得王爷死于乱箭……姜馗和他的妻女都该死!”
  谢玉庭黑沉的眸子一凛。
  “你还害过谁?”
  语调陡然一转,变得危险如渊。
  络
  腮胡男人顿住,眼珠子瞪得极大。
  对方那一瞬间的慌乱被捕捉,谢玉庭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
  玉琅提刀进门,谢玉庭下令:“继续审,尤其是这些年他们害过的人,务必吐个一干二净。”
  “是,殿下。”
  玉琅把他们一伙人尽数押下去,这时驿站的地方官员和梁国随行官员姗姗来迟,望着满屋子狼藉,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原地晕厥。
  地方官员战战兢兢伏地求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太子没有受伤,若是在驿站出了事,这可是谋害储君的大罪啊。
  梁国随行官员更加惶恐,都怪他们护驾不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有人刺杀,东宫护卫把刺客拿下了他们才来,这要是被太子殿下告到陛下面前,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谢玉庭懒洋洋说:“哭什么哭,孤又没死,我的东宫护卫收拾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若是等你们这帮饭桶来救,黄花菜都凉了。”
  官员们连忙:“下官无能,救驾来迟!殿下洪福齐天,遇事逢凶化吉,此乃天命所向,这帮宵小之徒碰上殿下就是自寻死路!”
  “还不快给孤与太子妃换间干净屋子。”
  “下官马上去办!”
  官员们连忙命人收拾新的厢房,心里发怵的同时疑惑,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不是感情不合分房而居吗,怎么大半夜睡在一张榻上了?
  难不成吵架只是情趣,两人就喜欢半夜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