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还敢笑!”飞机头男生涨红着脸,气到爆炸地指向谢盛祈骂道:“竟敢戏弄我,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说完就朝着他扔出来一个拳头。
  谢盛祈侧脸躲过对方那出手速度并不快的拳头,一个顶胯将膝盖顶到对方小腹,反手一个拳头就挥在对方腰问。
  飞机头男生吃痛发出惨叫:“啊——我要弄死你!”
  身旁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加入战局。
  等几人被巡楼的教务处主任发现时,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就连白胖小男生,在见到谢盛祈以一敌三陷入劣势场面后,挥着小拳头就帮衬了上来。
  第一天。
  谢盛祈的父亲常友乾为数不多地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
  谢盛祈难得没有被班主任指着鼻子骂。
  这样也好,还耳朵一个清净。
  涉事学生的家长被一同喊进了校长办公室,他们几名学生在外面罚站,听不大清里面在议论什么。
  “什么叫我家仔仔欺负你家小胖,我家仔仔的隐私部位可都被你们小孩拍了照片,我们才是受害者——”
  “这位家长你先别激动,我们学校对暴力零容忍,隐私照片保证会立马删除,但施暴的学生都应该受到相应处罚——”
  谢盛祈把贴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的耳朵收了回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见自家父亲说过一句话。
  谢盛祈撇了撇嘴巴,小声和旁边的白胖小男生说:“手机给我,我把这个传给你。”
  白胖小男生不知所谓地掏出手机,加上对方好友后,立马接收到一张照片,吓得他立马将屏幕捂住。
  对方传过来的,正是昨天拍摄的“奇特鸟鸟”照片。
  谢盛祈低声说:“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你就用这个威胁他。”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白胖小男生低着头嗯了一声,骤然抬头看向他说,“对了,你叫谢盛祈?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谢盛祈?”
  谢盛祈嘴角抽了抽,虽然不知道对方指的“传闻”是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是小爷我本人。”
  小男生朝他笑了笑,打量他两眼说:“那个……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说完咧开虎牙朝他伸出手。
  “我叫刘昱。”
  谢盛祈点了点头,觉着阳光有些刺眼,伸手挡住额头。
  多管闲事可真是麻烦。
  第20章 乌樟【VIP】
  校长和几位家长沟通了些什么,在门外罚站的学生们无从得知。
  等常友乾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只是冷冰冰地看了谢盛祈一眼,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让他回教室收拾好东西跟陈叔走。
  等谢盛祈回到家的当晚,李妈已经帮他收拾好了卧室里的物品。
  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一点他居住过的痕迹。
  谢盛祈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他冲下楼来到常友乾面前质问对方:“我……被学校开除了?”
  常友乾直直地盯着他,眼中尽是冷漠。
  “今晚陈叔就送你去姥姥家,把东西都带齐,以后有事要回来先打电话。”
  谢盛祈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凭什么?我又不是始作俑者,我只是在帮别人的忙。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个飞机头——”
  常友乾移开视线,没有再看他。
  “你不相信我?”谢盛祈的话戛然而止,木讷地开口:“别人的父母都尽可能地维护自己的孩子,你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向着过我。”
  常年累计的失望在某个时刻成为质变。
  常友乾摇了摇头,并不想继续和谢盛祈交谈下去。
  谁对也好、谁错也罢。
  此时的常友乾根本不在乎。
  “就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谢盛祈脖颈往上连成一片的红色,他几乎是从胸前发出的怒吼:“如果是我妈还在的话,她一定会相信我的!她一定会帮我争辩!”
  常友乾一改平静的情绪发出暴怒:“不许你提她!”
  陈叔瞬间读懂异变的空气,小跑过来一把将两人拉开。
  “小祈,别这样和你爸说话。”
  “陈叔,你是相信我的对吗?”谢盛祈近乎哀求地朝陈叔发问:“你快给我爸解释一下,我不是无端生事非,我是为了帮那个被欺负的小男生。”
  “我……我当然相信你,可是……”陈叔面露难色。
  心情瞬间降低在冰点以下。
  “原来你们都在怪我……”
  谢盛祈像是憋了口气在喉咙顶部,压迫得肺泡肿胀直到无法正常呼吸。
  “我错怪你?”常友乾呵斥般发出质问:“谢盛祈,你长这么大我有哪次是错怪了你的?别人的脸是自己撞到你拳头上的?你难道就没有动手?”
