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干得漂亮。
“所以你明面上装无药可救,实则一直暗地里给其他皇子使绊子?”
谢玉庭耸肩:“不要把孤说的像大恶人一样,什么使绊子,那叫用心良苦的磨炼。”
姜月萤:“……”
好吧好吧,磨炼到搞垮他们而已。
他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所以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嫁给孤不见得是件坏事。”
“才没愁眉苦脸,我那是担惊受怕,其他皇子都虎视眈眈,就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我怎么能安心……”姜月萤拍开他的手,“你装纨绔这件事有多少人知晓?”
谢玉庭伸出手指头,数了数:“朝堂之中,除了心腹大臣,只有母后和小琅知晓,哦,还有孤的至交好友孟书章。”
姜月萤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不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小琅,又或是他嘴里的那位知交,无疑都是极为亲近的人。
可她呢,相识不过几个月的太子妃,别说是关系亲近,两人至今都没圆房呢……
凭什么值得谢玉庭的信任,她实在是想不通。
“别发呆了,”谢玉庭拉起她的手,走向门外,“先去用膳,好饿好饿。”
听着对方如常的语调,姜月萤舒展眉眼。
用过午膳,谢玉庭回了书房处理要事,姜月萤坐在花园里独自消化一切,亭外细雪纷纷,一片一片落在地面,泛起晶晶亮亮的光芒。
她又在发呆。
任谁知道自己混吃等死的夫君实则特别精明,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都会既欣慰又忍不住捏一把汗。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把真实的自己隐藏,日日装荒唐,扮混账,忍受众人的白眼与嘲讽。
单纯害怕成为所有皇子的靶子吗?
说来她和谢玉庭还真是同病相怜,都在委曲求全,拼尽全力装成另一个人。
谢玉庭能够坦然相告真相,她却不敢。
不论谢玉庭如何装疯卖傻,他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太子,而她姜月萤,不过是借用了旁人名字的假太子妃。
一股惆怅攀上心头。
忍不住想,倘若她也能用真实的自己面对谢玉庭就好了,可是真实的姜月萤,连见到他的资格都没有。
站起身,靠近亭子边缘,摊开一只手掌,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
凉意从手心蔓延。
忽而身后传来温热,有人搂住了她的腰肢,毛茸茸的脑袋瞬间凑了上来,发丝轻挠颈窝,熟悉的银杏叶香萦绕鼻尖。
姜月萤挣了挣,只是白费力气。
谢玉庭懒洋洋问:“手冷不冷?”
他握住她的手,替她搓了搓掌心融化的冰凉雪水。
“不冷。”
“孤不信,除非给我亲一口。”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轻浮了吧。”姜月萤颇为无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上瘾了,入戏太深。
“孤跟自己太子妃亲近亲近怎么了,又不是对外人,”谢玉庭忍俊不禁,“再者说,孤本来就是这种性子,真没装。”
姜月萤不信:“我都听到你和那些大臣说话了,休想骗我。”
密室里面的谢玉庭,一身低沉的威压,透着令人窒息的气势,眸光一抬好似利剑寒芒,与现在这个动不动就耍无赖的家伙全然不同。
姜月萤猜测,真实的谢玉庭应该相当冷淡。
“对待臣子自然要威严,对夫人不需要。”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怎么无端冤枉孤……”
姜月萤脸皮滚烫,犹豫再三,装作无意间提起:“那你以前常常出入青楼是真的还是装的,听说你每次都去找梦湘娘子……”
“本宫也不是故意盘问你,就是随口一问,不愿意答就算了。”
第42章 家人先亲一口解解馋?
闻言,谢玉庭闷声笑起来。
“吃醋了?”他勾起唇角。
姜月萤羞恼反驳:“少自
作多情,我就是随便问问!”一抹桃花绯色顺着耳根蔓延,一路染红玉白脖颈。
“那你特意提起梦湘娘子?”
“提不得啊,你是不是心虚?”
谢玉庭目光灼灼盯住她,姜月萤避开他的注视,半真半假道:“今日上街碰见梦湘娘子花车游行,她冲我笑了一下,所以我才问问……”
“嗯,她在向你问安。”他说。
姜月萤更加疑惑,自己又不是她的主子,问哪门子安,奇奇怪怪的。
难不成她想进谢玉庭的后院,所以才向主母问安?!
