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杨玄刀的力气可是她的数倍,手里的小衣很快就被夺走,还扯破了一条口子。夺走小衣后,他又伸手拔了她头上的簪子,耳环,连一对手镯也不放过,硬生生从手腕上拔下,挤得千禧手骨头生疼,她哭叫,“你疯了!”
“花里胡哨的,丑死了!”杨玄刀拔下她最后一个镯子。
本以为他欲行不轨之事,可拔光了身上所有东西,只剩一条裤衩之时,杨玄刀忽然起身,周遭空气忽然就凉爽了。
杨玄刀站起身,长舒一口浊气,抬起手背,上面好一道血痕,不止如此,脖颈上也火辣辣的,力气不小啊。
他放下手,幽幽朝她望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肩颈露出好大一片肌肤,欺霜赛雪,呼之欲出的高低落差更是晃眼。
难得的,他唇齿干涩。
千禧都懵了,不知所措地张望,只见他将从她身上搜刮下来的衣裳首饰还有那片破了了小衣,一股脑塞进包裹里,而后走到门口,将包裹给了侍卫,嘱咐道,“快马加鞭地送去。”
千禧还在不知状况,只是心里不安得厉害,她忍不住问,“送哪儿去?”
杨玄刀好心,这会儿给了她一个确信的答案。
“县衙。”
梁玉香的耳环和银镯子也被强行取走了。
一匹快马疾如闪电,在一个时辰内,就将东西送到了县衙。
彼时,江祈安刚落下惊堂木,要审理林六子一案。
第189章 第189章自己受着林六子的案……
林六子的案件极其简单,没有任何疑难,买卖土地证据全在,至于他为何会卖,是否被骗婚,有没有抓到买家,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儿必须定调,明确官府的态度,以儆效尤。
重判!
底下好几个卖了地的人激烈控诉,“这国法都没禁止买卖土地,你一个县令想谋反不成?”
这话当然不是他们想的,而是富商买地时忽悠他们的话。
江祈安不紧不慢地答,“除固有条令外,县令管辖范围内的县有自治的权利,我是县令,听我的。”
林六子想想又觉不甘,“岚县舟山乡,乌鸡乡,白玉乡,那么多地都可以自由买卖,为何到了莲花村就不让卖了?你的规矩就大?”
江祈安将桌上一张纸递给衙役,在林六子面前展开,“瞧见了么?上面写得清楚,莲花村的土地白给你们的,没收一分钱,若是私自卖地,承担后果,你自己盖的手印,是你违契违法在先,怎好问我规矩大不大?”
林六子辩不过,急得落泪,“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过就想过好日子,种个地一年能得多少钱,能得二十两银子吗?要赚二百两要多少?得十年啊!凭什么要我苦守这田地,过清贫日子,我也想娶媳妇儿生孩子啊!”
“我不过就是想过好日子,你们凭什么阻止我!”
林六子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痛哭流涕,不少旁观的人应和,“是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好日子,这硬塞给我们的土地我们还不想要呢!”
“就是!种地种个十年能得二百两吗?”
“林六子他媳妇儿都怀孕了,你这样把人家抓到这里来,是想害命不成!”
来势汹汹,江祈安却不为所动,任他们提出问题,他们闹得越厉害,一锤定音时,越无情越坚决,就越有威慑力。
徐玠也在门口听着,奇怪的是,今日,他没有开一句口。
底下的兄弟见他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撺掇他,“大哥,为何不替林六子说句话?”
“是啊,林六子难得收心娶个媳妇儿,你当真要帮着江祈安那个无耻贪官?”
徐玠环抱双臂,双目半眯,“闭嘴,少说两句。”
不少人为徐玠的袖手旁观而失望,“你这样也算大哥?亏我们还信你敬你!”
徐玠干脆闭上了眼,眼珠子却在眼皮子底下乱转,被曾经的兄弟这样指责,他也是不好受的,但当初随江祈安来,签下地契的时候,江祈安的确说过,不私自卖地是最基本的条件。
这些日子,多少兄弟要他带人去县衙大闹,他全给拒绝了,可夜里又为对不起兄弟的事夙夜难眠。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江祈安,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自个儿兄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不少兄弟已然离心,他的脸面早已荡然无存,可若闹了事,他们会不会又成了那朝不保夕的土匪?