  谢盛祈鼻头一酸:“那也是他们先动手的!我难道就不该还手吗?”
  “不该!”常友乾难得爆发如此大的脾气,家里的帮佣几乎躲闪一空。
  谢盛祈怒吼:“凭什么不该!”
  常友乾抬手伸出巴掌:“别人打你你就受着、骂你你就忍着。怎么?谢盛祈,全天下就只有你受不了一丁点儿委屈?”
  谢盛祈不解,血气上头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父子俩相互瞪着眼,谁也不服输。
  最终巴掌还是没有落下。
  常友乾只觉着眉心隐隐作痛,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甩下一句“所有动手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你也不例外”,便上楼回了房间。
  谢盛祈杵在原地,一动未动。
  等常友乾走了之后,躲在门口的常盛煜才小跑出来。
  “哥,我听刘昱说了,你是在帮他……”
  谢盛祈气到发笑,转身看了眼拥挤在后院目光各异看向他的帮佣们。
  蹲下身子摸了两下常盛煜的后脑勺,他也不再过多执拗,提着陈妈给他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出了别墅。
  想赶他走不需要这么麻烦。
  一句话,随时都可以。
  谢盛祈走出门外,朝二楼亮着灯的常友乾房间瞥了一眼,房间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他红着眼睛说出一个单词:“Weltschmerz。”
  那是一个妈妈教他的德语单词。
  至到此时他才真正理解那藏在单词背后的绝望。
  离开京城后,谢盛祈发了一场烧。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靠坐在位于安省的姥姥家的床上了。
  “姥姥……”
  迷迷糊糊中,谢盛祈看见那道有几分像妈妈的身影,心中压抑已久的痛楚和委屈瞬间翻涌出来。
  “哎呀,我们坚不可摧的小祈怎么还哭了,”姥姥伸手擦拭他眼角的泪花,“没事了,姥姥在这,一切都没事了……”
  谢盛祈趴在对方怀里,不留余力地宣泄所有不甘。
  -
  姥姥家只是普通人家,不像姓常的那种财阀世家,好在规矩也少。在安省的小城市里也只是住的筒子楼,面积不大,但两个人住也算宽裕。
  安省来,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谢盛祈熟悉环境能力了得,没两都认了个遍。靠着嘴甜的本事,硬是混了个人见人爱。
  没。
  宠溺他,仍然一个劲地要帮他抓学习。
  不过高三转学实在不好办,一听说是被开除回来的,好几家学校都婉拒了转入。
  作为退休老教师,姥姥还是拖了好几个以前教过的学生帮忙,才把他转入了当地的普通中学。
  谢盛祈倒无所谓,在哪里学不是学。
  他还不信,在那所谓的精英中学难不成教出来的就全都是天子凤凰。
  到所在班级报到时,因为他还没领到校服,着装张扬的穿衣风格刚出现在班级走廊就引起不小的轰动。
  班上未来的同学争先恐后地趴在窗户上朝他打量。
  新的班主任是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阿姨。
  她在讲台上敲了敲戒尺,怒发冲冠地说:“安静、都安静!这是从京城来的转校生,今天起到我们班上学,大家欢迎一下。”
  临近高考,现在还转学来的实在少见。
  谢盛祈刚走上讲台就引起热议。
  “哇~京城来的!”
  “难怪,是说他的气质有些不一样。”
  “京城的人都穿着这么潮流吗?好羡慕。”
  “啪。”
  班主任再一戒尺下来,班级彻底安静了下来。
  “靠窗那排还有空位,你随便找个坐。”
  “好嘞。”
  谢盛祈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盯着他的班级同学,瞧见了窗台边缘甚至伸进两支树枝的靠窗座位。
  顺着视线瞟过,他才发现坐在窗户下座位上的一个女生。
  对方扎着高高的马尾,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还未完全长开的白净。
  相貌倒是其次。