少女眼睛突然瞪得圆溜溜,谢玉庭一猜就知道她又想歪了,忍不住戳戳她的脑袋。
而后谢玉庭解答了她的疑惑,原来梦湘娘子竟然是他安插在春风楼的暗桩,春风楼身为京都最出名的烟花之地,来往官员众多,男人被灌了酒难免说漏嘴,因此能趁机打探到不少情报。
京都青楼遍布东宫的眼线,由点到线形成一张情报网,其中梦湘娘子是她们的领袖,一切事宜皆有她安排调度,将消息汇总成册,递与太子。
从前谢玉庭常常出没秦楼楚馆,也是去与耳目们接头罢了。
听完来龙去脉,姜月萤眼睫微颤,不由得更加钦佩谢玉庭,装不学无术的同时还能如此筹谋,步步为营,不浪费一丝一毫时机,如此坚毅的心性,令人望尘莫及。
“所以你逛赌坊是装的,流连青楼也是装的,还有呢,”姜月萤摸了摸下巴,“不听柏太傅讲课也是装的?”
谢玉庭:“这个真没装,柏太傅讲的东西我都会,没必要听。”
“……”
“你都没听过,如何会的?”姜月萤皱起眉头,谢玉庭是神童不成。
“从前在崇文馆的时候,孤喜欢趴在书案上打盹,其实是假寐,先生讲的东西我听一遍就能记住。”
并非刻意吹嘘,谢玉庭自幼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晦涩难懂的典籍,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一位太傅,他才是教导我的恩师,如今他不在京都,有机会我带你去柳州见他。”
姜月萤颔首,原来如此。
柏太傅唯一的用处就是被他气到七窍生烟,用来迷惑其他皇子。
唉,可怜的柏太傅被某位太子殿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听谢玉庭交待如此多,她忽而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这时肩上重量倏地一沉,谢玉庭一副慵懒大猫的模样赖着,问道:“孤都证明自己冰清玉洁了,小公主何时与我圆房?”
到底怎么从扮猪吃虎拐到这儿的。
……怎么好意思用冰清玉洁形容自己。
姜月萤小声嘀咕,脸颊顿时热乎乎红彤彤。
“孤从小到大都没牵过小娘子的手,更没亲过嘴,要不这样,先亲一口解解馋?”
“……”姜月萤发现谢玉庭一如既往地难缠,板起小脸说,“你都憋那么多年了,再等等呗。”
“孤又不是王八,凭什么一直憋着,”谢玉庭开始闹腾,“信不信我来个霸王硬上弓?”
姜月萤一把捂住他的嘴,让人小点动静。
瞎说什么呢,没脸没皮的。
谢玉庭不满,顺手去掐她的腰,怕痒的少女立马松手朝外走,他大步一迈追了上去。
雪花渐渐减弱,风不疾不徐游荡。
东宫后花园,俏丽少女披着雪白斗篷,匆匆穿梭,身后是不紧不慢的太子殿下,大冷天摇着洒金折扇,满目笑意盎然。
冰天雪地中,二人仿若一道鲜活的景色,印在雪白画卷之上,斑斓生辉。
……
“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
三皇子谢欲遂立于案前,满脸阴沉,手边的宣纸揉成烂泥。
府内的幕僚们面面相觑,没人接腔。
近日京都流言纷纷,南海冲上岸一块巨石,巨石上刻有功成名遂四个字,以至于民间开始盛传三皇子天命所归,身负大气运,不日就能继承大统。
梁帝一向忌惮有人借天象故弄玄虚,因此从不让众皇子插手钦天监的事务,如今竟然有人直接伪造菩萨显灵的天意,若是传到圣上耳中,恐怕会引起怀疑。
谢欲遂自认为是最受宠的皇子,这种流言传播越广,对他越是不利,父皇难免会认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了。
在背后捣鬼的人究竟是谁?
谢欲遂握紧拳头,指尖深陷掌心,眸光明灭。
眼见他的怒火酝酿得愈发旺盛,几个官员你瞅我,我瞅你,眉头皱到能拧死苍蝇。
最后冯大人站出来说:“殿下莫气,一点流言罢了,不足为惧。”
“你们说会不会是老二?”
冯大人斟酌言辞:“不论是哪位皇子,都是嫉妒殿下得陛下宠信,因此编造谣言肆意抹黑殿下,这恰恰表明殿下才是最得圣心之人。”
谢欲遂的心宽快不少,又问:“让你拉拢寒衣剑客,可有进展?”
“这……”冯大人冷汗唰的一下落下来,踌躇不已,“恐怕遇到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