他做不出这个决定,揪心揪肺地难受。
林六子跪在堂中,听见有人指责徐玠,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回过头,只见徐玠靠在那处闭目养神,他放声大喊,“徐玠,你说句话啊!都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你为何不帮我?”
徐玠被这么一唤,猛地睁眼望去,林六子涕泗横流,眼里全是对他的失望。
徐玠心痛一瞬,正欲开口,忽闻江祈安一声轻笑,“得了吧你们。”
江祈安缓缓理着官袍袖子,徐玠不添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不轻不重落下惊堂木,“你们是真不知好歹啊!”
众人不解望过去。
“别以为法不责众,看到那门前的县兵了么?再看看县衙外的百姓,你们那几个人算什么?之前容你们闹事,是看在徐玠有心悔过的面子上,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一年
来,最少都建了两间屋了,你们竟还想用那土匪手段撒泼打滚,谁给你们的脸!不想要土地,全交出来,房子也别要了,继续回去做你们的土匪,我明儿个就去剿了你们!”
这一番话,将群情激愤的人骂着了,个个憋着一股气,却不再敢言语。
“再来说你们不知好歹这事儿,有时间聚众闹事没时间动动脑子?天下大安,还当是前些年动乱之际?土匪要能得活,你们当初何苦投靠我!”
“徐玠究竟是在帮谁,你们扪心自问,是不知道?还是只把徐玠当个出头鸟,你们躲在后面不劳而获占便宜?什么拜把子兄弟,愚不可及!”
底下蓦地鸦雀无声。
江祈安骂完那些喳喳起哄闹事的,视线扫到林六子,“林六子,我且问你,一两猪肉卖多少钱?”
林六子不知为何突然问这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答,“十……十二文……”
“三十来岁的人了,这不是明事理的么?”江祈安道。
林六子还是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杵在那傻住了。
江祈安却忽的猛拍惊堂木,高声喝道,“那你不知道你土地能值多少钱?!”
“还是你看到那二百两,美妇人,就不知天南地北了?要骗你的兄弟们都去上这个当?”
林六子一惊,刚想反驳,又江祈安抢了话,“你的土地能卖二百两,十人百人千人能拿到二百两吗?还是说你只管你自己?”
“更可笑的是你们这群人,就看到这点甜头,巴巴的就赶着去上当,让他林六子一个人吃回扣,蠢不蠢呐?”
跟着林六子卖地的有兄弟,也有不是兄弟,单纯眼馋的人,这番被戳破,纷纷闭了嘴,再无人替林六子辩驳。
江祈安看那群人的势头被掐灭了,心里犹如打了胜仗一般快活,眼瞧时候差不多,他想就此下定结论。
徐玠却忽然道,“县令大人,念林六子是初犯,能够轻判?”
“官府三令五申的东西绝不可饶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江祈安掷地有声。
“重判!”
这二字一锤定音,江祈安的声音在公堂回响,有唏嘘的,有怨骂的,但都声如蚊蝇,再掀不起多大的浪。
他抬起眼皮,眸光锐利,落下惊堂木,刚要宣布最后的判决,却是在此时,随行的衙役突然递上一个包裹,“大人,一男人送来的,说是有关今日的判决,请大人务必过目。”
有关今日的判决?
江祈安胜券在握,还有什么能影响判决?那一定是极坏极坏的事儿了。
他忽然就有些抖,指尖发凉地解开了包裹,包裹里一抹清新的湖蓝跃出,他心间一颤,慌乱无比拆开了所有。
是千禧的衣裳!
千禧的耳环,千禧的手镯,千禧的发簪,千禧腰带,还有一件撕破的小衣!
另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两字,“无罪。”
翻过来,背面写着,“不可改期审理。”
江祈安脑子顿时就麻了,眼睛烧得厉害,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低着头,视线慌乱扫过公堂所有人……
是谁?敌人在哪儿?对手在哪儿?千禧又在哪儿?他们又对千禧做了什么?
无罪,要给林六子判无罪?他罪大恶极啊!
他今日若是判了无罪,莲花村便成了笑话,土地早晚被人买去,这一村的村民全都得成为佃农,从此以后,收成不好他们最先饿死,收成好他们也得不到,每日劳作只为混一条命,子孙后代为奴为婢,除了跪求地主赏口饭吃,再无别的活法,往后人纷纷效仿,夺走那些最卑微的人的尊严与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